此時,另一邊的加百列也趁着夜色,在河中魚兒都在入睡之際,憑藉着強大的動態視力,很是輕鬆的抓住了好幾條大魚,拿到河邊的石頭上就把自己腰間插着的匕首罷了出來,在火光的照耀下,很是快速的把魚給簡單的處理了一遍,在走到河邊仔仔細細的清晰了一番,最後拿到火堆的旁邊,將其中兩條魚交到了納德的手中,兩個人一起把魚用樹枝插進魚的身體之中,放在火堆旁的石子上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陣烤魚的香味就從火堆中散發了出來,加百列和納德的肚子裡頓時就傳來了一陣陣的咕嚕聲,伊麗莎白離得近,甚至都聽見了兩個人咽口水的聲音,最後看着這魚,顯然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熟,天色也已經晚了,要再繼續走,也確實會有危險。
加百列就趁着魚還沒有熟透的時間走到一旁自己的包裹邊上,把在熱娜亞外的城鎮裡買的驅蟲粉拿了出來,沿着自己等人所在的區域撒上了那麼一圈,然後從撿來的幹樹枝裡拿出了一些放在驅蟲粉的外圍,堆出四個柴火堆,再從火堆裡拿出了一些點着火的樹枝將柴火堆點燃,以防止野獸靠近他們,做完這一切,加百列回到納德和伊麗莎白的身邊,火堆上的五條烤魚也基本上就熟透了。
此時的納德正拿出包裹裡準備好的鹽塊,放在一張略顯厚度的黃色紙張上,再從旁邊拿來一塊清晰過的鵝卵石,輕輕的對着鹽巴塊的一角用力的敲打着,隨着他的敲打,鹽巴塊上的鹽粒唰唰掉落了下來,等到了一定的份量,納德就停了下來,把鹽塊放進了包裡,可手中的鵝卵石並沒有放下,而是拿着鵝卵石繼續不停的研磨着紙張上的小鹽粒,直到鹽粒變成了如同海沙一樣的細膩程度,才灑在了加百列手中早已等候許久的烤魚上。
灑完了鹽,烤魚再重新被放進了火堆中加熱,在鹽的烘托下,烤魚的香氣愈發濃厚,加百列和納德迫不及待的將其他四條魚也如法炮製一番,又過了大約兩分鐘左右的時間,加百列刺進魚身的匕首總算是看見了白白的魚肉而不再是透明的生肉,立馬就把烤魚拿了下來,遞給了伊麗莎白一條之後,跟納德老師兩個人吭哧吭哧的就吃了起來。
“呼,納德神父,沒想到您手藝那麼好,我可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烤魚呢,這些烤魚竟然只放了鹽就那麼好吃,真是不可思議。”
加百列一邊砸吧着嘴巴讓高溫的魚肉在嘴裡翻滾着降溫,一邊豎着大拇指誇獎着納德的做飯功力,他原本只以爲今天是要吃一吃這原味的烤魚了,卻沒想到這魚在加了一點點鹽之後,竟然會如此的鮮美,簡直就是比羅馬城中的高級飯店還要來的好吃,可以說,加百列真的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對於納德不由得更加敬佩了。
“哈哈,加百列先生,您真是太誇獎我了,這魚之所以那麼好吃,可跟我的鹽沒什麼太大的關係,我想,更主要的原因還是這條河流不爲人知,處在萬山叢中,沒有受到過什麼污染,所以其中的魚蝦相比起其他城市周圍的河魚也要來的鮮美的多吧。”
聽到加百列誇讚自己的手藝,納德很是開心,再加上嘴裡的魚肉確實很是美味,這也讓他漸漸的忘記了自己心中對於伊麗莎白的不滿,很是開心的講起了這魚爲什麼好吃和自己的見解,一邊講還一邊剃着魚裡的骨頭,動作很是嫺熟,簡直就不像是一個貴族吃魚的樣子。
歐洲人其實是不太喜歡吃魚的,尤其是河魚,而在河魚之中多刺的魚,則是最爲討厭的,只有極少數的貴族和那些貧窮人家纔會去吃這種非常麻煩的魚,而貴族在吃這種魚的時候,爲了防止自己吃魚太過麻煩,大多都會在還沒有熟的時候,就讓自己廚房的廚師將魚身上的骨頭拆掉,以方便自己食用,這也就導致了絕大部分貴族即便吃過魚,可對於剔骨頭這件事,還是很難以下手的。
