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時桑榆冷漠的臉,時新月眼底露出一份幸災樂禍。
看吧,時桑榆,這就是你在上流圈子的風評!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坐過牢的女人!
“姐姐,你爲什麼不聯繫我?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氣我跟媽媽沒有把你保釋出去。可……我們也確實無能爲力啊。你判了無期徒刑,還被送去了南郊監獄,我們是真的無能爲力了。”
時新月說得眼淚直流,跟時桑榆平靜的神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已經告訴警察了,你捅我那一刀是我不小心撞到傷口上的,只是沒想到法院還是判得這麼重……”
她話音一落,竊竊私語的聲音立刻大了些。
“時小姐太善良了吧……”
“就是就是。真想不到她這麼好的人,爲什麼會遇上這麼一個極品姐姐!”
時新月垂下眸子,掩飾住眼底的笑意,再次看着時桑榆,對上時桑榆的眸子,她心裡忍不住一驚。
時桑榆沒有傷心,也沒有惱羞成怒,而是用一種近似譏諷的眼神看着她。
時新月這個伎倆,對於時桑榆來說早就不陌生了。
早在很久以前,時新月就喜歡一邊哭着一邊“求她的原諒”,哪怕是一件小事,她也說得極度的委屈,甚至把自己的錯事栽贓嫁禍給她。
那個時候,時桑榆還被田蕊哄得團團轉,自然以爲時新月只是性子敏感,又不太會說話,所以着急起來纔會這樣。
現在看來,不過是時新月羞辱她的一個屢試不爽的手段罷了。
“可是這麼多年以來,你不但沒有來看我,反而還讓獄警只給我一頓午飯吃。”時桑榆開口道。
時新月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立刻僵直在了原地。
她已經想好了無數種應對的方式,如果時桑榆跟以前一樣蠢,被她這些話感動了,肯定會應了這些事,從而坐實了謀殺親妹的罪名。如果時桑榆跟她已經產生了隔閡,肯定對自己的話並不會全信,但是礙於情面,衆目睽睽之下,她還是會應和着自己。這樣的話,在場其他人的心中,只會以爲時桑榆心虛,根本不會懷疑自己說出去的事情有假。
但時新月沒有想到,時桑榆竟然這麼不客氣。
笑容僵在臉上:“這……姐姐,你是不相信我嗎?我不能把你保釋出來已經很愧疚了,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這可是獄警親口說的。還是妹妹覺得,公-職人員會說謊?”時桑榆反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時新月立刻被哽住了。就是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質疑南郊監獄的獄警啊!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誇張事實,說她目無王法,再大肆渲染一波,還有誰敢在皇城腳下跟時家做生意?
“只有一頓飯吃,真謝謝妹妹在那種時候還想着幫我減肥。”
時新月乾笑一聲,沒有回答。
她根本沒有想到時桑榆會跟自己撕破臉。
她不說話,時桑榆也不說話,一時之間,大廳陷入了沉默。
私底下有人在說話——“時小姐跟這個女人到底誰說得是真的啊?”
“我還是覺得是時小姐吧。你沒聽她剛纔說的嗎,自己被姐姐捅了一刀,爲了給姐姐減少罪名,甚至說成是自己不小心捅到自己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壞人?”
“這次有好戲看了。時桑榆不是被趕出去了嗎?這是打算回來搶家產?”
“肯定搶不過的。時桑榆背後的林家已經倒了,壓根就不是時新月的對手。更不要說時小姐的未婚夫可是太子爺。”
司南梟的眉微微蹙了下,不知道爲什麼,心情一下子煩悶了起來。
不想聽有人說時桑榆的壞話。
時新月輕咳一聲,想方設法地轉移話題。
她眼睛一亮,立刻挽起了司南梟的手臂,笑着說道:“姐姐,你已經離開這麼久了,肯定不知道我已經訂婚了吧。”
時新月的態度,明顯是要將剛纔的事情敷衍過去。
時桑榆並不說破,只是“嗯”了一聲。
時新月笑得更加燦爛了:“司南梟。我的未婚夫。”
眸子微微擡起,看向男人冰冷的眉眼,還有涼薄的脣。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這個男人還在她脖頸間噴灑熱氣,一聲一聲地叫着“桑桑”。
她不由開始發神。
落在時新月的眼底,當然是以爲她被司南梟的容貌給迷惑住了。嘴角的弧度更加明顯了幾分。
“依依跟凌晨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我也很想結婚的呢。姐姐,你覺得這個妹夫怎麼樣?”時新月又是提凌晨,又是提司南梟,擺明了是想要刺激時桑榆。
時桑榆收回目光,不溫不火地說道:“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很般配。”
時新月春風得意地說道:“是嗎?那我就放心了。媽一直在催婚,已經準備好了訂婚宴的事宜了。”
“嗯。”時桑榆微微頷首,擺明了並不關心這件事。
看着時桑榆冷淡的態度,司南梟心裡煩悶更深。
他對上時桑榆的桃花眼,啓脣,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聽見司儀開口道:“離正午還有二十分鐘,請各位嘉賓就坐。”
賓客的位置自然很講究,右邊第一桌是男女方家眷的位置。而左邊的一桌,做的全是赫赫有名的各界名流,無論拎哪一個出來,隨便打個哈欠就能讓京城抖一抖了。
時新月若是單獨一個人在,自然沒權利坐上這一桌。但她現在跟着司南梟,以太子爺未婚妻的名義拿到一個位置,理所當然。
千金小姐皆是羨慕的看着她。時新月可真夠好命的,第一豪門唯一的繼承人,未婚夫還是一手遮天的太子爺,說是這一代名流裡最尊貴的女人也不足爲過了。
時桑榆則向角落走去。她的邀請函是凌晨給的,考慮到時桑榆身份有些尷尬,凌晨也不敢給她隨便安排,乾脆就讓她一個人坐一桌了。
“姐姐,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時新月立刻可憐兮兮地開口說道。
時桑榆頓住腳步,沒有出聲,只是等待着時新月的下一句話。
果不其然,時新月是有目的的,“既然我們姐妹時隔四年團聚,肯定還有很多話要說,你不如過來和我一桌吧。我們聊聊天。”
說完,也不等時桑榆同意,就拉着她來到了左邊第一桌,給她找了一個位置。
看着時桑榆坐在靠椅上,時新月心底嘲諷地嗤笑一聲。
時桑榆,這四年來,你的智商還是沒有長進啊。
還真以爲自己是之前那個萬人之上的時家大小姐,有資格坐在這種位置嗎?
這些權貴大佬可都是好面子的,要是知道同一桌用餐的人是一個殺人未遂,還有受賄、詐騙、通姦、故意傷害罪集於一身的醜聞女,定然會讓時桑榆難堪。
那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