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伊麗莎白如此誠懇的說出自己的定力不足納德神父時,加百列倒是有些沒話說了,確實,如果按照實際情況來說的話,自己在定力方面確實沒有辦法與納德神父相媲美,畢竟他所經歷過的最恐怖的事情,也就只是死亡而已,而對於納德來說,死亡早就不是一件會讓他感到最爲害怕的事情了,這兩者之間天壤之別。
不過如此一來,加百列心中對於自己的自責反倒是更加嚴重了,要是伊麗莎白偏心的話,加百列還能夠在內心中把這件事情怪到伊麗莎白和納德的身上,可現在,卻是自己實力不濟纔會被排除出選擇的人外,這樣一來,對於內心之中有些傲氣的加百列來說,可謂是不大不小的打擊,點頭應是之後,就不再說話了。
加百列的心情是很沮喪的,對於他來說,拋棄了自己深愛的父母和一直想被認可的軍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逃兵,爲的,就是希望能夠得到伊麗莎白的認可,成爲一個可以被自己心愛的姑娘所信任的人,而現在的這一幕卻在告訴着加百列自己,他的想法有多麼的愚蠢,這讓他有些無地自容了。
儘管自己做了那麼多,可還是沒有辦法得到伊麗莎白的認可,這對於加百列來說,一股巨大的挫敗感頓時壓了上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心裡對於父母和朋友的愧疚之情也在這個時候涌了上來,一時之間,五臟六腑都酸得很,淚水不由自主的就涌上了眼眶,有些控制不住了。
加百列是善良的,也是活潑的,可是再善良的加百列,他也只有18歲而已,放在現在,或許還在叛逆期的尾巴上呢,作爲一個剛剛成年的大男孩,也正是最爲需要面子的時候,而伊麗莎白的所作所爲雖然嘴上沒有說出什麼,心裡或許也沒有想些什麼,可在加百列那顆敏感的心裡,確實最爲結結實實打在臉上的一擊,如同火燒一般,疼的厲害。
車廂之中本來該有的和諧氣氛,頓時就消弭了不少,充斥了些尷尬,這番氛圍和加百列身上沮喪的心態傳達至伊麗莎白的但鬧鐘,也讓一旁的伊麗莎白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對於加百列,伊麗莎白只是想讓他不要誤會自己的舉動而已,可沒有想過讓他自此沉淪啊。
想到這些,伊麗莎白也就不管其他,走到加百列的身邊,擡頭看着加百列說道:“加百列,任何人都會有缺點,相比起納德神父,你的定力和經歷確實差了些,可在其他的方面,你也有勝過他的地方啊,你比納德更有活力,也比納德更有熱情,還比他更加對這個世界充滿着挑戰欲,這些都是你所擁有的,而納德所缺少的。
加百列,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只有優點沒有缺點,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只有缺點,沒有優點,即便是世界上最壞的人,他起碼也要有一個好身手不是嗎,就算是世界上最爲優秀的人,他也有七情六慾不是嗎?
