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緊盯着地上委頓着的路藍,貝均澤驀地爆發出一陣大笑,突然再次俯下身去,將雙脣貼近路藍的耳畔:
“我卑鄙?我再卑鄙恐怕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路藍,其實你不應該罵我,而應該感謝我,因爲即使是我親手把你送進監獄,我也不會讓你的兒子,我的弟弟均銘,懷着一顆對我仇恨的心。”
“你……”路藍氣得無語凝咽。
“哈哈哈……路藍,事到如今,你也別生氣,畢竟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蘇婷刪除你手機中那些照片,就是想要提醒你早點懸崖勒馬,誰知道你竟然不知悔改,還在奶奶的燕窩中下精神致幻藥物。不過你應該想不到吧?均銘雖然小,卻也不是你用一句調料就能糊弄過去的。不過也多虧了均銘聰明,將這件事悄悄告訴了蘇婷,這才讓奶奶躲過一劫。這裡就是若楠在香城醫院的化驗結果,路藍,你還有什麼話說?”
貝均澤憤怒的聲音,在客廳中冰冷的迴響着,同時大手一揮,將一張化驗單摔到了路藍的面前。
“貝均澤,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可是沒想到你竟然用這麼歹毒的手段來血口噴人。竟然就憑這麼一張莫名其妙的化驗單,就想要挑撥我們母子之間的關係,貝均澤,告訴你,不要癡心妄想了。”
本想着到這個地步,路藍應該已經無話可說,誰曾想倒還真應了那句話:人至賤則無敵,路藍竟然唰唰唰將那張化驗單撕扯了個粉碎不說,還怒吼着一口否認。
“媽媽……”
伏在蘇婷懷中的貝均銘,突然猛的擡起頭來,從脣縫中低低的喊了一聲。
雖然他還小,但是剛纔哥哥說媽媽在燕窩中下的並不是調料,而是毒藥的話,他卻是聽了個明明白白。
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掙脫開蘇婷的雙臂,怯生生的走向那坐在地上但是卻表情兇猛的媽媽,貝均銘蒼白小臉上的薄脣不停地哆嗦着:“媽媽,您是不是真的……要害奶奶?哥哥說的,是不是……真的?”
艱難的問出心中的疑問,貝均銘小小的身軀不停的顫抖着,兩隻小拳頭也用力的握緊,水汪汪的眸子中,是一種跟他的這個年齡嚴重不相符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
“不,不是那樣的,均銘,你不要聽貝均澤他胡說八道。媽媽沒有騙你,媽媽真的放的只是調味料。他們是想逼着媽媽離開,想逼着媽媽和寶貝兒你分開,所以才這樣血口噴人的……”
兒子的一句質疑,簡直猶如無數把尖刀狠狠的戳在路藍的心上,她猛的一個哆嗦,然後下意識的朝前撲出,想要將貝均銘抱在懷裡。
然而,她的雙臂卻一下子撲了個空。
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雙手,趕在路藍抱住貝均銘之前,將貝均銘給拉了過去。
“方若楠,你算什麼東西?竟然也來插手我們貝家的內部事務,趕緊把我兒子還給我。”
發現那拉走貝均銘的人,竟然不是貝均澤,更不是蘇婷,而是方若楠,路藍馬上怒吼着起身就要去將貝均銘搶過來。
“跪下!”
