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家如今在宜都城的地位,受邀是必然的,沈大夫人受邀前往,本來是隻帶着自己的兩個兒媳婦。後來又被沈香珠央求的,把她也一併帶去了山莊裡。
因爲還隔着孝期,沈香珠也不能在外頭到處走來走去,免得衝撞到了宮裡頭來的各位娘娘。
沈香茉這兒,她是陪着太后在戲樓裡面聽戲。
因懷着身孕。人多的地方沈香茉也不會去,皇后和李淑妃她們在隔壁的閣樓裡接見前來拜見的夫人小姐。這兒聽戲的地方反而透着安靜,皇太后看她坐了這麼久沉得住氣,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一樣是聽戲,宮裡宮外就是不一樣。”
宮中無處不透着一股壓抑感,這樣的感覺沈香茉是體會不出來,只有孤寂的纔能有切身體會。
“剛剛臣妾看了一下戲本子,都是您愛聽的。”沈香茉讓瑞珠把盤子端過來,裡面是今天準備的十來個戲,之前就已經挑選過了,都是太后娘娘喜歡的,如今正好是拿出來聽。
“許多年沒有出宮了,哀家這把老骨頭,趁着還走得動的時候出來一趟。千佛寺那兒,還供奉着呢。”太后多看了沈香茉幾眼,見她喝的水都是隨身的宮女另外準備的,眼底閃過一抹讚歎,“謹慎些的好。凡事啊,越謹慎越好。”
短短几句話裡蘊含的意思太多了,太后娘娘當年也是深受其害的人,她不是沒有生過兒子,當年她生過兩個兒子,長子立了太子。次子也活的好好的,可最終的,一個都沒能活下來。
當初那些人費盡心思要做的這些事,可有誰想到過今天當皇帝的會是早早被派遣離開宜都的睿王爺,當年,睿王爺可沒一個人看好他的。
“你凡事都小心了,才能保護的了你的孩子。”太后輕點了點盤子裡的一個戲摺子,嘆息道,“有時候,就是都小心了還避不過,這時你就該狠心一些。”
看了一眼沈香茉微微隆起的小腹,四個多月的身子,如今倒是安分了,前幾個月害喜,吃不下消瘦了許多,如今才又慢慢的胖了一些。
不論如何,這都是季家的嫡子。
就算不是自己兒子登基,如今太子妃腹中出生的,將來就是嫡出的皇長孫。
......
換了一齣戲後那兒很快又開始唱了,太后微眯了眯眼,沈香茉知道她這是聽着要睡,命人取來了毯子給她蓋上,這廂屋外雪盞匆匆入內,看到皇太后休息了,到了沈香茉耳畔輕輕說了幾句。
沈香茉一愣,臉色微變,吩咐一旁的嬤嬤守着太后娘娘,自己則帶着瑞珠和雪盞出了屋子,等到了閣樓才她才問,“現在人在哪兒,還有誰看到了。”
“娘娘,現在看到的人多了,四小姐尋死覓活的,皇后娘娘那兒也派了人過去,太子殿下也在那兒。”雪盞和瑞珠兩個人扶着她,後面又跟了一羣的宮人,等到了出事的小院子,外頭遠遠的圍了不少人,由宮女和侍衛攔着,而沈香茉走進屋子後,看到的卻是如此一副情形。
沈香珠在大伯孃懷裡哭的梨花帶雨,頭髮凌亂,衣服也沒有收拾齊,而一旁還有兩個侍衛押着一個跪倒在地的男子,看起來二十幾歲的年紀,身上裹着的還是官服。
地上有倒地的凳子,皇后娘娘的人早就已經在這兒了,沈香茉還不清楚事情原委,聽了之後,臉上的神情又是一變,擡眼看屋子內側的牀榻,果然是亂的很,地上甚至還有兩隻鞋子擺在那兒,視線過來時才發現,這跪在那兒的男子沒穿鞋。
沈香茉頓時覺得頭疼不,她還用的着怎麼想,這場面還不夠說明問題的。
這時太子身旁伺候的觀天過來了,在沈香茉面前說了一句話,沈香茉本還是有些擔憂的神情一瞬凜了起來,聽罷了觀天所說,她沒再看四妹,而是瞥向這個男子,“你怎麼回來這院子。”
“是侍奉的人把下官帶到這兒來的,下官並不知道這屋子裡還有別人。”說起來這官員也是冤枉的很啊,他是被人帶到這邊院子裡來休息的,本來就最醉醺醺的是因爲喝醉了纔要休息,上牀的時候才發現牀上有別人。
“還沒等下官解釋,她就...”嚴奇鈞沒有接着往下說,他那時是想提醒,還想看看這到底躺着還有誰,可被窩裡的人竟然比他還要主動,勾起他的手往被窩裡面拉,這香軟的手,觸摸到的肌膚,哪個男人受得了,更何況是嚴奇鈞醉醺醺的還似是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緊接着就不能自已。
