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中男人的聲音繼續響起來,將蘇婷從恍惚的思緒中拉回來的同時,也同時帶給她火山爆發般的怒氣。
“混蛋,貝均澤,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怒氣衝衝的掛斷電話,想到他可能還會打過來,索性啪的關機。
氣鼓鼓的躺在牀上,一想到剛纔他那句“不嚴重就好,我都怕你故意扭斷了腳”,就忍不住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飛到貝家,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這個混蛋,她早該知道他這麼晚打電話來一定是不懷好意,卻還竟然被他那一句假惺惺的關心所打動。
“叮鈴鈴……叮鈴鈴……”
牀頭櫃上的話機鈴聲又響了起來,不用說一定是那個混蛋,她怎麼就忘記了雖然自己關掉手機,可是還有房間的座機?
猛的從牀上爬起來,也顧不得腳踝還痛得要命,跳下牀就拉開了牀頭櫃,一把扯掉話機的電話線。
再次躺在牀上,想到貝均澤此刻打不通電話,肯定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她反倒又“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哼,我讓你打,我把所有的電話線都切斷,氣死你。”
心情轉好,剛纔的怒氣反倒是煙消雲散,睏意也就一陣陣的襲擊上來,不一會兒她已經上下眼皮直打架,電視機屏幕上的人影都開始晃動起來。
“篤篤篤……”
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在這樣靜謐的夜晚顯得異常的清晰。
難道是做夢嗎?
蘇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左右看看,直到看到電視機上仍然晃動的人影,這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做夢。
清晰的敲門聲仍然在繼續,依然是不急不緩,並且很顯然是在敲自己的門。
看看腕錶,時間剛剛十一點,也就是說她剛纔迷糊了不過十來分鐘的樣子。
這大半夜的,誰會來敲自己的門?
難道是貝均澤?
腦海中睡覺前的畫面突然清晰,她驀地想起自己不但罵了貝均澤,而且還關了手機拔掉了電話線。
可是他不會這麼快吧?
從貝家到這裡,他就是飆車,起碼也的一個小時的車程。除非他在……
蘇婷猛的一個愣怔,剛剛還迷糊着睡意,一下子被腦海中那突然出現的念頭嚇跑得無影無蹤,兩隻晶瑩的水眸也瞬間瞪大。
莫非他竟然在晨光?
雖然心中猛然一個寒噤,電視機上正在笑着的男人,竟然變成了貝均澤,那陰險狡詐的笑容,讓她不寒而慄。
如果真的是他,自己該怎麼辦?怎麼辦?
現在對面房間住的人可是劇組的那個林道具,要是被他發現這個時間貝均澤來敲自己房間門的話,恐怕明天這桃.色新聞
可又要滿天飛了。
蘇婷越想心裡越不安,匆匆從牀上爬起來,顛着腳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急忙伏在貓眼上往外面看,同時心裡不停的禱告着“最好不是他,最好不是他”。
隨着一張妝容精緻的面孔映入眼簾,那禁錮蘇婷整個身心的緊張,也眨眼間全部散去。
“哈哈哈……”
她的心底驀地響起一陣狂笑,剛纔還因爲驚恐而蒼白着的臉頰,也瞬間浮現喜不自勝的紅.暈.
那門外站着的人,並不是貝均澤,而是一名客房服務員。
突如其來的興奮,簡直讓蘇婷失去了基本的思維能力,她竟然忘記去想一下,這大半夜的客房服務員來敲她的門是爲什麼,就已經腦殘的拉開了房門。
“請問有事嗎?”
“蘇小姐,不好意思,這麼晚來打攪您。貝先生讓我轉告您:您要是拔座機電話線的時候,不用拉開牀頭櫃,只用直接把話機上的線頭拔掉就好,牀頭櫃那麼重,他怕您拉不動。”
蘇婷臉上原本如同鮮花般盛開的笑意,就像是含羞草的葉片被人的手指碰到,極快的皺縮起來,迅速消失不見,換上冰磚般的寒意。
貝均澤,又是貝均澤,這個可惡的混蛋!打不通自己的電話,竟然讓客房服務員來傳話,什麼意思?難道還唯恐天下不亂嗎?