加百列就是這衆多貴族之一,看着納德很是熟練的將魚身中的骨頭一根根的拔了出來,加百列不由得歎爲觀止的說道:“納德神父,您也太謙虛了吧,看您這手上的能力,可見不是第一次吃魚啊,哪像我,就連吃口魚肉,都得先耽擱上一段時間才能放心入喉。”
原本聽到加百列的誇獎,納德應該是開心的,可當加百列說道自己手上取刺的能力時,納德的心情卻有些低落了,這時的他,想起了自己原本來魯格領地的時候,那時的他,就跟大多數富裕階層的人士一樣,很少吃魚,即便是吃魚,也大多都是一些海魚,骨頭很硬,也很容易發現不像河中的魚,骨頭非常的軟,一不小心就會卡住喉嚨,那個時候,納德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愛魚如命。
直到喬納斯成爲了自己的學生,當在一次課外學習的時候,因爲時間有些晚了,喬納斯就直接下了河水之中撈上來了幾條魚,接着就是如同現在這般處理了個乾淨,在魚烤熟之後,很是熟練的就把魚身中的刺給拔了出來,遞到了納德的碗中,那一次,也是納德第一次吃到河中的魚頭。
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對於河中的魚,納德也慢慢有了研究,時不時的還會跟喬納斯交流,討論河魚的烹飪方法和如何讓取刺的工作更加簡潔方便,所以當此時加百列提到自己取刺的能力時,納德一下子就想到了喬納斯,這讓他的情緒有些低落了下來,看着加百列,很是勉強的說道:
“我只是喜歡吃魚罷了,你要是經常吃,也能像我那麼快的。“
“是嗎?那以後要是有空餘的時間,你可得跟我好好教教我這取刺的方法,可別食言啊。“納德是客套話,可加百列卻當了真,他以前從來不覺得魚是好吃的東西,只把它當做窮人才會去碰的食材,今天在這黑夜之中細細一品,卻覺得普通牛肉、雞肉,根本就不能跟着河中的魚肉相提並論,可以說也算是這次出行冒險的一大收穫了。
當然,加百列之所以會覺得牛肉、雞肉不可於魚肉相提並論,除了魚肉本身的味道之外,更多的還是嚐個新鮮的緣故,並不是說雞肉和牛肉不如魚肉,只不過在烹飪手法上,因爲納德烤魚的方法是喬納斯從現代烤魚之中摸索出來教給納德的,經過了千年的發展,自然是要比單純是爲了果腹的食材味道上要鮮美的多,至於這三中肉到底誰更爲美味,這就是一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
納德聽着加百列熱情高昂的要求,想着反正也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到時候稍微教一教也就能學會了,點頭就答應了下來,接下來的時間裡,兩個人就各自吃起了自己身邊的烤魚,伊麗莎白呢,也是很認真的將魚給吃了個乾淨,最後還自己跑到河邊洗了洗自己的爪子,然後就回到了納德和加百列的身邊。
納德和加百列兩個人都吃的挺快,其中又以納德更快一些,兩個人吃完這頓晚餐也沒有時間閒下來休息,趕緊就拿着乾柴送到了旁邊四個快要滅掉的火堆裡,讓火繼續燃燒着,以免動物的靠近,接着加百列就回到了火堆邊緊挨着火堆隔着一排石頭躺了下來準備睡覺了,而納德呢,在河邊洗漱了一番,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之後,來到火堆邊緊挨着加百列,背靠背的就也躺下準備睡覺了。
他們兩個在叢林之中整整一天半的時間,一直都不敢睡覺,還要時時刻刻的擔心野獸的攻擊,到了現在早已是筋疲力盡,一躺下很快就發出了呼呼聲,至於值夜的工作就交給了伊麗莎白這位不需要睡眠的人物了。
靠着火堆,伊麗莎白還是能夠聽到在那些黑漆漆的森林之中,除了昆蟲的鳴叫聲,還有許多大型動物踩到乾草堆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以及野獸們從嘴巴里所發出的吐息聲,在顫顫流水中,雖不算太明顯,可伊麗莎白卻聽得很清楚,這也讓她不敢放鬆。
