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親愛的。”榮格剛一坐下,桑德拉便挽住了榮格的手,整個身體靠在自己丈夫的身上,很是親暱的說道。
“也恭喜你,親愛的伯爵夫人。”榮格也笑着說道,他們兩個人的感情一向很好,榮格也從來沒有在外面沾花捻草過,兩人的感情是非常真摯的,即便是喬納斯,也感到很是嫉妒,起碼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可以走一輩子的愛人過,而現在,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顯然非常的恩愛,這也讓他覺得很是幸福,坐在桑德拉的旁邊,喬納斯隔着桑德拉,對着榮格說道:“恭喜你,父親大人。”
面對自己孩子的祝福,榮格笑了笑沒有說話,底下的手則是牽着桑德拉的手握得很緊,喬納斯一看,嘴角也是一笑,知道現在這段時光應該留給這對夫妻去享受一下他們自己單獨的私人精神世界,自己這個,也還是熄滅一段時間比較好,轉過頭去,面對着正面的伊爾公爵,典禮依舊在繼續。
“羅科鐸先生,請上前來。”
伊爾叫出了第三個名字,而這個名字,則是讓整個教堂的人都沸騰了。
“這個商人竟然真的要當伯爵了,嗷,我的上帝啊,我們到底犯了什麼罪,上帝要如此懲罰我們。”不少貴族都在私底下喊了起來,尤其是一些子爵先生們,想着一個沒有任何地位,擁有着低賤血統的商人即將凌駕於他們之上時,身體之中高貴的血液,天然的產生了排斥反應,開始在底下竊竊私語起來。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伊爾公爵爲什麼要讓他當…”這名貴族身邊的另一位先生也附和道,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很多人都在議論紛紛,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羅科鐸從人羣中站出來,向着伊爾的方向走去。
“看看這隻肥豬,就他也能當貴族,簡直是見鬼了。”隨着羅科鐸的起身,誹謗的聲音便愈發大了,原本只有靠近教堂門口的人聽到了,等到後來即便是喬納斯這些坐在第一排的人都不由得回身看去,由此也可見那些小貴族是有多麼的忍受不了一名商人站在他們上面了。
“據說這個羅科鐸還自稱自己是貴族的後裔呢。”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尖利,像是惡毒的夜叉在互相交流感情一般,聲音難聽之極。
“哦,我的上帝,貴族的後裔,這可真是丟臉的言辭。”這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喬納斯聽着他們的講話,絕大多數都是在講羅科鐸的壞話,面對這樣的情況,喬納斯很是尷尬,畢竟讓他當熱娜亞的伯爵,是自己最開始提議的,儘管沒有伊爾的允許也不可能成功,可是看着這位成功的商人現在卻被一羣自視甚高的貴族們誹謗,喬納斯的心裡還是很過意不去。
只不過喬納斯即使再過意不去,也只能是在心裡而已了,他很清楚,在場的貴族們都知道,羅科鐸之所以能夠當上熱娜亞的爵爺,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爲魯格家族的支持,而不是單單依靠羅科鐸的努力,一個平民不管多麼的有錢,靠自身努力是根本不可能成爲貴族的,如果真的那麼認爲,那麼他也只能是個蠢蛋了。
而貴族之中的蠢蛋是非常少的,他們大多幼年便夭折了,剩下的也都會被家主給送到其他地方去寄養或者是送到修道院裡面去當一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一輩子陪伴在主的身邊,當一個好教父,而能夠真的繼承爵位,成爲一名有身份的人,就絕對不會是蠢蛋,若是那些貴族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他們的家族根本就不可能傳承這麼久遠。