我會選擇納德神父,並不代表你就要比他差,而是納德在這件事情上要比你更爲適合而已,加百列,你不要多想了,你很優秀,甚至我可以說,你比這片大陸上絕大多數的同齡人都要來的優秀得多,對自己自信點,也對我多點信任,我們既然已經坐在了一輛馬車上,就是同伴了,同伴之間,沒有優劣好壞,只有共同奮鬥的目標而已,知道了嗎?“
伊麗莎白的這番話說的很誠懇,也確實是肺腑之言,自己跟加百列之間從最開始的利用關係,到後來因爲一個意外而慢慢走到了一起,到最後成了現在自己怎麼也沒有想過的樣子,不得不說,這對於一切都相信計劃的伊麗莎白來說,遠遠超出了她所能的極限,面對加百列,她的心態也就非常的複雜了。
最熟悉的陌生人,最防備的好夥伴,這些詞合在一起,就是伊麗莎白眼中,加百列的形象,說不上來有多麼的好,單獨相處的時候,伊麗莎白還會非常的尷尬,可要是沒有了加百列的身影在旁,卻會覺得有些不習慣,長時間的相處和惺惺相惜已經讓伊麗莎白適應了加百列存在於周身的日子,對於他的好壞,自然也開心兼容幷蓄了起來,看待這個原本印象中的小孩兒,自然也有了多重的角度。
而多重角度的視野和長久的相處,自然而然的,就會帶來一種叫做感情的東西,無論這感情是友情還是愛情,又或者是長久相處以後的街坊情誼,總歸這份情誼已經埋在了伊麗莎白的心裡,無論是枯萎還是盛放,起碼他都存在過,並且在伊麗莎白的生命中,留下了印記,這對於伊麗莎白來說,至關重要,也是她爲什麼會權威加百列的原因。
伊麗莎白的話無疑讓心靈有些受傷的加百列得到了些許的慰藉,只不過這點點的安慰對於有些心死的加百列來說,也只不過是點燃了一點點火苗,並把那思緒裡越來越糟的想法往好的地反帶了帶而已,看着伊麗莎白的眼睛,加百列很是陳懇的問道:
“伊麗莎白,我能不能告訴我,當初在羅馬城我說要跟你們一起走的時候,你當時心裡是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你有沒有在那一刻,覺得帶上了一個累贅?“
聽到加百列開口,伊麗莎白豎起耳朵很是認真的把加百列講的話給聽了進去,可是對於怎麼回答,伊麗莎白有些兩難,最後,伊麗莎白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不願意,這其中也有很多的因素,比如說你的身份,必然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關注,還有你的存在,也會讓我分心。“說到這,伊麗莎白沒好意思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深入,畢竟對於加百列,伊麗莎白口頭上還是不太願意承認,加百列在自己心中有些變樣的地位的。
“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想讓你跟我們一起離開羅馬,甚至在離開羅馬登上船隻以後,我還想過在登陸之後應該怎麼甩開你,這些都是事實,不過在跟你接觸久了之後,到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很感激當初的自己,我甚至還感激當初在地中海上時的那場風浪,讓我們三個人得以聚在一起,到現在,我可以很明確的答覆你。
我希望你能夠跟我和納德一起去柏林,在這一路上,我們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也絕對不是一個累贅,再說了,這個世界上哪裡會有把一個免費的騎士保鏢當做累贅的,這樣的人,絕對是瘋了吧。“
說道最後,伊麗莎白的嘴裡罕見的說出了一句玩笑話,雖然這句話並沒有讓加百列有一絲絲的笑意,不過車廂中的氣氛倒是真的緩解了不少,加百列看着伊麗莎白那張毛茸茸的臉,心裡雖然還是有些芥蒂,可心情倒是變得好了起來,尤其是伊麗莎白最後的那個笑話,那份帶着想要逗自己笑的意圖,這讓加百列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
小孩子的心情總是如同天氣一般,時好時壞,經過伊麗莎白的開解,加百列總算是陰雨轉多雲了,雖然還是有些不太明朗,可是相比起剛纔的自暴自棄卻是要好了不少,藉着這股心情,加百列的膽子也大了一些,看着腳邊的伊麗莎白,一伸手,伊麗莎白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加百列抱在了空中,再沒一會兒,就被按在了加百列寬闊的胸膛上,隔着兩層衣服,傾聽到了加百列的心跳。
“喂,你放我下來。”