伊麗莎白倒不是害怕這些動物,憑藉着她的實力,即便是整片森林中所有的動物都一起攻擊她,對於伊麗莎白來說也不會構成什麼威脅,她害怕的,更多的是這些動物不勝其煩的打擾,只要時間拉長,納德和加百列在這樣的驚嚇過程中是絕對撐不了多久的。
就像在森林之中那樣,所有的毒蛇和猛獸,其實都不是加百列和納德關心的重點,因爲他們的體積足夠的大,也非常容易發現,即便是有保護色的蛇,在加百列和伊麗莎白的視力下,也如同黑板上的白色字體那般明顯,這樣的色差,在根本上就杜絕了野獸的襲擊會對他們帶來何種的災難。
他們真正害怕的,只有那些根本就看不見的小昆蟲,這些生活在原始森林中的小昆蟲,往往成羣結隊並且充滿了毒素,只要被蟄上一口就會在傷口周圍腫起一個巨大的膿包,會產生劇烈的疼痛,這對於納德這樣的老人來說,根本就是不可以忍受的。
所以伊麗莎白在檢查的時候,除了儘量減少自己走路所發出的聲音,用火堆這些自然的能量來驅趕蚊蟲野獸,最需要做的就是時時刻刻緊盯那些細微的蚊蟲,防止他們穿過驅蟲粉進入火堆之中。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匆匆而過,在伊麗莎白的保護下,納德和加百列雖然沒有一張舒服的牀供他們休息,可這樣一頓舒服的睡眠,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已經是奢侈了,等進入法蘭西境內,來自人類的危險就會更加巨大,到時候再想要休息,就算給了他們牀,睡不睡得着也是個很大的問題了。
醒來之後納德和加百列各司其職,紛紛將攤在火堆四周的東西收拾起來,以免有什麼東西遺漏,這些包裹之中的東西,大多都是隻有一份,如果丟失,那麼除非到了下一座城市落腳補充,不然很難在沿途獲取,所以納德和加百列都很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纔再次將兩個包裹給包紮起來,小的一個是納德的,大的那個就是加百列的,放在石頭旁。
做完這一切,納德讓加百列跟着自己走到河邊,站在河岸上看去,只覺得阿爾佛河的水流相比起昨天晚上烏七八黑的狀態來說要清晰的多,向下俯身望去,能很清楚的看到水中的泥沙,非常的清澈,而且這水流經過了一天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溫驟降的關係,水流又小了不少,納德從旁邊隨手撿起一個樹枝拿在手上插向水中,等到了地步伸不下去了再拿上來,放在腳邊一比,大約只有小腿左右的深度。
這樣大致算來,就算是走到阿爾佛河的中央,最多也就到大腿左右,這對於加百列和納德等人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他們身上揹着的東西,除了金銀珠寶之外,可還有很多不能碰水的東西,比如說書和紙,還有一些換洗的衣服,要是弄溼了要把他們再弄乾,絕對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河流變得淺了,自然是一件好事。
查勘完了接下來要走的道路是否安全,納德並沒有立即趕回到火堆旁,拿起東西就走,而是走近河邊,半蹲了下來,把手伸進淺水河中,將底部如同泥沼一般的細沙撈了上來,疾跑了幾步來到火堆旁就扔了下去,“滋滋滋”聲之後,一陣煙霧繚繞,一個火堆也就熄滅了。
按部就班,在納德和加百列的共同努力下,剩下的四個火堆也都很快就敗在了溼泥的手中,直到這個時候,納德和加百列這才帶着揹着東西離開了這片他們睡過一夜的地方,而伊麗莎白也一口氣跳上了加百列扛着的揹包,乘着加百列這艘快輪,來到了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