所以他們都很清楚,羅科鐸的爵位是從何而來的,可是按照他們的身份和地位,卻並不敢咒罵魯格家族的人,更別說是伊爾公爵本人了,所以只能指桑罵槐,通過叫罵羅科鐸這個無辜的商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讓伊爾和榮格等人知道,他們這些貴族雖然小,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爬到自己的頭上去的,可以說是變相的施壓,背後所指的就是他們魯格家和伊爾公爵。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喬納斯主動維護羅科鐸這個人,那就勢必會引起整個貴族集團的反對,到時候別說是能不能幫到羅科鐸了,即便是自己也說不定會捲入其中,現在只是指桑罵槐,可要是自己下了場,那可就是指着鼻子罵了,這對於羅科鐸和榮格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喬納斯自然不能這麼做。
反正這些人也只能叫罵而已,最後承擔責任和壓力的,也是伊爾公爵本人而已,羅科鐸也依舊能夠拿到應該屬於他的爵位,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沒有什麼傷害,而羅科鐸只是被罵幾句而已,這對於商人出生的羅科鐸來說簡直就是小意思,看着現在的羅科鐸,即便被污言穢語罵遍了全身,可依舊還帶着笑就可以看出,對於這些貴族老爺們的謾罵,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您好,公爵殿下。”羅科鐸伴隨着衆多的罵聲站在了伊爾公爵的面前,輕輕一鞠躬,表達出了自己對於阿勒拉米奇的尊敬與臣服,再一擡頭看着伊爾,兩眼之中帶着對於勝利的渴望。
只不過他這一動作,又讓本來已經安靜下去的人喧囂了起來,其中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羅科鐸對伊爾公爵的行禮方式,讓這些貴族老爺們不滿了。
衆所周知,中世紀的歐洲是一個等級社會,教會和貴族們立於這個社會的最高層,剩下的人則是按照各自的地位以及名聲、財富來衡量他們各自的地位,可是即便他們在自己所屬的行業中地位再高,財富再多,可跟貴族和教會,卻永遠不是同一類人,這就是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之間的區別。
自然而然的,兩方之間的行禮方式也就不一樣了,像貴族與貴族之間行禮,最高禮節也不過是把自己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也就是心臟前,然後鞠一個九十度的躬而已,這是貴族與貴族之間表達尊敬的理解,因爲在貴族的世界裡,即便是國王與子爵,那也都是統治階級,雙方的合法性都是由血緣從繼承的,而不是來自於他人的授予,所以在貴族與貴族之間,是不需要跪拜的。
而對於商人卻不同,他並不是貴族階級,屬於平民階級的一員,這樣的人,即便成爲官員,他的合法性也是來自於貴族的血統,從根本上,這就是兩個階級的人,說的通俗一點,那就是平民即便成爲統治者,他的統治合法性也只是來自於平民的信任或者是上級的信任,而對於貴族來說,他們統治的合法性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經擁有了,這合法性來自於他們的血統,並不來自於其他東西,所以當羅科鐸對伊爾只是鞠了一躬的時候,很多人看待羅科鐸的目光就更加惡毒了。
伊爾和羅科鐸並沒有在乎這種目光,伊爾看着眼前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商人,想着就在昨天,當自己把伯爵這個位置只能授予名望而不能給予實權的事實告訴給眼前這個商人的時候,他那發自心底的自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時候,伊爾就知道,眼前這個叫做羅科鐸的人,並不簡單,那些貴族,也只能在這個時候侮辱他了,伊爾心想道。
