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麼看待這件事?”趙烈陽突然問身邊的人。
穆易搖着手中裝飾用的扇子,仰頭晃腦,“王爺,凡事可不一定都是往深裡想。說不定成王爺就是情根深種呢。”
“情根深種?”趙烈陽想了想還是搖搖頭,一臉不敢苟同的樣子,“成王爺是什麼樣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讓他情根深種,還是有點兒難吧?我更相信他是在盤算着什麼。”
“盤算什麼?”穆易揚揚扇子,皺皺眉頭,還是搖搖頭,“成王爺現在的舉動能有什麼盤算?這件事無論怎麼做都不算是好事吧?”
“成王爺本來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做事情的人。這次他的行爲這麼反常,我可不認爲他會不求任何回報。我更相信,他這樣的做,有他的目的。而且,他剛剛清醒過來,原本應該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已經計劃好了的。他會優哉遊哉的躺在美人懷中,一點兒都不着急?本王可不相信。我寧肯相信他是有目的的。”趙烈陽狹長的用眼睛中露出的更多的是名爲算計的光芒。
穆易想了想,抱拳笑道,“王爺的想法也未嘗不能是真的。與其在這裡猜測,我們爲什麼不去親自看看呢?”
“親自看看?”趙烈陽轉轉眼珠,挑了挑長長地眉毛我,“這也未嘗不可。眼見爲實,耳聽爲虛麼。”
“況且,以王爺的眼力,他是在做戲另有所圖還是真的情根深種,不就一目瞭然了麼?”穆易搖着扇子笑着補充。
“說的也是。好,既然這樣,我們明日去拜訪成王爺,祝他病體早日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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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加件衣服就出來了?”一件披風輕輕的落在肩頭,上面還帶着那個人的體溫。接着,她便落進了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般雅夢恍然間有種錯覺,好像……這個懷抱一直是這麼暖和,帶着誘惑人心的溫度,帶給她安寧感覺。
般雅夢低頭笑着,伸手握住了伸到她的胸前的雙手,“今天是七月十三吧。”
“七月十三?嗯,好像是。”成王爺歪頭想了想,點點頭。好像只要在她的身邊,他總能迅速的放鬆下來。
“顏兒的生日是八月初三。月亮剛剛冒出芽的日子。”般雅夢的嘴角露出小小的笑容,就好像在月光下慢慢盛開的花蕊。
“新月麼?”
“嗯。每年她生辰那一天都會整晚整晚的不睡覺,就是爲了看着那個小小的新月。而且,總是纏着我要爲她做炒蓴菜。”般雅夢的笑容帶着顯而易見的寵溺,“藥仙谷在北方,哪裡有新鮮的蓴菜可以做?幸好照兒後來每年都會出谷,每年趕回谷中的時候都會帶回一些乾的蓴菜。”
成王爺的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笑了出來,“都城在南方,城東的露湖中有很多很多的蓴菜,如果今年她還要吃,我們就派人爲她多采些新鮮得來。”
“嗯。祥,你明天找一個有靈性的廚子來,我教她怎麼做出顏兒喜歡吃的蓴菜。”般雅夢柔順的點點頭,放鬆了身體,全心全意的靠在成王爺的懷中。
擁着她的手臂緊了緊,說話人的聲音帶上了嫌棄,“怎麼?你今年不準備爲她做了?你去年沒有給她過,已經是非常可惜的了。你今年還想偷懶?我可不依。而且,你從來都沒有給我做過炒蓴菜,我要你做給我吃。”
般雅夢側着頭依偎在他的胸膛上,聞着身上那熟悉又溫暖的氣味,輕輕笑着,“這可不行。半個月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胡說!!”成王爺原本擁住她的肩頭的手瞬間抱住了她的頭,“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可真的生氣了!!到時候我要是再暈過去,看你着急不着急!!”
