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果然是陰毒無比,三番幾次都不肯放過王爺,竟然連太子都可以拿來利用,他真的很懷疑,當初先皇是怎麼會將皇位,交給這樣一個人的。
先皇英明一輩子,難道臨了,竟是糊塗了?
“暗王爺是做種性子,難道作爲他的父親,您竟然一無所知?他若是想要太子的性命,太子還會安然活到現在嗎?”
殷木的一番話,成功點醒了太后,她瞬間低下腦袋,腦中開始仔細地想着,到底太子是爲何而失蹤的。
“殷公公此話何意,太子失蹤,朕也是極爲擔憂太子安然,又憂心於他們兄弟之間會產生什麼嫌隙,纔會有此一問,即非老五所爲,那朕便放心了。”
皇上見太后一雙老眼竟然盯在了自己的身上,趕緊開口解釋。
只是,倒是便宜了閻烙狂與輕嫵媚了。
“媚兒,你大哥尚未回來嗎?”既然扳不倒閻烙狂,那除去輕弗華這個潛在的危險,也是可以的。
“大哥,爹爹說大哥雲遊四方,不知道去了哪裡,父皇是想要找大哥嗎,那可是難了,不如父皇多派些人去找吧。”輕嫵媚一臉爲難地看着皇上,然後轉頭看向閻烙狂。
“王爺夫君,不如您也派些人手,幫父皇找找?”想把太子失蹤的事情,加註在大哥的身上,也不看看她同不同意。
既然想要找輕弗華,有本事,你便自己去找好了。
“輕輕,本王那大舅子,不着家又居無定所,本王又不是神,哪裡能找得到,父皇既然想要找大舅子,便自己派人去尋找好了。”閻烙狂聳聳肩,這個世上,能找到輕弗華的,只怕就只有輕輕一人了。
而且,找到輕弗華,未見得是好事,他可不想摻和這件事情。
“皇上,你今日是怎麼了,兒子失蹤了,竟然還想着尋找丞相之子。”太后頗爲不悅地看着皇上。
這裡又有什麼事情。
“母后有所不知,據兒子派人查得,太子失蹤,與輕弗華有莫大的關係。”皇上解釋道。
“嗯?何種關係?”太后可不相信一個常年不在昇都的人,會對連見都沒有見過幾面的太子下手。
“回祖母,父皇覺得太子與輕弗華幾乎是同時離開暗王府,而且輕弗華修爲又頗高,乃靈級白境,便覺得他可能會傷害太子。”閻烙狂代皇上說道。
“什麼?皇上,你簡直是胡鬧。”太后聽了這話後,頓時皺起了眉頭。
別說輕幕乃是太子一黨的,就單單輕弗華那人,與太子素無過節,如今自己的妹妹又嫁給了暗王爺,就更沒必要與太子作對了,何況還是害太子失蹤這樣的大事。
這皇上分明是欲加之罪啊,想要除去輕弗華而已。
可是,這事她可不能允許,輕幕乃是太子一黨,這輕弗華將來極有可能對太子能起到大作用,就這麼被冤殺了,那得多可惜啊。
就算她與輕嫵媚不和,那也是她的事情,只要是與太子有利之人,她便要留以生重用。
“太子失蹤,你怎能加罪於輕弗華一個無罪之人。”
他不派人尋找太子的下落,卻在這裡糾結於輕弗華,這是何意,她又豈會不知?
莫不是真當她老了,便糊塗透頂了吧?
“母后,兒子只是覺得輕弗華甚爲可疑,欲找他來問上一問,並非……”
“那皇上便趕緊派人去尋找燁兒吧,燁兒若回不來,哀家也不活了,直接撞死在殿中便跟前燁兒一同去了吧。”
“母后,您這是……”皇上皺着緊皺,這不是變相地威脅於他這個皇上嗎?