低沉而又威嚴的怒吼,猛的在客廳中響起,驚得剛剛起身的路藍就是一個愣怔。
擡眸迎上貝老太太凌厲的目光,她的雙膝不覺下意識的一軟,立刻聽話的“撲一聲跪倒在地。
“方小姐是什麼人,還輪不到你來罵。路藍,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不思悔改?還要撒潑耍橫?如果你真的愛均銘,你就應該想想怎麼好好做人,而不是處心積慮的時時刻刻想着害人。”
貝老太太臉色鐵青,其實她之所以冷眼旁觀,就是想着如果路藍真的能夠承認一切的話,
自己就看在孫子的面子上原諒她這一次,卻沒想到路藍不但不承認還當衆撒潑。
“路藍,其實我已經給你留着路,可是你偏偏不走,既然這樣,那我也就沒辦法了。”
冷冷的盯了一眼路藍,貝均澤突然走到電視機旁邊,按下了開關按鈕。
屏幕上跳出來的畫面上,那鬼鬼祟祟走進廚房的女人,正是此刻跪在地上的路藍。
只見她趁着廚房沒人,迅速的走到竈臺旁邊,一手掀開了鍋蓋,而另外一隻手則迅速將一些白色的粉末灑進了鍋內……
“那是媽媽說的調料……”
貝均銘稚嫩的驚叫驀地響起,也讓地上跪着的路藍再次激靈靈一個冷戰。
然而讓路藍更加想不到的是,屏幕上播放的畫面竟然突然有了畫外音,只是那畫外音的聲音怎麼那麼熟悉?而且怎麼像她跟貝民山打電話說的話?
正在路藍無比震驚錯愕驚惶之際,剛纔還站在一旁的男傭,突然將一隻鐵絲籠放在了她的面前,籠子裡面是一隻可愛的小白鼠。
“路藍,其實我真的不想讓這隻小白鼠死去,可是你卻非要親手殺了它。你不是還在堅稱,你放進燕窩中的是調料嗎?”
貝均澤的聲音再次冷冰冰的響起,同時他也已經接過男傭遞來的燕窩,很顯然,這碗燕窩正是今天路藍放過所謂的“調料”的那一碗。
客廳中突然一下子鴉雀無聲,靜得甚至能聽見一根針掉在地上的細小聲音。
隨着貝均澤將一小勺燕窩餵給了小白鼠,不到五分鐘的功夫,小白鼠突然開始“吱吱”叫起來,同時四隻小爪子也不停的抓撓着籠子,腦袋更是莫名其妙的朝着籠子壁亂撞。
那隻可愛的小白鼠,竟然突然發狂了。
“吱——”
隨着一聲尖利而狂野的嘶鳴,小白鼠突然身子猛的朝上躍起,一頭撞在籠子的頂上,然後“撲通”一聲跌落在籠底,四腳朝天就是用力一蹬。
“啊?”
客廳中幾乎所有的女人,除了路藍之外,都異口同聲的發出一聲驚呼,眼睜睜的盯着籠子裡面那隻一動不動的小白鼠。
小白鼠竟然死了。
客廳中驀地一片死寂,就連楊光的臉上都呈現出驚駭來。
不過只是一勺子,小白鼠就發瘋死去,如果是人把那一碗都吃完的話,那後果……可想而知。
“啊?有毒!”
稚嫩的驚恐喊聲突然打破了客廳中死一般的寂靜,貝均銘小小的身子劇烈的顫抖着,小臉上佈滿了驚恐之色。
“均銘,你相信媽媽……”
事實擺在眼前,路藍的聲音已經沒有了剛纔的蠻橫和囂張,但是卻還在試圖爲她自己貼着金,她朝前跪爬兩步,想要再次伸手去拉貝均銘。
“不……不要過來……你……你不是我媽媽,你……你是壞人……”
貝均銘小小的身子劇烈的顫慄着,就在路藍的手指要觸碰到他手臂的一瞬間,卻突然刺溜一下從方若楠的懷中掙脫了出去,轉而撲向了貝太太李悅琴。
“均銘,媽媽不是壞人,媽媽其實都是爲了你……”感覺到兒子的恐慌和敵對,路藍簡直心如刀絞。
“不……你不是……我媽媽不會害人,也不會偷東西,可是你卻偷奶奶的東西,還要害死奶奶和蘇姐姐。你……你這個壞蛋,我沒有你這個媽媽……大媽,我好怕,嗚嗚……”
用寫滿驚恐和仇恨的眸子,看了一眼地上那正向他爬過來的女人,貝均銘稚嫩的叫喊聲充滿了惶恐和不安,突然一頭扎進了貝太太李悅琴的懷裡,悽楚的哭泣驀地響起。
“寶貝別怕,大媽在這裡,
大媽在這裡。”緊緊的摟抱着懷中那顫慄着的稚嫩軀體,貝太太李悅琴也不覺淚眼朦朧,“路藍,你爲什麼非要走到這一步?你來貝家這麼多年,有什麼心結不能拿出來說?非要弄到連孩子都不願意認你,都害怕你?”
