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嫣的事在皇室宗族之內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各家誰不知道她是有好日子不過非要往死裡折騰的主兒,也就他兄長隔的遠,這幾年又將朝陽城治理出的成績纔沒被她牽連,看看她的母親林嬪就曉得了,以前多雍容華貴的人,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夏生歌沒有明說,若是她,華嫣這種隨時都可能給自己帶來災禍的人,就算是父皇答應讓她前往朝陽城,她都不能讓她活着抵達。
“我們每做出一個決定都會牽扯到無數的人,該要謹慎些纔好。”
她這個做大嫂的最多也只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
翟清菡眉頭輕蹙,腦子裡又想起華嫣那滿嘴詛咒的瘋狂模樣,婆母眼中閃過的無奈和麻木,其實如果華嫣沒了婆母會好過許多吧?
一個念頭涌上心頭,心裡咯噔一下,隨即又扯出來一抹笑,“大嫂說的我都明白,不過這事終究不是我能做主的,朝陽城距離這裡遠,或許有利於妹妹養病。”
夏生歌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問他們大概什麼時候走,需要什麼讓他們儘管開口。
下午胖修睿學武,還以爲是要學拳腳功夫的文綿綿去看了,結果是她爹在給修睿將爲什麼要打仗,打仗要做什麼準備以及會面臨的問題。
華遠修已經被允許旁聽,很是認真的樣子,事後文書勉才說了,“不滿五歲之前都不練武,容易傷筋骨,五歲以後慢慢再來練,他要學的兵法謀略。”
至於多了一個皇孫一起學習,文書勉覺得無所謂,他自然有法子將自己的外孫教的更加出色。
“來,咱們謀劃一下,怎麼借力打力,讓大哥牽制住二哥.”
說着摸出來一個荷包,“這個給你,樑家新出解酒丸,化溫水在喝酒前服用,表妹夫最近應該用得上。”
華旌雲嘆了口,“真是應了你的話,成爲老黃牛了。”
偏又被他說對了,此刻的華旌勝覺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疼,感覺到來自他老父親滿滿的惡意,老大的兒子都進宮去上學了,憑什麼不讓他的錦兒一起去,這不是讓他錦兒被人嘲笑嗎?
“都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父皇是兩頭都佔了,合着中間都是草?”
天,他以後就是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的人了,他們齊家的祖墳是什麼時候冒青煙的呢,真的是每次一想到這個事就忍不住笑。
文綿綿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表哥,多謝你了。”
安南王府裡華旌雲的面色十分的複雜,“我這還在生氣啊。”
文綿綿喝了一口茶水,“這個還沒定,先等了冊封大典結束了再說,這幾日也的確比較忙。”
隨着日暮落下,在胖修睿依依不捨的目光中,文綿綿朝他揮了手,“明兒孃親就住進來了。”
華旌勝能相信嗎?
“肯定是老大指使的,遠兒早不哭晚不哭,現在哭?”
“至於這場活動名頭也要好好想一想,不能把意思說的那麼直白,但讓人一聽就懂,活動從下月初一開始,爲期三日。”
“我自己都試了幾次,效果還不錯,這解酒丸的方子裡都是些補藥。”
見他們高興文綿綿也高興,且這兩日前來慶賀的人也不少,她也沒想着此事都還要低調,主要是低調也低調不起來。
今日夫妻兩人旗下所有的管事全數到場,一個個面上全都帶着喜色,頗有一種雞犬升天之感,要知道他們以前做買賣就順暢,現在做買賣還不是手到擒來?
付禮點頭,“是挺不容易的。”
“遠泰已經足夠賺錢,以後賺錢也會變的更加容易,既是已經得了天大的好處就該曉得萬事不能太過,遠泰不能出現死命壓榨以及欺凌商戶的事出現.”
夏生歌鬆了口氣,臉上也恢復了笑意,隨即又嘆了口氣,“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就算不這麼想也沒法子,修睿可是你兒子的心頭寶,這麼幾年我可看的真切,稀罕的不行,修睿說什麼他都依,他親妹妹都沒得要他那樣的喜歡。”
文綿綿先是坐在上位聽了各管事的彙報,而後目光環視,“在座的都是遠泰的骨幹,現在外面的局勢不用本王妃多說你們也當明白,冊立皇太孫是喜事,理當慶賀,但也是給各位戴上的枷鎖,從今往後當更加謹言慎行,若是誰飄飄然忘了自己是誰,本王妃的行事章法你們是知道的,就算本王妃能繞過他,但從遠泰大門走出去,可就再沒了立足之地。”
還是那句話,只要對頭不高興,自己就高興了。
“將大哥拉到你的船上的來。”
幾人有了數也就曉得要怎麼辦,又商議了一陣才離開,付禮留了下來,“我母親在問王府要不要擺宴席,她說想來慶賀一番,又怕你太忙。”
姜淑有些後悔今日沒有跟着一起去,“要不你明日去給父皇說說?”