兩排貝齒狠狠的廝磨着,好不容易纔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沒有對着客房服務員發作。
她臉上的表情,很顯然嚇到了那位客房服務員,因爲對方突然停住,分明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拿不準自己的下一條口信是不是要繼續說出來。
“還有別的話要傳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很困要關門睡覺了。”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但是臉上的寒意卻是愈濃,蘇婷說着話,就要隨手關上房門。
“還有,還有,貝先生他還說,他命令您馬上保持通話暢通,否則12點他要是還打不通的話,下一次敲門的人就是他。”
客房服務員這才急急的將貝均澤的另一條口信說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已經顯得極爲不自然。
“還有嗎?”
蘇婷差點沒被氣死,但還是極力壓着沒有發火。
因爲她很清楚,深知客房服務員也一定是被逼無奈,畢竟貝均澤是老闆,而對方不過只是一名小小的員工。
“沒有了。”
客房服務員急匆匆的回答着,同時對着蘇婷展開一個深感抱歉的微笑。
“砰——”
隨着房門重重的關閉,客房服務員的笑容在門縫中驟然消失不見,而蘇婷也憤怒的一拳砸向了旁邊的衣櫃。
衣櫃門發出一陣稀里嘩啦的強烈振動,然後再次靜止
不動。
顛着腳走到牀邊,一把抓起話機,盯着話機上的電話線,兩眼冒火,鼻孔更像是拉風箱似的撲哧着。
這個貝均澤真是太可怕了。
他竟然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猜得這麼透徹,就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竟然知道她憤怒之下去拔電話線,肯定不是拔的話機這一頭,而會搬開牀頭櫃去捨近求遠。
“命令我保持通話暢通?混蛋,你以爲你是誰啊?本小姐偏不保持通話暢通,有本事你來晨光敲我門啊?”
“啪”的將話機再次扔回牀頭櫃,如果她此刻的怒火能夠引起火災的話,恐怕整個晨光早已經是一片火海。
關掉電視機,將所有的燈都關掉,讓房間驟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她也就在這片黑暗中直挺挺的躺在牀上,閉上了眼睛。
然而又如何能夠睡着?
一想到他的那句如果半夜12點還打不通電話他就要親自來敲門,蘇婷這胸口裡簡直如同無數小獸亂撞。
即使她用力閉上眼睛,塞上耳孔,用被子蒙上腦袋,可是他的臉,他的聲音,卻還依然在眼前耳畔不住的晃動響起。
煎熬一分一秒的都在繼續,雖然她很想保持自己的憤怒,不聽從他的安排,可是卻終於還是乖乖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啪”的打開牀頭燈,在那一片暈黃的光線裡,她突然發現對面梳妝鏡中的自己,竟然淚流滿面。
她必須屈服,因爲她只能屈服。
如果萬一他真的打不通電話,真的過來晨光敲自己的門,那該又是一種怎樣火爆的風波?
而那樣一來,她想要平安離開貝家,和他徹底中斷關係的難度,也就越來越大。
長嘆一口氣,終於還是拿起了手機,按下了開機鍵,然後又下了牀,乖乖的將話機的線頭插好。
再次上了牀,她沒有再關燈,就在那暈黃的光線裡面,一直大睜着兩隻眼睛,靜靜的等待着他的來電。
“叮鈴鈴……叮鈴鈴……”
驟然而起的電話鈴聲,嚇得蘇婷一個哆嗦,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一般抓過話筒就放到了耳邊。
“喂,貝均澤……”
“蘇小姐,您弄錯了。我是吳助理。”
然而打電話來的人卻不是貝均澤,竟然是吳助理,蘇婷頓時愣住了。
“吳助理怎麼會是您?半夜十二點您打電話找我有事嗎?”
“什麼半夜十二點?蘇小姐,您是不是生病了?我聽您的聲音怎麼這麼不對勁兒?怪不得您這個時間還沒來片場。要不我過去看看您?”
但是吳助理的話卻讓蘇婷再次驚呆,她下意識的擡眸看向窗口的方向,臉上的驚詫卻一點點的擴大,最後匯聚成驚恐的海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