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照泉眼神一暗,知道以般若顏現在的情況,來診脈是難爲她了。自動自發的坐下來,然後把成王爺的手從被子裡面抽出來,將手覆上去。
“怎麼樣?”等許照泉收回手,般若顏才淡淡的問。
許照泉露出無能爲力的神色,搖搖頭,“就像先前所說,成王爺體內的毒的種類太多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在短期之內找出最適合的解藥。稍有不注意,成王爺就會命喪黃泉。”
般若顏點點頭,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讓許照泉一時半會兒猜測不出她在想什麼。看着般若顏起身,許照泉也跟着站起來,直到般若顏將要走到房門口,許照泉纔想起來要說話,“你這是要去哪裡?”
般若顏只是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救人。”就將所有的人扔在了病房內。
走到院子,無視那些已經被救醒過來侍衛,以及多出來的穿着黃袍的人,般若顏循着記憶中的路走進了已經荒蕪的四氣園。
一路跟着走來的桑兒擔心跟在般若顏的後面,一直到般若顏推開四氣園的門,她才匆忙的攔到了般若顏的身前,“郡主,院子裡好久都沒有人了,先讓桑兒進去打掃一下,郡主再進園子吧。”
般若顏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不礙事,你先去把藥廬打掃出來,屋子隨你的便。”
“是,那郡主……”桑兒剛剛說了一句,正擔心的要繼續開口,眼神瞟見般若顏身後的人,收回口中要說出的話,“那桑兒這就去。”
等桑兒走遠了,許照泉纔開口,“若顏,你要怎麼做?我不認爲你有解這種毒的能力。”
般若顏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師兄,你記不記得我在喬城的時候給你看的那本書?”
許照泉的身子一僵,隨即不自然的笑了出來,“你給我看過的書可不止一本,你是指哪本醫書?”
般若顏無視他轉移話題的希望,淡淡的開口糾正,“不是醫書,是那本地理異志。”
許照泉心跳如擂鼓,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手心裡的汗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接口,訕訕的笑了笑,“我,我忘記了……”
般若顏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說出自己想說的話,“那本書裡提到了般氏家族人的血液能治百病、解百毒……”
許照泉的臉色驀然大變,“若顏,你不是想用你的血救人吧?!”
“怎麼?不行嗎?既然師兄不肯告訴我關於般氏的事情,我爲什麼不能自己驗證?”般若顏眼神清澈的看着已經急得開始冒汗的許照泉,嘴裡說出的話卻是咄咄逼人。
“若顏,你不能。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支撐放血救人。”許照泉記得在原地轉圈,直到最後,才說出了這樣一句,而後就看見般若顏眼神晶亮的看着他。許照泉這才驚覺自己的反應有多麼錯誤。
“師兄,你知道你的反應意味着什麼嗎?”般若顏的聲音顯然帶上了失望。
許照泉點點頭,知道以般若顏的脾氣,她若是不想了解也就罷了,一旦她想了解,沒有什麼細小的提示能瞞得過她的眼睛。而他剛剛說的是“不適合”,而不是“不能”。是他大意了……
“師兄現在不再否定我是般氏家族的人這個事實了?”
“不否認……”聲音低沉而沒有力氣,師父,徒兒還是讓你失望了。
“好。”般若顏重重地點點頭,輕輕的一聲好漸漸飄散在空中。許照泉茫然地擡起頭看着在天上倏忽飛過的飛鳥,他已經能夠預見,般若顏正在漸漸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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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顏獨自坐在藥廬裡,慢慢翻看着手中的典籍。今天師兄已經承認了她的身份,可是她卻一點兒也不高興。不過,在死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總比不明不白的死去要強得多吧……
一聲嘆息在夜風中悄悄消散,般若顏放下書,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月牙,心裡有着淡淡的迷惘。她一直奇怪於她會一直對一本雜記耿耿於懷的原因,現在想來,卻是骨子裡最深切的呼喚在起作用了。
那麼,書中提到
的,能夠治療楊洛歸奇症的人不正是自己麼?般若顏眼睛一亮,心情也莫名的飛揚起來。一直讓自己掛心不已的奇症的解藥竟然就是自己,這樣的結果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竟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可是,想到許照泉的聲聲囑託,心裡又是一痛,自己現在就算是拼儘性命,能救的也只有一個而已。楊洛歸的天絕體質,自己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想到楊洛歸可能以後就要一直在天絕體質的壓力下掙扎生存,般若顏便好似有一雙手緊緊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喘不過氣來。
正出神地想着,藥廬的門被輕輕地叩響。
般若顏回過神來,“誰?”
“郡主,是我,桑兒。”門外的桑兒聲音中帶着些許興奮與小心翼翼。
“什麼事?”鮮活的聲音沖淡了般若顏低沉的情緒,邊向門口走邊開口問道。
“吱呀” 一聲打開門,般若顏看着桑兒,臉上帶上了淡淡的詢問的意味。
“郡主,”桑兒抑制住自己想要衝上前緊緊抓住般若顏手臂的動作,興奮地盯着般若顏,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笑容,“回春姐姐清醒過來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迅速點燃了般若顏的臉龐,笑容不自覺地融化了一直僵硬着的臉龐,但她仍是難以置信的重複了一遍,“真的?!!”
“是。聽粉藍說回春姐姐今兒晚飯的時候親手爲你佈置了晚膳,還因爲你沒有在烈王府吃飯不開心。”桑兒急不可耐的與般若顏分享着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的消息。
般若顏終於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久久放不下的心事終於有一個傳來了好消息。
“明天,明天就把她接回來。”般若顏想了想,又吩咐道,“你把她和你住的屋子都收拾好了。把以前的東西都扔掉,換上新的,如果缺什麼東西,就去找管家要。如果有人敢欺負你,你就記下來,我給你出氣。”
“是。”桑兒興沖沖的答應下來,來不及告退,就往院子外面跑。
藥廬門口,般若顏長長地舒了口氣。終於,終於有一個好消息傳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