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長樂宮有段日子了,郝姑娘已經痊癒。長樂宮開始張燈結綵,門口也貼上了大紅喜字,姑娘們像一羣鶯鶯燕燕,笑聲如同清晨清脆的鳥鳴,忙來忙去不亦樂乎。
郝姑娘像個指揮官,讓張姐掛燈,讓七妹貼喜字,讓長樂鎮的裁縫爲她製作婚裝,讓陳玉羅雁畢月王秀花爲她準備喜宴的菜餚。
蘇打像個跟屁蟲,跟在郝姑娘屁股後面,笑容滿面。沒有危險的時候潛伏着意想不到的意外。
帖喜字的七妹站在梯子上,卻沒有給她扶梯子的人,結果她一個後仰,整個人摔了下來,恰巧砸在了郝姑娘的身上。郝姑娘是神獸,按道理來講應該是身體如鋼鐵般健壯,可恰巧七妹沒事,郝姑娘被砸暈了。
“郝姑娘,郝姑娘……”蘇打抱起郝姑娘,卻如何呼喚都叫不醒。
幸好王秀花在場,只聽她說:“郝姑娘的老毛病又犯了,你去找宮主吧。”
在長樂宮的地宮裡,宮主後頸處像是連接了一條搖晃的筋脈,牽動着他沉重的身軀。筋脈連接的另一端隱蔽在一堵石牆後,聲音的來源亦從石牆後傳出來:“明瞳,我閉關這些日子,江湖上有什麼波動?”
明瞳稟報說:“安太歲的主體被朱雀火化了。”
宮主說:“安太歲雖有長生不死的竅門,卻沒有雄霸江湖的實力,若是帶領蠱族安居南蠻之地,也算是個一方梟雄,可惜了,他偏偏野心不小,想獨吞六絕刀自立爲妖王,自然會落到這般下場。”
明瞳說:“前些日子,朱雀去了北原,在那裡大肆搶掠,當地的部落已經派人趕來長樂宮求助了。”
宮主問:“那長樂宮可曾派人去了?”
明瞳說:“去了,也沒有幫上什麼忙,禽妖們又飛去巢湖作亂了,引得五大門派又去圍剿禽妖。”
宮主又問:“不知道如今是個什麼結局?”
明瞳說:“據探子密報,朱雀焚身化作了一顆鳥蛋,無邪吐下了那顆鳥蛋。”
“朱雀就是個吃貨,無邪的野心要比朱雀更加可怕。那麼說,江湖上會引發一場血雨腥風了,”宮主又問,“蘇打與郝姑娘如今他們在哪裡?”
明瞳忍住不笑說:“已經回來了,現在神獸大人帶着幾個姐妹正在張羅自己的婚事。”
宮主說:“她要與蘇打成婚了?”
明瞳還未作答,宮主便聽到了蘇打倉促的步伐與呼救聲:“宮主,郝姑娘受傷了,快救救她!”
宮主看到蘇打一臉鬍渣,衣服與鞋子都髒兮兮的,懷抱裡的郝姑娘昏迷不醒,心曉郝姑娘又犯了老毛病,便說:“將郝姑娘留下,蘇打你退下吧,讓明瞳帶你去洗個澡,換件新衣服,別邋里邋遢的,比起從前的蘇菊花,你一點氣質都沒有。”
蘇打不肯離開,說:“我想留下來陪她。”
宮主說:“你不走,我沒辦法救她。”
蘇打說:“我想陪着她。”
宮主說:“要不你救她好了!讓你出去,我是怕自己受到打擾,不僅施救不了她,反而會重傷她。”
蘇打懷抱着無處安放的郝姑娘,問道:“有沒有牀?”
宮主說:“你好磨嘰,把郝姑娘放在地上就好。等明日一早我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郝姑娘!”
蘇打將郝姑娘輕放在地上,宮主囑咐明瞳說:“明瞳,帶蘇打去洗個熱水澡,換件新衣服,吃一頓飽飯,好好睡一覺,再讓他來見我。”
“遵命。”明瞳帶了蘇打退下。
宮主聽到腳步聲漸遠,便將腦袋探出來,他的脖子如同蛇頸般,如同一條大蛇,來到郝姑娘面前,張開大嘴吐出一顆內丹。
郝姑娘被內丹圍繞,身軀懸空而起,不省人事的腦殼被靈珠的清涼之氣緩緩治癒。
蘇打與明瞳漫步在地宮的甬道上,蘇打說:“靈妹妹呢?”
明瞳說:“她最近病了,一直沒來。”
蘇打問:“什麼病?”
明瞳說:“她的耳朵聽不清楚了。”
蘇打說:“變成聾子了?”
明瞳說:“即是聾子,也是啞巴。”
蘇打問:“怎麼會這樣?”
明瞳說:“有人想對長樂宮下手。”
蘇打問:“查出兇手了嗎?”
明瞳說:“是刃。”
蘇打問:“刃?是柳刀會?”
明瞳說:“刃不屬於柳刀會,柳刀會的殺手是一羣,刃只有九個人。”
蘇打說:“哪九個人?”
明瞳說:“玉九環刀有九環,刃中的殺手每人身上都戴有一環。”
蘇打說:“玉九環刀在喬四郎手上,喬四郎就是柳刀會的大刀主。”
明瞳說:“柳刀會被喬四郎控制,喬四郎被玉九環刀控制。”
蘇打說:“玉九環刀與我和木芒刀都有神智?”
明瞳說:“玉九環刀沒有。這六絕刀中,木芒刀是有元神的,舍利刀是寄存了刀主的元神,而非自己的。你不是舍利刀,你不是蘇菊花,你是蘇打。”
談到這個問題,蘇打有點頭痛:“我的腦海裡有許許多多斷斷續續的記憶,這些記憶使我覺得自己有時候是蘇菊花,有時候是蘇打,有時候是舍利刀,我到底是誰?把我自己都整迷糊了。”
明瞳說:“你只需記住,你是你自己就好。”
蘇打看着明瞳問:“你認識蘇菊花?”
明瞳看向蘇打,點點頭。
蘇打說:“你覺得蘇菊花這個人怎麼樣?”
明瞳說:“短命鬼一個。”
蘇打又說:“他的武功很厲害吧?”
明瞳說:“藏書閣中有一本六絕刀歷任刀主的記載,你可以去看看,裡面有蘇菊花的生平。”
蘇打便問:“你現在帶我去哪裡?去藏書閣嗎?”
明瞳說:“帶你去洗澡。”
蘇打洗着熱水澡,便被一股清香迷惑,瞌睡下去。後來他被一桌子美味喚醒,他穿上新衣服吃飽喝足,便急忙忙地要去拜見宮主,卻被一隻金色的麻雀撞上了額頭。
枯從金雀上跳躍到蘇打的肩膀上,對着蘇打的耳朵喊:“花蓉有危險,你快去救她。”
蘇打捂着疼痛的額頭,罵道:“你這個破木偶,你是坐着暗器來的嗎?痛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