她死了倒是死了,自己也可以落個清靜,只是難以堵住幽幽之口,是決計不可以的。
只不過,他也明白,這種威脅,母后早便是說慣了,他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太子若真是死了,她只怕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最多就是費心又得重新選個聽話的人選而已。
但她當着閻烙狂與輕嫵媚的面上,當衆讓他下不來臺,那又另當別論了,母后,也該是時候整治一翻了。
皇上心裡冷哼一聲。
輕嫵媚站在閻烙狂的身邊,像是看戲一般,這對貌合心不合的母子,看他們還能整出多少事情來。
……
暗王府中,閻烙燁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貌,站在鏡子面前一照,果然是連他自己都看不出來這是誰了。
輕嫵媚教他易容之術,果然不同一般,連他自己都覺得,鏡子裡的人,是一個絕對的乞丐了。
五弟已經都安排好了,待會兒,角門之處會來一個乞丐,府內的下人,會因爲好心將他留在門內,施捨他一碗冷飯,等會兒,出門的人,便是他了。
相信門外有再多盯梢的人,也絕對想不到,他會如此屈尊降貴,化身爲乞丐出門吧。
可是,他卻是想錯了,那些盯梢的人,連一個乞丐出門,都不放過,也是一路尾隨。
那些人,是本着寧可錯跟,也絕不放過的心態,只要是從暗王府裡出來,不管是不是剛進去的,都得跟着一段時間。
所以,纔跟上了一個乞丐,反正他們在暗王府外安排的人手很多,跟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也沒什麼關係。
若是一時疏忽大意,而放過了任何蛛絲馬跡,那他們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主子砍的啊。
閻烙燁身受重傷,雖然沒什麼大礙,但還是儘量避免使用靈力,只能在城中打轉,使跟着他的兩人放鬆警惕。
“老刀,你看看他,就一個乞丐,咱們都跟了那麼久了,也沒什麼動靜,是不是真的跟錯了?”
他猜測的,十有**是跟錯了吧,太子殿下怎麼說都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人物,怎麼可能裝扮成一個乞丐呢?
“不會的,你看他,一個乞丐竟然不沿街行乞,而只是四處閒逛,肯定有貓膩。”被稱爲老刀的男子仔細地打量着閻烙燁的背影。
“什麼沿街行乞啊,你沒看到他剛從暗王府出來嗎?肯定是吃飽喝足了,還用得着行乞嗎?”
恐怕不止是吃飽喝足了,還打賞了銀子吧,現在這個乞丐,用得着再對着那些行人哈腰點頭嗎?
至於最近幾日,這乞丐是不用行乞了。
老刀被他這麼一說,也是點了點頭,說得到是在理。
“總之還是小心爲上。”不能放過任何人,不然,說不定倒黴的就是他們了。
“你看,你看,這傢伙都躺下來了,我說什麼來着,像這種人,有手有腳,卻只知道向人討要吃食,根本就是個懶胚,我們算是白折騰了。”
原來,閻烙燁見他們竟然跟了自己那麼久,只好不再閒逛,而是找了個角落,躺了下來。
老刀嘆了一聲,終於鬆了口氣,“走吧,回去覆命。”
兩人立即轉頭離去。
閻烙燁一感覺身邊沒有那兩雙眼睛,立即一躍而起,把自己身上這身髒臭無比的行頭解了下來,往地上一丟,再次穿上了件農夫的衣裳,頭上也扣上一頂農夫的帽子,從戒指中移出兩筐蔬菜來,挑在了肩上。
他慢慢地挑着蔬菜,從小巷子裡走了出去,當出了巷口,竟然看到那兩個跟蹤他的人,還徘徊在巷口沒有離去。
他不得不嘆息一聲,媚兒想得真是很周到。
父皇難以對付,可是碰上了媚兒,也只有認栽的份了。
那兩個人在巷口徘徊了好一陣子,裡面的那人竟然還沒有出來,兩人對看了一眼,看來他們是真的跟錯了。
正要準備離去,便看到他們的老大匆匆地帶着一大幫人趕了過來。
“老大,你們怎麼都過來了?”他們詫異極了。
“人呢?老刀,你們跟蹤的人呢。”被稱爲老大的男人,一把提起老刀的衣領,瞪着怒目問道。
“怎麼了,那人在巷子裡睡覺呢。”老刀也是一臉無辜。
“老刀,我們上當了,你們跟蹤的那人,就是太子。”老大旁邊的一個男人,小聲地說道。
誰能想得到,暗王府竟然能讓一個乞丐給他們辦事。
他們蟄伏在王府外,過了好久之後,纔看到那個乞丐穿着一件華麗的衣裳,趾高氣揚地從角門走了出來。
老大立即感覺不妙,趕緊上前去查問,沒想到,得到的答案是暗王府裡的一個侍衛,給了那個乞丐一千兩銀子,買下了他那身乞丐的衣服,還讓他在王府裡待了好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老大這才知道上當了,匆匆丟下乞丐,帶着他們趕了過來。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等他們一離開,那個穿着錦袍的乞丐,便是神秘地一笑,又折回暗王府去了。
“什麼?”老刀驚叫了起來,“那趕緊,趕緊啊,他還在巷子裡面呢。”
他們趕緊帶着所有人,來到了剛纔閻烙燁躺下睡覺的地方,只是,那裡除了一件臭烘烘的破衣裳之外,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早已是人去巷子空了。
“怎麼……怎麼會……”老刀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簡直是傻眼了。
“老刀,是那個農夫,快,追啊。”另一個跟蹤閻烙燁的男子,突然想到了剛纔有一個農夫從巷子裡走出來。
他剛纔還奇怪了,一條死衚衕裡,怎麼會出來的下挑着蔬菜的老農夫,原來那根本就是太子。
“還追什麼追。”老大一甩袖子,這會兒,太子早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們還追什麼啊?