般雅夢心裡一陣酸楚,知道他是在用他自己還有顏兒威脅自己,他害怕自己出了什麼意外,“祥,不鬧了。說正事兒。”
“我哪裡鬧了?我可是一直都非常認真的。”成王爺摟住般雅夢死死地就是不放手,賴皮就賴皮,反正現在周圍沒有人看,而且就算賴皮又怎樣?只要是不讓她說出那些話、做出那件事,就是不讓他當這個王爺,他也是甘心的。絕對不能讓她正式說出那件事來。
“祥,明天我要爲顏兒渡血。“不再與成王爺打馬虎眼,般雅夢聲音清晰的衝着成王爺說。事情總歸要走到這一步的。
“渡血?”成王爺悽慘一笑,無奈的低下頭,他們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般雅夢察覺出成王爺漸漸低落的情緒,心裡更加苦澀,但是她的境況比他更加艱難,實在是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能乾澀的開口,“能在……前再見你一面,和你過了這麼好幾天的日子,我真的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可是,我寧願當年和你生離,然後了無音訊,只有我一個人靜靜地想着你的人在哪裡、過着什麼樣的生活。也不願意和你死別。死別比生離更殘忍,你會毀掉我所有的希望。”成王爺緊緊地抱住般雅夢聲音哽咽,如同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童。
“祥……”般雅夢眼睛漸漸溼潤,最終流出了淚水。其實我是不用死的,但是這句話還是卡在了嗓子裡,怎麼也說不出口。祥,如果說我們的幸福是建立在佳若的痛苦之上,我寧願不與你在一起。她是我所珍視的人之一,現在好不容易解開了誤會,我不能再讓她更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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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快要死了吧。一開始是體力在漸漸流逝,而後是漸漸地失去精神,最後竟然連呼吸都成了困難的事情。彷彿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嗓子裡,而後是鼻子也被矇住了。憋氣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掙扎,但是,爲什麼她的手腳根本就動不了?心裡很着急,但是,漸漸地 ……漸漸地,一時也開始流失了。
整個身體都麻麻的,所有的感覺都好像蒙了一層膩膩的黃油,顯得那麼不真實。
“從這……切……等……流的……開始吧……”很熟悉的聲音和感覺,就像是孃親的撫摸,“好……顏兒……一會兒……就會……好……”明明是模模糊糊的、破碎的安慰,可是卻是奇異的讓她焦躁的情緒漸漸恢復了平靜。
一股清晰的感覺從手上傳來,就好像是一股清泉從她的手開始慢慢的、溫柔的清洗着身上阻擋住她的感覺的東西,彷彿有什麼在體內復甦,漸漸地、漸漸地,她的世界開始恢復清明,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身體內每一個毛孔都在舒展着、叫囂着,期望能夠接受更多的洗滌。
昏迷中的般若顏開始舒展那一直緊皺着的眉頭,蒼白的臉上也開始漸漸染上紅潤。
許照泉照顧在一旁,看着般若顏的狀態越來越好,發自內心的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是,頭轉向另外一邊,許照泉的表情卻是變得凝重起來。那蒼白痛苦的臉龐實在是讓人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這樣的師父,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在他的記憶之,師父一直是以開朗的、溫和的笑容還有聲音教授着他和顏兒該有的醫理,背不過會罰,做得好也會有獎勵,如同每一個師父一樣。
可是後來,等他出了谷,他才發現,他的師父的確與別的師父不同,她不會逼迫他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他想報仇,她就教給了他獨步天下的功夫,然後告訴他,冤冤相報何時了,懷着仇恨活着的人,永遠都不能成爲真正的人。他想學醫,她就交給了他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卻同時殷殷叮囑,濟世活人的醫術也是要分人的,萬萬不可救了一個人害了千萬人。
