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加百列全身飛躍在空中,向着迪萊而去,而迪萊手上的長劍則是正對着加百列的胸膛,只要加百列繼續向前撲來,這把長劍就會徹底搗碎加百列的胸腔,即便是騎士的實力,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傷勢下存活。
加百列見此,自然知道這把長劍的厲害,可是他的身體此時卻在空中,根本就沒有一個借力點可以讓他轉變方向,而如果要靠自己的力量讓自己在空中改變方向的話,時間上又太緊迫,根本就不可能避開這一劍,這一下,加百列頓時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只能讓自己的身體隨着慣性,衝向了迪萊的面部。
如果事情繼續下去,那麼接下來的結果就已經非常明瞭了,迪萊顯然也料到了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嘴角甚至都已經開始露出了一絲絲的微笑,他知道,等會就會有滿腔的熱血灑在自己的衣服上,綻放出一朵朵美麗的血色玫瑰,哦這可是他最喜歡的味道啊。
可是就在此時,剛纔伯萊多所感覺到的那一股力氣卻憑空出現在了迪萊的身上,只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在長劍上,而是直接擊打在了迪萊的臉頰上,“啪”的一聲脆響,迪萊整個身體連帶着手中的長劍直接就飛了出去,身體“嗙”的摔在了一旁的木柱子上,嗯哼一聲就人事不知了。
這一切所有人都沒有料想到,尤其是加百列,他本來都已經在電光火石的那一剎那都準備好了長劍入胸膛的準備了,甚至在那一刻,他還想着等會長劍刺進胸口的時候,自己一定要忍住疼痛,再怎麼樣也要把這個傢伙給帶走,一起去死,可卻沒想到,面前的人卻像是紙糊的一樣竟被吹走了。
面對如此荒唐的場景,加百列趕忙伸出自己的手在向下滑落的時候率先碰到了地面,輕輕一點,整個身體立馬一個後空翻在空中就完成了,等落下來的時候,加百列的臉正朝着伯萊多的方向,整個人大口喘着氣,一副剛剛死掉又活過來的樣子。
伯萊多手握着插在桌子中的匕首一動不動,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迪萊,制止了自己另外一個同伴想要過去看看迪萊情況的舉動,現在的情況可是越來越不對了,加百列與迪萊剛纔的對決,伯萊多看的清清楚楚,在飛奔過去的時候,伯萊多明明就沒有看到他有任何的動作,甚至兩個人的距離相隔之遠,都到了迪萊舉起長劍都攻擊不到加百列的程度。
可就在這種程度之下,迪萊竟然就像是一張紙片一樣飛出去了,而且聽那摔在木柱子上的聲音,根本就不可能是輕傷,迪萊可是騎士,什麼樣的力量才能把迪萊如此不費力氣的擊倒,伯萊多根本就想象不出來,就像自己那把劍飛出去的原因一樣。
不得不承認,這位一直以來都是冷若冰霜的年輕教師,真的感到害怕了,在那股力量面前,伯萊多根本就看不清楚事情到底是如何發生的,而就在這疑惑下,事情卻已經悄然結束了,這種可怕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的。
“算你們走運。”伯萊多冷聲說道,邊把手中的匕首從桌子中拔了出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對面的加百列和納德,將手中的匕首放回到了衣袍之中,給了剩下一個還有意識的同僚。
伯萊多的另一個戰友顯然並不服氣,還想跟加百列和納德進行搏殺,可伯萊多卻制止了他的行爲,自己的長劍和迪萊的重傷,都是在完全預料不到的情況下進行的,就好像這店裡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保護着那兩個人似得,要是他們再進攻,會發生什麼事?伯萊多已經有些不敢想象了。
他們這次之所以要離開奧爾良,爲的是找尋那古老的神蹟,而不是在這裡損兵折將,要是再戰鬥下去,一對二的情況下,時間就會被耽誤,如果里昂的士兵再攪局的話,等他們到了阿維尼翁的時候,那神蹟或許早就被其他人拿走了也說不定,爲了大局,伯萊多除了心裡害怕之後,也硬生生的選擇了放棄戰鬥。
