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熠川回了合陽宮,是被宮人攙扶回去的,他過去不像大哥那樣經常在外喝酒會友,也不曾去過什麼花樓。宿夜不歸喝到天亮,做的也是規規矩矩的事,所以這是第一次喝這麼多酒。
要不是有大哥和三弟頂着些,也許還要喝的更多。
只不過季熠川覺得這樣醉一些也好。
宮人扶他到了門口,守在那兒的兩個宮女攙扶他進了屋子,一直等着他的田馥兒見此,趕緊讓人去端水來,扶着到了牀邊,看他醉醺醺的樣子,又命人去煮解救湯。 щщщ⊕ttk an⊕co
季熠川一直都是微眯着眼看着她在屋子裡忙轉,直到她朝着自己走過來,她的臉在靠近,她臉上的胎記也在靠近。
田馥兒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拿着布巾替他擦手,季熠川忽然拉住了她的手。田馥兒一震,耳畔傳來他暗啞的聲音,“怎麼不去更衣,這樣戴着不累麼。”
他是指她頭上繁重的頭飾。
“我...”田馥兒是有些拘謹,“想先等殿下回來。”
“先去換下來。”季熠川的視線一直是在她右側的臉上停留,眯上眼,田馥兒把布巾交給身旁的宮女,轉而坐在了梳妝檯上摘頭飾。
直到繁重的頭飾摘下來,她的腦袋一輕,田馥兒終於舒了一口氣,可看到銅鏡中此時清晰可見的胎記,田馥兒神情又有些黯然,擡手輕輕摸了摸,轉而回了牀邊。從宮女手中接過了布巾,替他擦臉,又幫他解開衣服脫下外套,拿下鞋子後擡腳上了牀。
她是一個盡心盡力的妻子。季熠川再度睜開眼,微醺的狀態下看她,其實也並不覺得有多抗拒,他的視線每每都在她的右臉停駐,挺清秀的一張臉蛋。細看之下五官其實也挺精緻,彎彎的眉宇,小巧挺立的鼻子,幽粉的脣,微圓的下巴顯露着她並不尖銳的性格,透着股柔和。
只是當她轉過臉來時,季熠川心中剛剛那一股沒好,瞬間被那醒目的胎記給打的蕩然無存,那般轉頭過來,他有一瞬被驚到了。
田馥兒似乎是感覺到他的情緒,很快轉過臉去,季熠川的神情微沉了一下,撐起身子。“你去洗漱吧,別忙了。”
他的聲音煞是好聽,人也生的清雅,田馥兒轉而進內間時心跳的很快,後面跟上來的丫鬟輕輕喊了一聲小姐,田馥兒從她手裡接過了衣服,有些失神的換上。
新婚之夜要做什麼,季熠川不會像季熠辰那樣跑去花樓,也不會做出格的事,那他就要做該做的事情,田馥兒走過來時他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牀邊看着他,醉意猶在,衝着她笑的很暖。
田馥兒一愣,季熠川站起來朝着她走過來,她下意識想退的時候他已經拉着她到了牀邊,“御膳房裡有沒有給你送吃的過來,累了一天,你餓不餓。”
“送過來了,還給殿下熱着,您餓不餓,我叫她們取來。”田馥兒微紅着臉,連着那胎記似乎也跟着一塊兒害羞了。
季熠川擺手,“不必了,我不餓,那休息吧。”
吹紅燭,拉帷帳,只有窗臺上點着的燈,厚重的帷帳內很暗,暗到看不具體她的樣子。
季熠川很溫柔,他素來都是溫柔的人,替她寬衣也好,親吻的時候也好,一切水到渠成的順利,田馥兒從未想過這一切會發生的這麼順利,她沒有從他臉上看到厭惡,最多的只有蹙眉罷了。巨在坑劃。
她還記得當初母親帶着她第一次出門時別人的眼光,這已經很好了,他的所作所爲,已經讓她感覺到暖心。
直到一陣痛楚傳來,田馥兒捏着牀鋪,雙手後而被他折在了手中,帷帳內一片旖旎。
————————————————
而此時的東宮內,沈香茉看着在牀上‘撒潑’耍無賴的人,簡直是哭笑不得。
爲了替弟弟頂酒,季熠辰這個太子後來被灌了不少,沈香茉知道他沒醉,可他就要裝醉怎麼辦,他竟然要求她再穿上那一身嫁衣給他看。
如今他就坐在牀上,衣服的扣子解了一半,饒是這無賴都能散出一股風情來,半強迫半耍賴,“去穿,當初我沒來得及看。”
沈香茉不理他,【是誰不讓你看了。】新婚之夜跑去花滿樓的難道是她麼,大半夜的才被擡回來,約莫結親的時候他這眼睛都是往上天的纔對。
“快去穿,我記得你把衣服帶來了,快去。”季熠辰不肯,裝醉就裝醉了,都耍成這樣還不繼續往下耍,非要她傳給他看不可。
【你夠了。】沈香茉朝着門口走去,讓瑞珠再擡一桶水進來,季熠辰直接徑自下牀到門口吩咐,“瑞珠,去把娘娘的嫁衣擡來。”
說話吩咐的時候直接把沈香茉拉到了一側,不讓她看到瑞珠,瑞珠有些錯愕,要嫁衣做什麼,季熠辰卻微沉了臉恐嚇,“還不快去。”
瑞珠一臉莫名其妙叫了秋裳一起去把小姐放嫁衣箱子擡來,當初穿過那一回後就收拾起來了,放在了側殿,來去也花了不少時間。
把箱子放到屋子裡,季熠辰打開箱子,裡面的衣服例外三身放在那兒,季熠辰自己動手把它們都拿了出來掛在了架子上,沈香茉成親後就再沒看過這件衣服,他拿起來的時候外衣背後繡着的墨金金雀又像是要振翅而飛。
接觸到他投過來的視線,沈香茉無奈的看着他,【要做什麼。】
“再穿一次給我看看。”季熠辰走過來拉她,終於不裝醉了,只是神情依舊是那樣子,他看着掛在架子上的衣服,有些感概,“我還沒好好看過你穿這衣服時的樣子。”
【別鬧了。】成親都兩年了,還要再穿這衣服,她心裡都怪彆扭。
季熠辰卻連着嫁衣一起,拉着她送到了屏風後,這兒立着一面偌大的銅鏡,他臉上噙着淡淡的笑意,意味明顯,“還是我替你換。”
擰不過他,沈香茉把他推出了屏風外,看着那嫁衣好久,微嘆了聲,最終擡手開始接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