被突然抱在懷裡,現在的伊麗莎白能夠很清晰的聽到加百列心臟搏動的聲音,噗通噗通的,很是強勁,伊麗莎白也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聲音,頓時就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熱了起來,雖然表面有一層毛皮覆蓋,可伊麗莎白身體逐漸升高的溫度,卻還是能夠讓加百列有所察覺,這讓原本因爲自己臨時起意的舉動而有所不安的加百列立刻安了神,看着伊麗莎白,很是狹促的說道: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保鏢嗎,我現在可是正在履行我的職責,要是你受傷了,那不就成了我的責任了嗎?伊麗莎白,你現在就應該乖乖配合我,知道嗎?”說完,加百列抱着伊麗莎白的手更加的緊了,伊麗莎白的臉頰緊貼着加百列的胸膛,那心臟的跳動愈發的清晰,伊麗莎白的身體溫度也越來越高。
“我說的保鏢又不是這個意思,加百列,你這是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快把我放下來,不然,我就動嘴咬了啊。”伊麗莎白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窘迫,隨着自己紮在加百列的懷中時間越長,伊麗莎白的大腦就越是像喝醉了的人一樣,開始暈乎乎的了。
“哦,那你咬吧。”加百列渾然沒有把伊麗莎白的話放在嘴邊,自己跟着伊麗莎白和納德出來,爲的是什麼,就是想要得到伊麗莎白的認可,想要等到伊麗莎白恢復成夢中的樣子之後,跟自己在一起過日子,成爲一對夫妻而已,爲了這件事,生死置之度外,這就是加百列的態度。
現在婚姻看上去顯然還很遙遠,戀愛關係的確定也是屬於未知的狀態,眼下再被伊麗莎白選擇了納德而不是自己的事實一刺激,加百列自然就有些激動了,面對着想要勸和自己的伊麗莎白,加百列的心中所想的,就是不抱白不抱,既然抱了,那就得一直抱着了,哪還能放手呢?
誰知道下一次是在什麼時候,趁着現在,就算自己會死在伊麗莎白的嘴裡,加百列也是無怨無悔了。
或許,情聖這個詞就是爲加百列這樣爲愛癡狂的人而設計的吧。
加百列如此無賴,伊麗莎白也不可能真的用嘴去咬,倉促之間想要集中起注意力用自然能量推開加百列,也因爲心神的動盪,而根本無法集中起注意力,運用自然能量將加百列推開,只能使用最爲原始的力量,想要用四肢踢開加百列環抱着自己的胸膛。
可肉體終究是肉體,狗也不管會不會說話,它還是狗,這不帶有任何自然能量的踢腿,對於加百列來說,就是最爲溫暖的按摩而已,被踢了之後,非但沒有絲毫的疼痛,還爽的加百列低着頭嘿嘿直笑,一副不想要停下來的樣子。
一人一狗在車廂中嬉戲打鬧,車廂外的納德聽着加百列和伊麗莎白的話,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偷聽的人,只不過是因爲在獲得了那神奇的力量,經過了一天時間的發酵之後,讓納德的聽力有了明顯的提高,雖然不如騎士那般百米之外聞聲辯位,但是隔着一道木門想要聽清楚裡面的話,還是挺容易的。
這種身體上的改變來的太快,納德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控制,想要不聽到都難,再來呢,則是因爲加百列的談話中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這才讓納德有了想要聽下去的原因。
納德經歷過很多的事情,其中有的危機曾讓他無比的接近死亡過,還有的則讓他離功成名就只有一步之遙,對於誘惑和感情,納德見得多了,也看得多了,其中有悲劇的,也有喜劇的,可以說不勝枚舉,像加百列這樣的心情,納德幾乎在昨天晚上跟加百列第一次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加百列那股沮喪的心情,只不過因爲自己跟加百列並不算熟悉,在身份上也有所生疏,這纔沒說罷了。
可是那份擔憂卻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加百列是這個團隊的一員,納德希望大家能在一起將這件事情做好,也希望伊麗莎白和加百列能夠有些真正的進展,這是納德所衷心祝福的,他並不想在這件事上讓伊麗莎白和加百列之間有隔閡,如果真的因爲自己而有了隔閡的話,納德的心不會安寧,對於加百列,也絕對會抱有愧疚,這也是爲什麼納德會偷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