“你胡說八道什麼!”沈香珠扭頭過來痛斥,後而掙脫了沈大夫人的手要去撞牆,這一副貞潔,真的是想死。
“我沒有啊,求娘娘明鑑。”嚴奇鈞他朝着沈香茉求饒,“真的是侍女把我帶到這兒來的,下官與殿下他們喝了些酒,幾個同僚都被送到院子裡休息了,下官送到了這邊,之前也是不知曉的,可誰知。”
“混賬,明明是你故意進的這兒的屋子。”沈香珠已經是哭的不成人樣兒,她的一切都被人毀了,都被眼前這個男人給毀了,她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個世上。
沈香茉在聽觀天的話之後就信了這個嚴大人所說的話,太子殿下就在隔壁院子休息,嚴大人被送來了這邊,後頭還有幾個院子都有官員休息,就連皇上也喝了些酒。
都是官員休息的地方,四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還是藏在牀上的被窩裡面,難不成還是嚴大人自己把她綁過來的。
沈香茉讓侍衛把嚴大人先帶去隔壁,遣散了屋子裡的侍衛,只餘下大伯孃和四妹,還有她身邊伺候的一些人,沈香茉這纔開口,“既然嚴大人是故意進這屋子的,你是不是該告訴本宮,這兒原本應該是誰進來。”
沈香珠身子一顫,哭着看沈香茉,“姐姐,那人侮辱了我,你要替我做主啊。,他...他竟然對我做了這樣的事,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在這兒,我原本只是有些頭暈,大伯孃也知道,我就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就到了這裡。”
“據本宮所知,這個院子,原本應該是留給太子殿下休息的。”沈香茉真的是對她失望透頂,哪裡來的膽量,哪裡來的想法,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當別人都是蠢的,要被她給耍的團團轉。
“我...這些我都不知道。”沈香珠抱着身子靠在那兒,臉色蒼白。
“你知不知道這些都已經不要緊了,今日參加宴會的這麼多人,不是每個人的嘴巴都堵得住,你們衣衫不整的被人發現這是事實,皇后娘娘那兒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你自己好好用腦子想想,該怎麼辦。”要不是自己妹妹,要不是她是沈家人,要不是頂頭還掛着沈這個姓氏,沈香茉當即就想把她扔出這個院子,讓外頭的人好好看看,這臉到底能丟盡到什麼地步。
“不,不要,我不要。”沈香珠搖着頭,她的神情慌張,眼底裡流露出恐懼和膽怯,她似乎對這一切還都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別人。
那焚香,那茶水,如今什麼都來不及了,挽回不了,沈香珠覺得自己要瘋了。
“姐姐,你幫幫我,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幫幫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在屋子裡好好休息。”沈香珠朝着沈香茉這兒看過來,要過來拉她,被觀天和瑞珠她們攔了下來。布池歡血。
沈香茉冷哼了聲,“眼下只有一個辦法。”
沈大夫人陳氏也看向了她,沈香珠心中惴惴不安。
“既然你清白已毀,衆所周知,你就嫁去嚴家,那嚴家人已經成親好幾年了,家中有妻有兒,讓你做妾是辱沒了沈家的門風,朝中亦沒有官員娶平妻一說,你自己說,你想怎麼嫁。”
沈香茉的聲音冷冰冰的,猶如是一把利劍,直接刺穿了沈香珠的心,她剛剛經歷了這些事都撐下來了,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沈香珠翻了個白眼,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