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身份跟韓小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時桑榆懶得跟韓小姐斤斤計較,微微垂頭,沒有吭聲,只是聽着那些諷刺。
韓小姐嗤笑一聲,擡起下巴揚長而去。
她走遠了,時桑榆才擡起頭來,看着時新月離去的方向,桃花眼微微發冷。
周少爺脣一挑,語氣裡是滿滿的嘲弄:“真他-媽愣得像只呆雞。”
時桑榆回過神來,立刻對他開口道歉:“給周少丟臉了。”
一邊巧笑嫣然的哄着這位富二代,時桑榆一邊在心裡想着一個問題——
周少爺是上流圈子的富二代,認識的人同樣是名流,如果他要見的客人中,有認識她的人怎麼辦?
心中的擔心一閃而過。時桑榆想,這種可能性微乎及微。
田蕊當年用各種理由說服了時鴻,爲她聘請了高價的私人教師。豪門大小姐不去上公立學校,選擇私人教師然後考入名牌大學,是上流社會常有的事情。所以時桑榆還從來沒有在公衆面前露過面。
田蕊費勁心思想讓人淡忘她這個正牌大小姐,沒想到此時此刻,竟然給時桑榆幫了大忙。
正想着,周少爺已經硬生生把她拽到了包廂門口,只聽見有人大聲笑着說道:“周少找了一個怎麼樣的絕色美女來?”
“雲煙,賣酒的。”
周少爺話音剛落,就又聽見那些公子哥的笑聲,略帶幾分譏誚。
私人訂製的賣酒女,這些上流社會的人看不上,實屬正常。時桑榆連臉色都未曾變過。
“賣酒女啊,周少什麼時候喜歡這種類型的了,真稀奇。”
“雲小姐倒是擡起頭來,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不是絕色,能把我們周少給迷住了……”
時桑榆乖巧地擡起頭,目光輕輕掃過整個包廂,等等……
司南梟?!
司南梟怎麼會在這裡!
時桑榆脣角的淡笑僵住,只覺得周身發冷。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早遇不見他晚遇不見他,偏偏在他跟周少爺應酬的時候撞上了!
司南梟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冰冷深邃,掀脣,“雲煙?”
“太子爺也覺得周少的新歡漂亮?”有人吹了一聲口哨,笑嘻嘻地說道。
司南梟飲了一口玻璃杯中的酒,垂眸,聲音清冷:“是很漂亮。”
“太子爺,你都不理嫵媚,嫵媚生氣了。”坐在司南梟身旁的女人嬌笑一聲,說是生氣,更像是撒嬌。
司南梟修長的手指捏緊了手中的酒杯,冰冷目光落在時桑榆的臉上。對於馮嫵媚說的話,置若罔聞。
馮嫵媚臉上的媚笑一僵,憤恨地看了一眼時桑榆。
周少坐在一旁的沙發,開了一瓶威士忌,將酒杯遞給了時桑榆,“喝。”
烈酒,酒精味薰得時桑榆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但是這一行有這一行的規矩。
時桑榆倒滿了玻璃杯,嘴角一抹甜笑:“雲煙敬周少。”
擡起頭,將烈酒一飲而盡。
馮嫵媚幸災樂禍地看着時桑榆,這威士忌這麼烈,時桑榆有得受了。
想到剛纔司南梟失神地看着時桑榆,馮嫵媚嘴角一撇,輕笑道:“雲煙可是私人訂製本週業績最好的賣酒皇后,平時都沒見她主動賣過酒,我還以爲她不會呢。”
馮嫵媚像是隨口一說,事實上,卻是實打實地在污衊時桑榆。
馮嫵媚見在場的男人看時桑榆的眼神變了幾分,這才滿意地收回目光,朝着司南梟身上靠去:“太子爺……”
“滾出去。”司南梟啓脣。
時桑榆心頭一緊,又莫名如釋重負。“那雲煙先走了。”
說完之後,她便快步離開了包廂。
周少爺眉頭一皺,時桑榆畢竟是他帶進來的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司南梟趕出去,他也覺得有幾分難堪。
但是司南梟身份尊貴,哪怕周少爺心裡再怎麼不悅,也只能陪笑道:“太子爺這……”
“周少爺就別替雲煙說情了。”馮嫵媚略帶幾分關切地打斷了周少爺的話。眉眼之間,卻是掩不住的勝利與得意。
包廂的門沒有關上,半掩着,司南梟的目光落在門外靡麗冰涼的燈光上,通體氣壓又低又冷,周少爺對上司南梟的眸子,身子微微一顫。
“把她叫回來。”司南梟嗓音低啞,情緒莫名。
馮嫵媚脣角得意的笑一僵,嬌笑道:“太子爺,你不是叫雲煙滾嗎……”
司南梟薄脣一掀,神色帶着淡淡的嘲弄:“我讓你滾。”
馮嫵媚這下連笑都笑不出來了。讓她滾?太子爺這是要爲雲煙那個賤人出氣?
“嫵媚可是做錯什麼了……”馮嫵媚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來。
難不成雲煙就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太子爺光是見了她一面就失了神,要替雲煙懲戒她?
“衛清。”司南梟冷聲道,“把時……雲煙給我帶回來。”
惹了他就想跑?不可能。
……
時桑榆從櫃檯要了幾顆胃藥吃了,難受這才稍微有所好轉。
她一邊輕輕揉着小腹,一邊在心中想着之前的事。
難怪自恃清高的時新月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不只是爲了陪韓小姐。
更重要的原因,怕是爲了司南梟吧。
提起司南梟,稍微好轉的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這純粹是因爲心理原因。
司南梟的輕度潔癖她很瞭解,要是被他知道她在這裡賣酒,還對着別的男人討好賣乖……
時桑榆不敢想下去了。以司南梟這樣冷硬的性子,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徹底厭棄她,然後順便把她重新送回南郊監獄。
時桑榆正想得出神,便聽見那熟悉的聲音:“時小姐,太子爺讓你回去。”
“衛清,太子爺找我有事嗎?”時桑榆脣角扯開幾分僵硬的笑。
司南梟剛把她趕出去,現在又要把她叫回去,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一程準沒什麼好事。
“不知道。”衛清看着時桑榆身上裁剪修身的黑色長裙,微微皺了皺眉。
時小姐穿成這個樣子,難怪太子爺會生氣。
見衛清看着她的衣服,時桑榆低頭稍微打量。除去鎖骨,還有半邊肩頭,她幾乎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走吧。”衛清回過神來,沉聲說道。
時桑榆心中更是忐忑,跟隨着衛清重新走進了包廂。
走進去的時候,時桑榆臉上的僵硬褪去,笑容明豔動人。來私人訂製的貴公子哥,花錢買的都是美人兒一笑,沒誰會喜歡她一張冷臉。
進去就聞見濃郁的煙味,時桑榆清了清嗓子,聲音甜膩:“太子爺找雲煙有事嗎?”
司南梟矜貴的俊顏上遍佈寒意:“聽說雲煙小姐在來私人訂製三個星期,業績已經是第一了。”
司南梟這個惜字如金的男人,難得一次性說這麼多個字。時桑榆微微蹙眉,便笑着回答:“太子爺怎麼關心起雲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