一羣蠢貨和一個聰明人,伊爾自然知道應該要拉住誰來做自己的盟友,看着羅科鐸,伊爾笑着宣佈了早已經做下的承諾,他拿起放在天鵝絨上的璀璨寶劍,說出了對於這個教堂中每一個人都至關重要的消息。
“羅科鐸先生,在此次戰爭中,您堅定的站在了正義的一方,幫助榮格先生穩定局勢,讓我軍在主力戰場之外,再無後顧之憂,並且利用自身的實力,確保我軍糧道通暢,讓我軍將士沒有需要到忍受飢餓的時候,謹在此,我以上帝的名義,將熱娜亞最爲您的領地,從今開始,您就是熱娜亞的第一位名譽伯爵,並且世襲罔替,永世不更。”
“永遠效忠與您,我的主人。”羅科鐸沒有什麼廢話,半跪在地上接受了伊爾的賜予,然後捧過伊爾的右手,在阿勒拉米奇家族的戒指上親吻了一下,伊爾收回手之後,便將象徵伯爵權利的桂冠戴在了羅科鐸的頭上,蘇薩公國的第三位伯爵,從此誕生。
望着自己頭頂的桂冠,羅科鐸的心中顫抖不已,如果說成爲伯爵是魯格家族的千年夙緣的話,那對於羅科鐸來說,成爲一名貴族,就是他們家族百年來的夙願了,而現在,這個願望終於在他這一代完成了,並且還是伯爵的爵位,從此以後,他們家族將再也不需要看人臉色了,儘管在伊爾的承諾中,這熱娜亞他除了在經濟中擁有一定權利以及生意上會受到一定的照顧外,其餘權利都將被另一個機構掌控,可是對於羅科鐸來說,這次投資已經是成功的了,他收穫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這便足夠了,至於軍事和政治的權利,這本就不是一名商人該去奢望的,起碼羅科鐸並不奢求。恭敬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羅科鐸沒有搭理其他人只是看着前方,臉上保持着一貫的驕傲。
這個時候,不少人便將視線投射到了穆勒子爵的身上了,其中不少人的眼神中都帶着一股玩味兒,眼見與他同等身份的榮格已經成爲了伯爵,而那位商人也成爲了伯爵,整個蘇薩公國,除了薩魯佐伯爵領之外,所有的伯爵都已經冊封完畢了,也就是說,穆勒已經不可能成爲伯爵了,這讓不少人看起了笑話,心中不停的猜測着穆勒心裡面現在到底是什麼滋味兒。
就在這時,伊爾說道:“穆勒子爵閣下,請上前來。”
整個大廳一下子又喧囂起來了,喬納斯已經記不起這是第幾次喧囂了,看着伊爾,喬納斯心想,這傢伙是又要搞什麼事情,所有的爵位應該來說都已經分完了,現在叫穆勒上去,難道這傢伙是打算把薩魯佐也分出去,這怎麼可能?
喧囂聲中不少的人其實也是那麼想的,整個蘇薩就那麼大,能弄出三個伯爵這已經是很多了,按照常理來說,一個公爵領,一般都只有兩個伯爵纔是,而現在卻又把穆勒叫了起來,不少人都有些看不懂伊爾了。
不過穆勒倒是沒有什麼異色,或許是早就得到了消息,這老頭子依舊是一臉的嚴肅,跟平常沒什麼兩樣,穿着一件黑色的禮服便走了上去,身上的金色彩帶甚至都不帶晃動的,跟榮格和羅科鐸這兩個人相比,簡直穩重的可怕。
“公爵殿下。”穆勒輕聲說道,伊爾點了點頭,開始說話道:“穆勒先生,在此次戰役中,多次將我軍從不利之勢中掙脫出來,並且出色的完成了和平談判的協議,讓我蘇薩地區沒有再捲入腥風血雨之中,此戰功絲毫不比沙場流血來得小,謹在此,我將薩魯佐靠近熱娜亞的二十座城市,總計二百平方公里土地從薩魯佐伯爵領中割除,與熱娜亞地區聯合成立大熱娜亞區,這片地區未來將是我大公國經濟只命脈,現在交由您穆勒先生掌管整個大熱娜亞區,並且冊封穆勒子爵爲大熱娜亞副伯爵,輔佐羅科鐸伯爵先生治理熱娜亞,管理行政、軍事之事,世襲罔替,永不更換。“
伊爾的聲音極爲的洪亮,許多人的眼中都是一片茫然,這大熱娜亞區成立出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很多人心裡並不覺得這個機構有什麼必要的,難不成伊爾只是爲了安撫穆勒而已,很多人心裡想到。
與這些人不同,喬納斯聽完伊爾的這番話,心裡突然想到,難不成這伊爾竟然是要搞經濟開發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