“師父……”一聲嘆息悠悠的在密室內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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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聽聞成王爺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心中喜不自勝,貿然來訪還請成王爺見諒。”大廳之內,趙烈陽輕輕地抿了一口茶,然後抱拳笑的虛假。
“哪裡哪裡,烈王爺能來,自然是喜不自勝。區區小傷還讓烈王爺掛心,還真是慚愧啊。”成王爺一面笑着打哈哈,一面心裡暗罵趙烈陽是個小狐狸,甚至比老烈王還要狡猾。
“烈王爺是朝廷肱骨,又有赫赫戰功。當時成王爺身中奇毒昏迷不醒,就連皇上都掛心不已,烈陽豈敢不將王爺不放在心上呢。”趙烈陽的話總是帶着三分真三分假,讓人捉摸不透,“啊,對了。”趙烈陽在成王爺接話之前突然開口。
“怎麼?”成王爺被他的驚呼聲嚇了一跳,面子上卻仍然是沒有半分不耐煩。
“不知道成王爺的救命恩人是誰?她不僅是成王府的救命恩人,更是朝廷的一大功臣啊。這可是要
上表皇上請求封賞的。”趙烈陽的表情顯得十分真誠,但是這笑容背後打着什麼注意,卻是旁人無法知曉的了。
成王爺的眉毛忍不住一跳,隨即低下頭,“其實,本王也不知。”
“咦?王爺不知道?!”趙烈陽沒有錯過成王爺聽到救命恩人的一剎那忽然抽動了一下的面部肌肉,心裡明白這個救命恩人就是般雅夢,但是面上卻是仍然裝作不知道,用非常驚異的聲音問道,“怎麼會呢?”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當日本王醒過來之後,就已經在躺在本王的臥房裡了。身邊只伺候着兩個侍女,問她們,她們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本王的救命恩人是誰,也就成了一個無解的事情了。烈王爺問本王這個,莫非烈王爺知道一些?”對於趙烈陽的問題,成王爺非常的不耐煩,心裡記掛着正在爲顏兒渡血的般雅夢,而趙烈陽卻在這裡糾纏不清,爲了一件小事磨磨唧唧,實在是讓他非常不耐煩。心裡怨氣頗多,不由得反問過去,想要讓趙烈陽知難而退。
趙烈陽一愣,沒想到成王爺會這麼說,不由得哈哈一笑,“成王爺怎麼會這麼想?烈陽一直在自己的府邸之內,直到昨夜才知道了王爺大安的消息。問王爺這個問題自然是因爲好奇,誰有這麼高明的醫術,竟然能夠解開讓太醫院所有御醫們束手無策的奇症。這個解毒之人,也算是奇人一個了。”心裡也是悄悄估量着,看來,剛剛的問題觸到成王爺底線了。但是同時也證明了,般雅夢在成王爺心中的地位的確是不一般呢。那麼,這幾天以來的傳言,看來是真的了。成王爺還真的是情根深種了?心裡這樣想着不由得覺得好笑。成王爺的年紀也不算小了,卻在這個時候動了情念,並且如醉如癡,學着年少的男子爲愛癡狂,還真是少見了。最讓他難以置信的,就是他癡狂的對象,竟然也是個半老徐娘,實在是讓趙烈陽開了眼界。這是學着豆蔻少女對救命恩人以身相許呢?還是早就有所預謀?
“奇人不奇人,本王是不知道,但是,她救了本王的性命是事實。”成王爺心裡的怒氣因爲趙烈陽的話,越來越多,口氣也不由得硬起來,“太醫院裡若是有人不服,讓他儘管來找本王,本王會讓他心服口服!!”
“王爺何必這樣生氣呢?看來這事兒要怪烈陽了。若不是烈陽多嘴,就不會惹得成王爺動怒了。王爺,你現在的身體還需要靜養,烈陽就不打擾了,告辭了。”趙烈陽見好就收,知道了成王爺的底線,也就不再撩撥了。閒扯了一句,就開始告辭。
成王爺身體並未全好,精神上自然也是沒有辦法與趙烈陽的相比的,再加上記掛着渡血的母女倆,心情更是有些浮躁。他一聽趙烈陽主動告辭,忙不迭的答應,連虛僞的客套話也沒有說,就站起身來要送人,“烈王爺,慢走。本王身體有些睏乏就不送了。慢走,恕不遠送。”
他那就差趕人的態度讓趙烈陽一陣驚訝,等他和穆易出了成王府大門,才反應過來,抱着肚子在成王府的大門口彎着腰笑起來。
穆易搖搖扇子,看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們驚訝的表情,無奈的用扇子擋住自己的臉,當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嘴裡也是笑出了聲,“我的王爺,你也好帶收斂點兒,你就不能等到回到家裡再笑麼?”