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不要自己,卻寧願伏在李悅琴的懷中,而且還用那種看壞蛋一般的眼神盯着自己,路藍只覺得整個人瞬間就像是被抽空了骨頭一般,驀地像是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
“唉……”貝老太太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路藍,在你上警車之前,有件事我還是決定當衆公開一下。本來這件事,我是打算等開完公司董事長會之後再公開的。”
隨着貝老太太將手一揚,一本裝訂好的文件立刻掉落在路藍的面前。
“你看看這個吧,也許看完之後,能讓你放下執念,在裡面好好改造。”
說話的功夫,貝老太太突然站起身來,連看都不看路藍一眼,突然大步朝着樓梯的方向走去。
她的背影突然之間,讓人感覺到有些沉重着的蒼老。
翻看着面前的文件,路藍突然爆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啕,然後很快扔下了那份文件,跪爬着到了楊光的面前,朝着他高舉着自己的兩隻手腕:
“楊警司,我認罪,我全部認罪。還有,我揭發貝民山,其實我給阿姨下的那些藥物,都是貝民山提供給我的。你們快去抓他啊,其實最想讓阿姨死的人並不是我,是他貝民山……”
不等楊光回答路藍的話,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在房子外面響了起來。
緊接着一名身穿便衣的男子,疾步走了進來,迅速到了楊光的身邊,附耳就是一陣低語。
“哈哈哈……太好了。”楊光不覺興奮的一擊手掌,猛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貝伯伯,均澤,貝民山已經抓到了。現在既然路藍願意揭發他,還有咱們手上的證據,我想你們應該可以放心了。”
“真的嗎?這麼說我們貝氏的董事會可以放心進行了?”
整個事件當中,一直沉默不語的貝定一,這才站起身來,說了從把路藍抓下樓到現在的第一句話。
“是的,貝伯伯,因爲貝氏是咱們香城非常有影響力的企業,我已經上報了市局,關於這件事的新聞發佈,我們警方會及時同你們溝通的,以不給貝氏產生負面影響爲前提。”
楊光也是春風滿面,因爲今天的一切,也就意味着當初蘇婷遇襲案件的全面告破。
“太好了,不過楊警司,我還有一個請求……”看了一眼地上癱軟着的路藍,貝定一的雙眸突然涌起惋惜。
雖然他很痛恨眼前的這個女人,但是畢竟一夜夫妻百夜恩,看到她走到這一步,他的心裡也是萬分的難受。
“貝伯伯,你有什麼事情您就直說吧,反正這裡也沒外人。”
擺手示意房間中所有的便衣警察先出去,楊光這才轉向貝定一,其實即使貝定一不說,他也已經將貝定一的心思猜了個八八九九。
“我想,能不能……”貝定一的嗓音突然無比的艱澀,但是終於還是將心中的決定說了出來,“如果路藍配合警方的話,能不能寬大一些處理?畢竟,她是均銘的媽……”
“您放心。貝伯伯,我們警方一貫的政策就是抗拒從寬坦白從嚴。來人,帶走。”
看着貝定一微微一笑,楊光的話雖然公式化十足,但是卻也像是對貝定一的承諾。
隨着楊光的喊聲,門外站着的便衣警察迅速跑了進來,將張德才、白顏良、路藍等一干人犯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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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