伯萊多發出的命令,一旁怒血上涌的戰友雖然不是很服氣,可也只能服從伯萊多的命令,收回手中的長劍,就走向了迪萊的身邊,背起迪萊就往外去走,幾個縱躍,兩個人帶着同伴的身體就消失在了這條街上,只有地上的血和柱子上被劍刺穿的洞口在告訴着加百列和納德,還有店老闆這間店裡就在剛纔,差點爆發一場大戰。
“呼,總算走了,加百列先生,沒想到啊,你可真厲害啊,一對四你還能把他們的人殺死,最後嚇走他們,不愧是聖殿騎士團的騎士,就是比這些人厲害的多啊。”
納德作爲一個普通人,從頭到尾除了害怕之外,幾乎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甚至就連知道這些人是騎士而不是普通人,也完全是在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物變成了冰雕才確定這些人是騎士的。
至於那些人是怎麼一死一傷的,納德就完全不知道了,只知道這些人凡是要進攻他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飛出去,怎麼做到的?納德就直接把這些算在了加百列的頭上,因爲在他看來,也只有加百列可以將傷害帶給他們了。
納德如此想來是理所當然,可聽在加百列的耳朵裡卻是隻能不敢恭維了,剛纔所發生的一切,從伯萊多手中的劍殺死自己人到迪萊重傷,加百列可以向上帝發誓,絕對跟他沒有半點關係,甚至到現在,他都是一頭霧水,這些人明明是想要來殺他們的,可是怎麼到最後,就莫名其妙的一死一傷了?
自己可沒有動手啊,加百列心裡不由得想到,難道這些人本來就不對付,那個冷冰冰的男子來找他們的麻煩,就是爲了拿他們當藉口來殺死自己身邊這些人的?等把他們殺死之後,他想做的事情也就做到了,所以走了?
稀奇古怪的念頭一個又一個的從加百列的大腦中發散出來,可又被他一一否認,如果這些人真的只是要消除異己的話,那又怎麼會刀刀對自己下狠手,甚至還要殺死納德神父呢,他可是一個老人啊,如果伯萊多真的有善心放過他們的話,又怎麼會劍指納德呢?
這明顯是不成立的,沒有得到任何答案的加百列實在是有些無語,本來是一場大戰不可避免,現在卻是天下太平,一前一後,自己什麼事兒都沒幹就把敵人給趕跑了,雖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可加百列卻是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反倒是納悶的很,聽到一旁納德誇獎自己,臉上是一陣猩紅,立馬搖頭說道:
“納德神父,您誤會了,這些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想要保護您的安全而已,至於那兩個人所受到的攻擊,並不是我所帶來的,好像,好像是他們自己在打自己。“
加百列說完,納德糊塗了,加百列自己也糊塗了,什麼叫自己打自己,這聽起來完全就像是白癡講出來的一樣,可這麼白目的話卻是加百列從自己嘴巴里說出來的,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喝醉了說自己喝醉了一樣,比自己喝醉了說自己沒醉還可怕。
“什麼,什麼意思啊,加百列,我有些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了?“
如果說加百列的糊塗是從伯萊多的劍殺死自己人開始的話,那麼納德的糊塗就是從坐到這個位子上開始的,加百列起碼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因爲自己的偷聽,可身爲普通人的納德,卻是連事情的起因都不知道,就是那麼莫名的開始挑釁,莫名的想要殺死他們,最後莫名的把自己人給殺死了,然後就走了,現在又是莫名的聽着加百列講着莫名的話,納德突然覺得自己幹嘛要醒來呢,還不如莫名的回去睡着莫名的夢呢。
“納德神父,我也有些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他們就是來到了我們的身邊,對我們進行了一番威脅,最後準備殺掉我們,然後,你看到了,他們用自己的劍殺死了一個自己的人,又在快要殺死我的時候,自己飛了出去,然後就離開了,這一切都不是我乾的,雖然聖殿騎士團是個很強悍的團隊,可是一個騎士對四名騎士,想想都不可能啊。