可惡,太子是從哪學來的易容之術啊,竟然連他們都給騙過去了。
這下,他要怎麼跟主子交代?責罰肯定是少不了的了,最近主子一直不如意,脾氣也大,回去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是活呢。
這個閻烙燁,好端端地躲在暗王府裡,非得跑到外頭去,這不是害人不淺嗎?
再說閻烙燁,在離開了那些人的視線之後,又換了身裝備,變成了一個少年書生,書卷氣息濃重,慢慢悠悠來到了聚靈樓之外。
現在天色尚早,即便是他不常來這樣的地方,也知道*之地,不會那麼早開門,果然,當他來到的時候,聚靈樓大門緊閉,他只好上前去敲了敲門。
“來了,別敲了。”來開門的,就是翠娘本人。
本來,她也不可能起得那麼早,只是最近這些日子,生意很是不錯,賺的銀子也從了,她就尋思着把聚靈樓裡外的七彩綢緞,花花草草都換身新的。
所以今天就起了個大早,準備出門去。
哪裡想到,這一大早地,竟然就有客人上門來了。
“這位客人,咱們樓裡還沒開張呢,您是不是來得太早了點兒?”翠娘將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探出一個腦袋來,仔細地打量着來人。
看此人一副書生打份,而且面生的很,一看就不是聚靈樓的常客,不會是找地方住宿,走錯了地兒吧?
“客官,咱們這兒可不是客棧,您要找客棧的話,就去……”翠娘還想要說些什麼,可只見閻烙燁拿出了一塊玉佩,拎在手上,遞到了她的面前。
“喲,您這是……趕快裡面請。”翠娘一見玉佩,趕緊打開門將他給迎了進來。
閻烙燁一進門,就上下打量着聚靈樓,此時,安靜得不像話。
“公子,主子已經派香姑娘傳來的訊息,您便跟着後院的那些姑娘住一起吧。”翠娘說道。
香姑娘,自然是香腮了,暗王府門口的那些人,除了香腮,還真沒有人能夠避開他們的耳目。
“您跟奴婢來。”
後院之中,玉路兒與玉鈴兒大清晨就在等候了,主子的信,她們都已經看到了,雖然不知道將過來的那位公子的身份,但對於主子的朋友,她們是絕對不能怠慢的。
“路兒姐姐,是不是有一位大哥哥要到這兒來跟斂兒一起住?”玉斂兒現在已經被養得有些胖嘟嘟了,很是可愛。
“斂兒,不可胡鬧。”玉路兒一把將他給抱了起來。
這孩子,跟主子比較親近,所以說話都沒個遮攔,她們都是無奈極了。
“是不是嘛,路兒姐姐,斂兒沒有問錯啊。”他明明聽到幾位姐姐都在說呢,他怎麼會聽錯呢。
“斂兒,難道姐姐們沒有教過你,不可以亂說話的嗎?你年紀雖小,但也是學着長大,不該問的事情,豈能隨意問?”玉鈴兒擺起臉來,嚴厲地看着玉斂兒。
“鈴兒姐姐,斂兒沒有胡亂問話啊,你不是說過,斂兒有什麼不懂,都可以問你嗎?”玉斂兒拿她曾經說過的話來堵她。
“你……”玉鈴兒頓時一陣無語。
玉路兒搖了搖頭,“斂兒,鈴兒姐姐說的是小孩子的問題,而你剛纔所問的,是大人的問題,你是不該知道的,而且,這可是秘密,是不能被外人聽了去的,你問得如此大聲,若是被外人聽到了,該如何是好?”
