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綿綿連兒子帶侄子一同教訓了一番,最後問了華啓修打算,“你要真不想過了,要是真決定了一會兒六嬸嬸就能替你辦了這事。”
“不過這事尚有迴旋的餘地。”
她的一番話讓兄弟四個多少能反省一些,華啓修也知道是自己辦事太過想當然,不計後果,但話已出口,還到了他祖父那裡,若是輕易的反悔只怕又會惹怒祖父,說他都成親了性子還是那般急躁,不堪大用。
在自己的未來和一個不得他心的妻子身上,他知道怎麼選擇。
“周氏不賢是真的,所謂當斷不亂,反受其亂,還請六嬸嬸幫我。”
他是未來的親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生來尊貴,他有什麼錯?
有錯也是周氏的錯!
文綿綿在心裡重重的嘆氣,這幾個小子實在是太狂妄了,思想和他們的祖父一模一樣,她覺得很有必要找個時間和他們分析分析,這天潢貴胄就能如此隨心所欲?
念夏已經正式到華修睿身邊伺候,此刻送文綿綿回東宮,忍不住就勸說了兩句,“不僅是這滿京城,就是整個東樞,整個天下的高門世家,兒孫的婚事都是用來聯姻的,啓世子是身份尊貴,和他聯姻不說雞犬升天,那也是要沾光的。”
“可以說從定下親事開始周家就已經在沾光了,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還不知道佔了多少好處,世子妃嫁進去就應該一心爲了世子,那般爲了孃家不識大體,還動婆母的庫房,可以說這滿京城也找不出兩個來。”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這次啓世子冒着惹怒皇上的風險原諒了她,這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多好過。”
文綿綿停下腳步,“所以你也覺得這休妻是應該的?”
念夏坦然的點了頭,“這些消息遲早會傳出去,這樣的周家會讓啓世子成爲京城的笑柄。”
“動婆母的庫房,就算啓世子原諒她,外人又該如何看?”
這年頭別說動婆母的東西了,就是和婆母頂嘴都是大不孝,休妻理所應該。
文綿綿擡眼望天,長長的探出來一口氣,“行了,走吧。”
牛皮糖一般的小老三窩在她懷裡睡覺,此刻的她覺得手臂都要斷了,毫不客氣的說,她的手臂現在都有了腱子肉,前面幾個加起來也沒抱這個的時間多,真的是一刻都分不開。
小老三已經睡着了,文綿綿眼神示意乳母來接,乳母都還沒抱過去小老三就睜開了眼睛,小嘴一癟就要哭,老母親無奈只能繼續抱着,準備回去就放在他的寶牀上。
也不知道那張牀有什麼魔力,除了老母親的懷抱就認那張牀,是以不論他們住在宮裡還是宮外,那張牀都要隨行,愣是讓外面的人以爲堂堂富貴的王府竟然捨不得多打一張牀,甚至出現了有人送小牀來,但小老三拒不接受。
周文雅的母親已經來跪了一會兒了,本來還以爲安南王妃喊她來有什麼好事,結果一來就給摁到地上跪了,跪了都一炷香了也沒見着人,她閨女跪在她身邊,但周圍有婆子丫頭,她們母親愣是沒對上消息。
文綿綿回到東宮的時候想去安置了小老三,果然,一到自己小牀上他就老實了,等到了文綿綿出現在正殿的時候母女兩人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文綿綿也沒多說什麼,“周夫人,給你三日的功夫,將當初安信王府的聘禮一眼不少的送回安信王府。”
“自然,周家的嫁妝和人也會一樣不少的送回。”
這是直接宣判結果,周夫人大驚失色,根本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剛要張口文綿綿繼續道:“周文雅,你進門不到三月便想要動婆母的庫房,實爲大不孝,本王妃便以不孝之罪遣你回周家。”
“至於其他的,周閣老已經進宮,自會向皇上請罪。”
她知道這對周文雅來說太過殘忍,她是做錯了,但罪不至死,但皇家的尊嚴不饒她,周家母女自然是苦苦哀求,周文雅更是說自己錯了,自己是鬼迷心竅,求再給她一次機會。
周夫人都嚇瘋了,周家說起來清貴,但內裡窮成什麼樣她再清楚不過了,好不容易絞盡腦汁攀上了這麼一門親事,可以說都還沒等到成親她都暗地裡開始收人好處了。
這好處收了自然是要給人兌現承諾,哪裡曉得那個女婿油鹽不進,不是什麼特別出色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思來想去纔想着想把自己的兒子拉扯起來,然後讓自己的兒子打着安信王府的旗號去兌現那些承諾,這纔有了周文雅給自己兄弟求官的事。
至於動安信王妃的庫房也是沒辦法,周文雅並沒能掌管安信王府的中饋,中饋大權在府中的老人手裡,她急着給孃家弄錢沒有辦法,纔打起了婆母庫房的主意,不過是想着婆母去了那麼遠的地方,回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東西等她以後緩過來補上就可以了,結果被華啓修給發現了。
周夫人說的聲淚俱下,只求再給她們一次機會,在某些情況文綿綿是心軟的,用皇帝的話來說,她有幹大事的本事,但她幹不成功,因爲她不能做到鐵石心腸。
又想着這說親還是不能光看名聲,有好名聲卻窮的吃不起飯那也沒用,姑娘家還是要富養才行,要不像周文雅這種忽然富貴就想着搞錢,關鍵還沒什麼搞錢的手段,遇到了也是啞巴吃黃連。
又想着她當年剛來的時候府中也窮,也是光有權勢沒有錢,幸虧是遇到了大黃牛,人沒嫌棄她沒見過世面,剛成親就給她十萬兩的脂粉錢,讓她大把的花,花少了還不高興,還嘴上嫌棄她太過節約,買的首飾太過普通,不夠華貴。
人和人果真不能比,她的大黃牛獨一無二,世上最好。
思慮一轉又想到元家,元家也清貴,但她知道元家其實很富貴,元家上下不是什麼迂腐的人,他們有很多的買賣,他們還有自己的學堂,可以接受外面的孩子進去念書,相當於借讀,這費用相當的高昂。
真是越想越覺得元菁菁那個姑娘好。
她在胡思亂想,也沒表態,也沒讓人將這母女送出宮,而是選擇了等一等,她覺得周閣老進宮皇帝必然會給他兩分顏面,結局可能會不同。
難道皇帝就以爲自己是心硬如鐵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