趙烈陽慢慢緩過勁兒來,擺擺手,“先生,你要知道,能讓玉樹臨風、丰神俊朗的成王爺變了臉色是多麼的艱難。今兒竟然能讓成王爺的臉色變了數遍,真是烈陽此生最大的成就了。”
“好了,我的王爺,我們還是先回府再說吧。”說着衝着早已經等在一旁的馬車招招手,等馬車慢悠悠的到了他們的面前。穆易一使力,將仍在笑個不停的趙烈陽扔到了車上。唉,自家王爺的形象真的是一下子從天上掉到了地上了。穆易心中悔不當初,今兒來之前真應該好好叮囑王爺一番的。
“現在怎麼樣了?”密室之外,成王爺焦急的等待着,看見許照泉出來,忙迎上去問。從剛剛送走趙烈陽之後,他就一直等在這外面。心中一邊暗罵着趙烈陽,一邊着急地走來又走去。
許照泉的臉色黯然,想了想還是告訴了成王爺,“還要等一會兒才能知道結果。不過,現在看來,顏兒的接收效果是不錯的。但是,師父……”
“怎麼樣?夢兒怎麼樣?”成王爺一開始只是有些不安的神色聽了許照泉的話之後瞬間變了顏色,着急的打斷許照泉的話,急急問道。
許照泉正要出口的話被成王爺噎了一下,不由得頓住,無奈的看着他,“師父只是告訴我,出血的時候,她難免會有些不舒服的症狀,不過不會有什麼大事。而且,王爺,這渡血也是要耗費時間的,反反覆覆要三次到五次,中間的間隔是三天。所以,師父這幾天是絕對不會有事的。最兇險的是最後一次渡血。”
成王爺這才鎮定下來,慘白的臉上竭力擠出一絲笑容,“是,麼……這……就好,這就好。”說着,呢喃着坐回了密室外用來掩人耳目的座位上。
許照泉嘆息一聲,怎麼和師父糾纏不清的人竟然會是他。心裡既讚歎又是惋惜。讚歎的是他在最艱難的時候也無損他的傲岸身姿,惋惜的是,這樣的人註定是和師父沒有辦法好好走下去的。他的世界和師父想要的生活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搖搖頭,許照泉再次進了密室,只留下坐在位子上略略放下心來的成王爺。
成王爺坐在位子上,眼神散亂,想着以前的一幕幕往事,渾身冰冷的感覺並沒有因爲許照泉的話而消散。最兇險的還是最後一次渡血。這句話像是一句魔咒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盤旋。兇險,能夠兇險到什麼程度?他的心裡越來越沒底了。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他再次陷入了無邊的慌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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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照泉看看般雅夢的神情,然後再觀察了一下般若顏的姿態,想了想師父在渡血之前的叮囑,伸手在兩個人周身的幾個大穴上飛快的點了幾下,拿過早就準備好的香點着然後在兩個人的鼻子上分別聞了聞。
不一會兒,般雅夢便痛苦的溢出幾聲模糊的聲音,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身上的感覺極其不舒服,好像病又加重了幾分一般。腦袋轟轟作響,血脈之中彷彿有一些細細的針在扎着她,只要一動就會傳來清晰的麻酥感,讓她不管是什麼姿勢都是一場折磨。
“師父,您覺得怎麼樣?”許照泉一喜,忙問道。
般雅夢伸出手想要出扶住腦袋,但是手卻擡不起來,不由的皺皺眉,“我怎麼了?”
“師父,你別動。剛剛我點了你的穴,現在動的話,徒兒怕你的傷口會迸開,到時候不好收拾。”
般雅夢失笑,“這三天你總不能一直綁着我吧?你限制了我的行動。”
許照泉也是很爲難,“那要不然師父,你說怎麼辦?總不能讓你亂動在渡血完成之前就讓你因爲流血過多而死去吧?對了,師父,當年師父的孃親是怎麼樣做的?徒兒有樣學樣不就行了?”
般雅夢一愣,搖搖頭,“我當年就跟顏兒現在一般,一直是昏迷着的,什麼也不知道。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到了……地方。之後再也沒見過孃親。這渡血的事情還是別人告訴我的呢。”
“哈?師父,你也太亂來了吧?你竟然是在沒有親眼見過的情況之下爲顏兒渡血。萬一出現失誤怎麼辦?那可是都會有生命危險的!!”許照泉有些經受不了現實的打擊一般,大叫起來。
“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啊,除了渡血,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救顏兒。而且,顏兒的體質與旁的般氏人不大一樣,無亂如何都不能與出了天絕體質之外的人成婚的。病急亂投醫,如果不這樣,顏兒立刻就會死!!我們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般雅夢有些赧然,但是形勢比人強,她不得不鋌而走險一番。
許照泉忽的沉默下來,張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般雅夢看不見,而且注意也被身體的異狀奪走了,“對了,顏兒現在怎麼樣?怎麼樣?”
“顏兒看上去很好,比師父你好多了。”許照泉看看臉色漸漸恢復紅潤的般若顏,“而且,她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痛苦了。”
“那就好。”
許照泉這纔想起來在密室外着急的成王爺,“啊,對了師父,現在成王爺在外面等着了。你……要不要見他?”