玉斂兒側着小腦袋想了一下,不由地問道,“翠姑姑不是不允許別人到咱們後院來嗎?”
那他們後院,哪裡還會有外人啊。
“翠姑姑是不允許外人進來,可是那些壞蛋可以偷偷地進來啊,咱們的秘密,若是被壞蛋給聽去了,那要怎麼辦?”玉路兒問他。
“這個……那斂兒便不問了吧。”玉斂兒嘟囔着小嘴巴,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
玉鈴兒微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小臉蛋。
“晚上姐姐給你燒雞腿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玉斂兒一聽到雞腿,趕緊拍手。
“自己去玩兒,別出院子,知道了嗎?”
“知道。”
玉路兒將他放到了地上,他便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這孩子,真是太天真了。”玉鈴兒看着他的背影,無奈地搖頭。
“鈴兒姐姐,斂兒畢竟還小,哪裡會懂那麼許多,等長大一些,就好了。”
其實玉路兒心裡頭也是發愁,這孩子一點兒心機都沒有,以後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在家不出去吧?
“日後讓姐妹們在他的面前說話注意一些。”玉鈴兒交代道。
免得日後主子的一些秘密,都被這小子給傳出去了。
“知道了。”此事事關重大,她一定會好好交代姐妹們的。
“只是,鈴兒姐姐,主子不是成親了嗎?我在想,等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咱們是不是可以把斂兒送到小主子的身邊去。”
玉鈴兒聽到她的話後,竟然是一愣。
玉斂兒是他們唯一的希望,路兒更是把他視如已出般看待,沒想到,短短過了不到一月,路兒的心思,竟然改變了那麼多,還想着讓斂兒給小主子當隨從。
那可只是一個下人而已。
“沒想到,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這想法倒是不錯,一來可以鍛鍊斂心的心智,二來嘛,孩子畢竟還小,跟着她們,不論是在聚靈樓還是一品閣,對孩子總是有影響的。
“只是,主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孩子呢,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咱們先做好主子吩咐的事情。”
玉鈴兒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翠孃的聲音。
“翠娘來了。”玉鈴兒和玉路兒趕緊迎了出去。
“都在呢,這位公子,你們可得好好照看着,公子,這兩位是玉鈴兒和玉路兒,她們會安排好您的衣食住行的,呃……這個,您呢,外面肯定是去不了了,主子之前也吩咐過,您可以在房中安靜地養傷與修煉,沒人會來打擾您的。”
翠娘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
閻烙燁只是靜靜地聽着,也沒有答話。
“翠娘,您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照顧好這位公子的。”玉鈴兒說道。
“好,好,那就這樣吧,我前院還有些事情未曾處理,就先走了。”翠娘一甩帕子,就扭着屁股離開了。
玉路兒看着翠孃的模樣,心中真是萬匹草泥馬飛馳而過,將來去了一品閣,她與鈴兒姐姐,不會也得像她這般模樣吧?
不過,其實像翠娘這樣,也不是不好。
翠娘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女人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立足,要麼努力修煉,要麼靠男人。
她想要變強,所以需要修煉,但想要在世上立足,除非自己已經修煉到無人能及的地步,否則,就只有靠男人的權勢。
或許可以說,在自己修煉到無人能及的地步之前,就只能靠男人的權勢,來維持自己在昇都的地位。
“公子,奴婢已經爲您準備好了上房,您請隨奴婢來。”玉鈴兒對着閻烙燁一俯首,便帶着閻烙燁,來到了一間早已準備好的雅緻的房間之中。
“公子您先歇息,如有吩咐,奴婢們就在對面的房間之中。”說完,玉鈴兒和玉路兒就退了下去。
閻烙燁仔細打量了雅緻的房間,沒想到,聚靈樓的後院,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住着這麼一羣姑娘。
他是有聽說那日媚兒與九兒,救下了一些女子,爲了此事,還得罪了中都樊城的兩位少主,此事被五弟給壓了下來,父皇也不好明着怪罪,畢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些女子與樊城有關係。
看來,就是這些女子了。
她們竟然姓玉,真是想不到,樊城玉家,竟然還有人活着。
既然來了這裡,那便好好養好傷,再計較其他的吧。
哼,也不知父皇在得知他已離開暗王府後,又會有怎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