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已經陰沉得都要滴下水來的臉,驀地更加的黑如墨染,一雙鷹眸驀地一眯,突然欺身過來,大手已經狠狠的揪住她的衣服。
“蘇婷,你敢不敢再說一遍!我貝均澤就是要讓你給我生兒育女怎麼了?我就是要把你當做生兒育女的工具,怎麼了?反正,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允許你去拍戲。我不管你做什麼,但是如果你拿着我的孩子去冒險,我,貝均澤,絕對不會願意!”
如果說剛剛蘇婷的內心,還有一些懊惱,覺得自己有些口不擇言,可是此刻聽到貝均澤暴怒之下的宣言,眨眼間又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兩隻手用力抓住貝均澤那隻揪着自己衣領的大手,大大的水眸火焰熊熊:“貝均澤,你好卑鄙。你馬上給我放手。好,既然你重視的只是我腹內的孩子,那麼真的對不起,我看我們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馬上離開貝家,我們的關係,到此結束。”
“想走?沒那麼容易。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我,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切我說了算。”
兩個人憤怒之下,都開始在言語上走起了極端,四隻眼睛如同四條噴火龍,讓房間中的溫度迅速上升。
夫妻間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我再說一遍,你到底放不放手?”
蘇婷啞着嗓子,抓着貝均澤手掌的手,突然猛的用力,十根尖利的指甲已經狠狠的扎入他手上的肉裡。
“你聽話我就放手。不聽話我絕對不放手。”
任憑她已經將他的手背都掐出了血痕,他依然黑着臉揪緊她的衣服不放。
“真的不放?”
她再次冷冷的逼問着,突然低頭,張嘴就朝着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那潔白的細密貝齒,就像是尖利的刀子,立刻切入他手臂上的肌膚。
撕裂着的痛楚感覺,驀地沿着手臂竄了上來,迅速奔向大腦,他痛得悶哼了一聲,但是緊握着的大手卻依然堅持着沒有鬆開。
“砰——”房門突然被撞開。
“均澤——婷婷——你們在幹什麼?”
“是啊,這怎麼打起來了?”
“快點放手啊——”
……
凌亂的驚呼聲驟然亂糟糟的響起,貝老太太和貝定一夫婦,臉都嚇得變了色,也顧不上指揮傭人過來拉架,索性親自上陣。
可是暴怒的兩人,似乎誰都沒打算因爲這些勸架人的出現,而產生妥協退讓的行爲,反倒一個咬得更狠,一個還伸手揪住了對方的頭髮。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這是要氣死我嗎?怎麼好好的,這說吵架就吵架,吵架也就算了,怎麼還打起來了?”、
拉了半天都沒能拉開兩人,貝老太太氣得渾身都顫抖成了一團。
貝定一雖然沒開口,但也是臉色鐵青,看用力也拉不開兩人,突然朝着身後的小王和張克低吼了一聲:“動手,把他們兩個分開。”
小王和張克早在一旁看得着急,但是卻又似乎不好上前動手,這會兒聽到貝定一吩咐,馬上趕
了過來。
一人一個抓住兩人,手下用力,好不容易纔將兩個人分開來。
再看兩個人,蘇婷滿嘴是血,大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噴射着憤怒的火舌;而貝均澤臉色陰沉如鍋底,薄脣緊抿,右手臂和右手上都是鮮血淋漓,不用說,那都是蘇婷的傑作。
“我的乖乖啊。你們這兩個究竟是鬧什麼啊?這不吭不哈的上樓打架,竟然還……還見了血……小春,趕緊拿醫藥箱過來。”
瞅着孫子鮮血直淌的慘狀,貝老太太心裡那叫一個痛,兩隻眼睛立刻就是一酸,連聲喊着小春,趕緊拿醫藥箱過來。
看他們兩人這勢頭,雖然已經被拉開,卻還是瞪着兩雙鬥雞眼,擺明瞭如果衆人一走,肯定還要再鬥起來。
貝太太急忙朝着拉着蘇婷的張克一使眼色,示意他帶着蘇婷跟自己走。
張克會意,急忙擁了蘇婷的背,幾乎是連拉帶推,軟硬兼施,帶着她緊跟在貝太太的身後走出門去。
貝太太既然已經帶走了蘇婷,也就不存在兩個人再鬧的可能性。
貝定一朝着小王一擺手,示意他可以放開貝均澤,讓他和小春以及徐媽等人都先出去,而自己則和母親留了下來,決定和兒子好好談談心。
喏大的房間,剛纔還是人頭涌動,眨眼功夫便只剩下一家三口。