般雅夢先是一愣,藉着微微一笑,“還
是等我歇一會兒再讓他過來吧。這裡面,”般雅夢抽抽鼻子,“血腥味太大了。如果現在讓他進來,我怕他會受不了。”
許照泉也是一笑,“好。我一會兒再喊他進來。不過,師父,估計現在成王爺已經等得心焦了。”
般雅夢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了疲倦的笑容,“好吧。先讓我睡一會兒,要不然我也沒那個精力應付他。”
許照泉點點頭,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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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爺對着眼前的補藥,臉上的神色不斷的變化,嘴裡嘟噥,“養生珠、養生珠……”
許照泉差點兒笑了出來,剛要喊出聲,就聽清楚了成王爺說的內容,霎時間變了顏色。
“成王爺,你剛剛在說什麼?”許照泉的表情非常嚴肅,成王爺嚇了一跳,剛要呵斥他,就被他的表情感染了,老老實實的承認,“養生珠。”
“大內傳說的寶珠?”許照泉的眼神晶亮,“成王爺怎麼會想起來說這個?”
成王爺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摸不着頭腦,心裡察覺許照泉這麼問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點點頭,“前日楊家的長孫楊洛歸送來了養生珠。”
“王爺確定是真正的養生珠?”許照泉眼神晶亮的抓住成王爺的表情,再算確定。
“應該是真的。這是長樂公主派人帶來的。”成王爺想了想,點點頭。
“王爺,請讓我看一看。我有事情要確定一下。”
被許照泉“熾熱”的眼神嚇着了,成王爺點點頭,“你等一會兒,我去拿。”
許照泉原本是想出來逗逗成王爺,卻被成王爺嘴裡的話吸引住了,勾起了心事。像火燒了屁股一般在屋內走來走去、轉來轉去,一刻也不停歇。
“照兒。”成王爺看着焦躁的許照泉這才知道剛剛自己的舉動有多麼的引人發笑。
“王爺,”許照泉興沖沖的迎上去,看着成王爺手中的盒子,眼睛裡直冒精光,就如同看見了肉的飢餓的人們。
成王爺現在非常懷疑許照泉的目的,他該不會是想把這顆珠子吞下去吧,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要這顆珠子做什麼?”
“吃。”許照泉毫不猶豫的回答。
成王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護住懷中的沉香木盒,吃驚地反問,“吃?你怎麼吃?”
“磨成碎末。和着琉璃珠一起吃下去,這樣師父的生命也不會有問題,而且能夠保證顏兒渡血順利。最後一次渡血的兇險也就不會出現了!!”許照泉毫不猶豫的爲這可是件存在的唯一一顆養生珠決定了命運。
“真的??”成王爺也跟着瞪大了眼睛,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的表情變得興奮異常。“不對,照兒,這件事情你是聽誰說的?”
“我的醫術都是跟師父學的,這件事情自然也是在師父那裡聽來的。”許照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問這件事的用意是什麼。
成王爺的臉色有些沉鬱下來,爲什麼夢兒一開始見到養生珠的時候沒有告訴他?那奇怪的表情竟然是爲了這個麼?
“不過,其實這個珠子也可以不用研成粉末,畢竟若是把養生珠研成粉末也就有些暴殄天物了。”許照泉託着腮,趁着成王爺鬆懈的間隙,猛的從成王爺的手中奪過盛着養生珠的盒子,“把養生珠和琉璃珠同時佩戴也是可以保證佩戴者一生健康無虞的。只不過,不如研成粉末吃掉一勞永逸罷了。”
“也就是說,其實還是研成粉末吃掉更加方便?”成王爺若有所思的看着許照泉急急的打開的盒子,露出裡面光彩奪目的養生珠。
“對於需要這個的人來說,的確是吃掉比較方便,但是這樣的話,後人若是有什麼疑難雜症,就沒有辦法了。”許照泉對着養生珠露出垂涎的神色。
成王爺看着許照泉的表情露出了不悅的神情,猛的從許照泉手中再次搶了回來,寶貝一般小心翼翼的收藏好,瞪着許照泉,“那你有琉璃珠麼?”