so,納德神父,我能告訴你的這一切都是我親眼得見,其中是有矛盾和疑惑,可是你不知道的,也正是我不知道的,所以我也回答不了,至於事實到底如何,我想我們還是回去睡覺吧,或許在夢裡上帝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也說不定。“
面對納德那張已經糾結成八字眉的面孔,加百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一切發生的都要比最驚奇的騎士小說還來的更爲不可思議,甚至可以說是直接超出了加百列能正常思考的範圍。
“哦,上帝啊,真是精彩的一天,那麼加百列,既然我們現在也沒有了危險,你可以跟我講講那些人剛纔說的到底是什麼嗎?我想,那談話一定很重要吧。“聽加百列如此說,納德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只能把那些人爲什麼要自相殘殺這個話題一筆帶過,問起了他們這次下來最根本的目的,也就是那些談話的內容來。
“恩,不過納德神父,我們還是先回房間吧。“加百列此刻的心情萬分的複雜,納德的話卻提醒了他也確實需要好好清理清理自己的大腦,把自己的智商重新拉回到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上來,而不是一味的去追尋剛纔所發生的奇異事件的原因。
看了看四周,此時店老闆已經默默的從角落裡走了出來,額,不對,應該說是爬了出來,看着地上的血就是一陣哆嗦,他是個老實人,也只是個普通的里昂市民,這裡又不流行砍頭的殺人手段,大多數犯人犯了死罪也多是用絞刑來解決,哪裡會見到過死人的血。
這突然一下子看到地上那麼一大灘的血跡,順着木板的痕跡慢慢流淌着,有不少還直接寖了進去,把這暗黃色的木製地板都染成了黃褐色,看的直讓人發毛,店老闆怎麼也沒有想到,如此夜深人靜之中,殺戮竟然會在自己的店裡爆發,整個人就跟被抽空了力氣似得,趴在地上,看着那血,一動不動的。
納德跟加百列本準備直接上樓了,可看着店老闆如此模樣,心裡也是不忍,想着今天最遭罪的雖然是自己,可這店老闆也算是飛來橫禍了,這麼一想,納德不由得摸了摸口袋,發現口袋裡有幾片金葉子放着,這些都是納德爲了分攤風險,而在自己的每一件衣服裡都塞下了幾片金箔在身上,就是爲了盡最大可能保護住自己的路費,沒想到現在卻用在了這上頭了。
將金葉子拿了出來,看了看上面並沒有神聖羅馬帝國的痕跡,納德也就放心了,在加百列的攙扶下,納德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店老闆身邊蹲了下去,將手中的金葉子遞給了店老闆,讓他安了安心,趕緊把這裡給收拾乾淨,不然明天如果有衛兵來發現了這裡的血跡,那他這個店主人勢必要被帶到行政廳去受一番審查。
店老闆一看見錢,心裡的害怕就先消散了一場,等聽到自己會因爲這事兒去行政廳,立馬就緊張了起來,作爲市井小民,最怕的就是那些皮笑肉不笑的行政官,只要碰到他們,就準沒好事,平時大多都是避而不見的,現在要是讓自己去找他們,店老闆可吃不消,所以店老闆很快就收下了納德手裡的金葉子,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拿着拖把和毛巾就開始吭哧吭哧的幹了起來,剛纔那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好似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納德見此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對於一般百姓來說,一條命有的時候就是如此廉價,何況這條命還是一條陌生人的命呢,甚至還不如自己家裡養的牛值錢呢,又哪裡會爲他的死而有什麼負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