看着母親含淚替兒子處理着手臂上的傷口,貝定一心裡也十分不是滋味,也覺得蘇婷這口下得也太重太狠了。
但是他畢竟還不糊塗,兒媳平常的孝順和溫柔他也都是看得見的,今天的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肯定是有某些特定的因素在裡面。
所以他終於還是深吸一口氣,收起了對兒子的心疼,開口問道:“均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既然婷婷已經不在這裡了,你就把來龍去脈跟爸爸說說。爸爸畢竟是過來人,有些事情,也許比你看得透徹些。”
“沒什麼。”
貝均澤此刻也還在氣頭上,對於父親和善的詢問,只回應了冷冰冰的三個字。
“沒什麼就一定是有什麼。爸爸知道,你是在氣頭上,可是在怎麼生氣,你也不能跟婷婷她動手啊,即使婷婷她有千般不對萬般不是,畢竟還有身孕。就是看在她腹內的孩子份上,你也得隱忍一些。”
雖然碰了兒子的釘子,但是貝定一還是鍥而不捨。
作爲過來人,他很清楚讓家庭矛盾堆積發酵的結果,所以絕對不能讓矛盾堆積,以免在夫妻之間埋下嫌隙。
“呵呵……她還知道她肚子裡有孩子?她恐怕滿腦子只有她自己。”
父親的話,終於實實在在的剜到了貝均澤心底的的痛處,想到蘇婷爲了拍戲,根本就不管不顧腹內的孩子,不覺就是一陣呵呵冷笑。
“均澤,你這句話就不對了。婷婷怎麼就不知道她肚子裡面有孩子?我看她很注意呢,你看她現在連咖啡茶葉都不沾了呢。”
發現自己已經逐漸接近兒子心中憤怒的核心,貝定一越發的苦口婆心。
“呵呵……注意?那都是假的。全部都是騙人的。她
爲了她能當明星,只顧着拍戲,根本就不顧忌腹內的孩子。”
貝均澤又是一陣呵呵冷笑。
貝定一那是何等精明的人,這一下立刻聽出了兒子話裡的意思,看來這小兩口的矛盾,原來根源是在拍戲上,不覺就是微微一笑:
“均澤,如果爸爸猜得不錯,看來你們兩個今天吵架打架,只是因爲意見不合對不對?你想讓婷婷在家養胎,可是婷婷卻想要繼續拍戲,所以這才吵了起來,是嗎?”
“嗯……”
父親的話一句句都說中了要害,而且完全就是兩個人矛盾發展的翻版,貝均澤終於點點頭,臉上的神色稍微有些鬆動。
“既然是因爲這樣,那你願不願意聽爸爸一句勸?”
見兒子神色有所鬆動,貝定一急忙趁熱打鐵。
“嗯……爸爸,您說吧。哎喲……”
貝均澤心頭的怒氣一消,突然之間手臂上的痛楚也就明顯起來,隨着奶奶將一塊創可貼粘上他的手臂,竟然忍不住痛得申吟一聲。
見孫子痛,貝老太太早心疼得眼淚珠子直落,原本想要說一句孫媳婦蘇婷太狠心,但是想到孫媳婦的好處,又不捨得說了。
低頭急忙對着孫子的傷口輕輕吹了一口氣:“均澤,還疼嗎?都怪奶奶手重。”
“不疼了……”
看到奶奶的關切,貝均澤心中突然有些自責起來,臉上的神色越發軟化。
看時機不錯,貝定一急忙抓緊時間開了口:“均澤,其實不是爸爸說你,你爲什麼堅持不讓婷婷繼續拍戲?前天你不是還說讓婷婷把這部戲拍完嗎?”
“那是我糊塗了。反正,我就是不想讓她去拍戲,太危險。”
沒想到父親竟然也贊同蘇婷繼續去拍戲,貝均澤的心中火苗子又是狠狠的一竄,聲音也有點甕聲甕氣。
“危險?她又不拍武戲動作戲,不過是文戲,一個女孩子家的,有什麼危險?均澤,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兒子突然冒出的危險兩個字,讓貝定一不覺就是一愣,但是旋即便明白過來,意識到兒子今天這火,肯定是發得有誘因。
“今天我和婷婷去了醫院。”
在父親的百般誘導之下,貝均澤終於說出今天發生的事情。
“去醫院?怎麼了?難道是婷婷又要拿掉孩子?”
這一下,貝定一縱然是再好的脾氣,卻也是坐不住了。
震驚之下,竟然忘記了上次蘇婷要去拿掉孩子的事情,母親還根本就被矇在鼓裡,而兒子也從沒對他提起過。
“爸爸,您怎麼知道婷婷要拿掉孩子的事情?”
貝均澤就是一驚,上次去臨市要拿掉孩子的事情,他和蘇婷可是誰都沒有告訴啊。
“什麼?拿掉孩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難道婷婷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了?”
父子倆的對話,驚得貝老太太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只聽哐噹一聲,貝老太太手中的消毒水瓶,已經跌在地上摔兩個粉碎,棕色的消毒水立刻飛濺得到處都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