“我,我是沒有,但是師父有。”許照泉被他噎了一下,然後再次瞪回去。
“什麼??”這次輪着成王爺驚訝了,“你說夢兒有琉璃珠?”成王爺驀然大喊。
“當然了,師父的琉璃珠是當年江洋大盜李離送給她的。只因爲師父救了他的命。”許照泉得意洋洋的再次搶回養生珠。
成王爺心中有些嫉妒的瞪着許照泉,這個臭小子知道的怎麼這麼多?“把東西交出來,我保證你不死!!”
“我爲什麼會死?琉璃珠現在又不在我的身上?”許照泉哈了一聲,珠子在手,什麼都可以無視~~
“不在你的身上?那在誰的身上?”成王爺皺眉。
“琉璃珠的主人是師父,自然珠子不是在師父身上就是在顏兒的身上。”許照泉翻了一個白眼,不想理成王爺。
“琉璃珠什麼樣子?”成王爺的表情個如同被打擊了一般,惡狠狠地瞪着許照泉問。
“琉璃珠,聽它的名字就知道,是一顆琉璃色的珠子。大小和養生珠差不多,只不過看上去更加清透一些。”許照泉非常樂意爲成王爺答疑解惑,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琉璃珠能研成粉末?琉璃可是非常硬的。”成王爺繼續提問。
“嘿嘿,我是不能啊,但是呢,師父可以。她連金剛鑽都能研成粉末,更何況那根本就不算什麼的琉璃珠呢。養生珠就更不用說了,要研成粉末,不用師父,我就可以用內力把它催化成粉末。”也許是因爲渡血的場面太過血腥,也許是養生珠的出現太出乎於他的意料,也許是因爲他的心裡也沒有底,許照泉完全麼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爲有多麼的脫線,只是一個勁兒的在成王爺面前吹噓着師父有多麼多麼的厲害。
成王爺則是不動聲色的聽着,然後暗暗的記下自己需要記得東西。
“那你也知道平時夢兒還有顏兒會把東西放到哪裡了?這可就有點兒算是秘密了吧?你會知道麼?”成王爺暗暗估量了一下,繼續在許照泉口中套話。
許照泉的鬥志完全被激發了起來,一拍桌子,懷中的盒子掉了出來。幸虧成王爺眼疾手快,立即接住了盒子。兩個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成王爺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兩個人心有慼慼焉,“真是好險……”
許照泉點點頭,也是驟然放鬆下來,“的確好險。”
兩個人相視一眼,許照泉突然反應過來,上下掃視着成王爺,“王爺,好像有點兒事情不對頭吧?”
成王爺一緊張,以爲自己套他話的事情他察覺出來了,竭力平靜情緒,抱緊了盒子,“怎麼不對勁兒了?”
“王爺,看你剛剛的身手,不像是個還身體內有餘毒的人啊。你會不會是……”許照泉的眼神危險,瞪着成王爺,似乎要把他的心思看穿。
成王爺卻是鬆了一口氣,瞪回去,“我就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能把我怎麼樣?你覺得你把這件事親告訴你師父,你師父是信你的還是信我的?”
許照泉蔫了回去,不服氣的嘟噥,“哼哼,當然是聽你這個昏迷很久剛剛醒來的病人的了?”
“算你識相。”成王爺寶貝着懷中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你師父現在怎麼樣了?你在外面呆這麼久,裡面不會有事麼?呸呸呸~~我瞎說什麼呢!!”說着就在自己的嘴巴前,不斷地扇着。
許照泉有趣的看着成王爺手忙腳亂的樣子,這才恢復正常,“渡血剛剛就已經完成了。師父已經醒了過來……”
成王爺聽了不由得一喜,正要往裡走,接着就聽見許照泉繼續說的話,“但是,師父和我說了兩句話,就因爲體力不支,睡着了。”
成王爺咬牙切齒的看着許照泉,不知道這個一向穩重的許照泉今天抽了什麼風,怎麼會一直和自己唱反調。耿耿脖子,成王爺繼續往裡走,“我不跟夢兒說話,只要看着她就好。”說着就往裡面走去。
許照泉也不去阻攔,讓成王爺看看師父到底收了多麼大的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反正,是成王爺自己執意要進去,一點兒都不關他許照泉的事。
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許照泉看着桌子上的盒子笑,“這下子師父和顏兒都有救了。”,說着立即將面前的盒子捧了起來,笑眯了眼睛,“還真是天佑好人。好人終有好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