花半里的大管事齊開說到這裡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們.我們決定重新安排個活動,務必要求盛大,隆重。”
華旌昌一抹苦笑,搖頭,“到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想法?手底下的人都是趨利避害的,這個時候都琢磨着向老六靠攏,再說我還能抵得住五十萬大軍還是怎麼的?”
見時辰不早了付禮就說先走了,“我岳父擺酒席請我去吃飯。”
天可憐見的,她都開始動腦筋了,太難啦~
夫妻兩人說的口沫橫飛,此刻的華旌昌則是放聲大笑,“遠兒果真聰慧,父皇給修睿選的那幾個先生可不得了,像是元老先生我是請不來的,遠兒哭一哭就給蹭上了,不錯不錯。”
還是還虧了都能直接原地撞死。
修睿成了皇太孫,那些支持他的人最近皆是暗中躁動了起來,想要向老六靠攏,除了有把柄在他手上的,其他的他阻止不了,這事都還沒了結,他的好父親又給他來了一刀。
文綿綿點頭,又說既是喜事也當表示,讓他們去籌備一個全員聚餐的活動,且每人發放一份賀禮。
華旌雲有些詫異,擺明還沒收到消息,文綿綿詳細給他講述了一番,並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我看就是遠兒自己想和修睿在一起,這事大哥大嫂事先應該都不知道,你沒看,大嫂今兒嚇的背後的衣裳都溼了。”
“那張嘴比六弟妹更厲害,你瞧着吧,你兒子是撲騰不出他睿弟弟的手掌心的。”
付禮笑的歡快,“我表侄都成皇太孫了,我又沾了光,做什麼我都是樂意。”
“還有一個事,大哥的遠兒明日開始就要和修睿一塊兒上課了。”
文綿綿給他們說了日子,告訴他們這一回不必太過節儉,該要謹慎的要謹慎,該慶賀的也不用含糊。
華旌昌笑道:“有什麼害怕的,我們又沒教遠兒做什麼,那小子本來就稀罕他睿弟弟,沒事就在府中唸叨,現在不過是得償所願。”
“這場活動,王府預計花費十萬兩。”
“我等謹遵王妃吩咐,必當謹慎行事。”
說着手掌落在了他手臂上,“尊貴的王爺,現在爲了你兒子請你發揮出最大的本事籠絡住大哥,儘可能的吸收大哥的勢力,讓大哥教育遠兒以後輔助你的兒子。”
管事們又笑了起來,說有這個計劃,就在皇太孫正式被冊封那日。
正式冊封太孫的大禮定在下月初一,禮部衆人正在抓緊時間操辦,皇帝的意思務必要求隆重,古大人說其規制遠超立後,也就比皇帝登基差一些了。
“至於我,我會盡全力去拿下大嫂。”
說起來都沒人相信,他半夜做夢都笑醒了,原本以爲靠上王府這輩子都已經頂天了,哪裡曉得王爺的兒子當太孫了,王爺以後會不會是太上皇?
文綿綿失笑,“所以你要有一種極爲不甘但又不得不低頭憋屈,趁此機會就先約了大哥他們吃酒,將心中的憋屈一吐爲快,放心,能讓你多喝幾杯都不醉的藥我都準備好了,你只管去發揮就好。”
“住到東宮?”
夏生歌現在都有些後怕,“當時是真的把我嚇壞了,都後悔帶遠兒進宮。”
安南王府的文綿綿的也起了個大早,除了讓人簡單收拾一些東西晚上去宮裡睡以外還得安排外面的事。
“去年得了朝廷一個匾額,這樑家藥膳的名氣就算是全部打出去了,日子越過越好,沒事就在府中擺宴席自家人高興,這不你們有了喜事他們又就又高興上了,先自己慶賀了才說。”
這又是一個讓好些人都睡不着的夜晚,次日凌晨神采奕奕的華遠修小朋友就坐着馬車進了宮,開啓了和他睿弟弟一同上課的日子,得知睿弟弟還在聽朝也不閒着,主動幫睿弟弟擺好了書本,又看看睿弟弟都學的是什麼,準備要認真聽課,等睿弟弟不懂的時候就教他。
“且報紙也不準備報道這個事,修睿還小,不宜讓外人知道的太多。”
“還有修睿,成精了一樣,見到你兒子就撲上去抱着,說‘大哥,睿想你了’,每當這個時候你兒子就會笑的見眉不見眼。”
“想要這長久的富貴,就該曉得不能給你們依靠的主子帶來麻煩,主子好了,你們才能好。”
要打理買賣,要管着商部,還要和好些大人周旋,重點是還要在幾個兄長跟前唱大戲,他是怎麼把日子過成這樣的呢?
文綿綿揉了揉他的臉,“打起精神來,也就這兩個月,很快就混過去了。”
文綿綿笑了起來,“孃親爲了要一直美,肯定說話算話。”
文綿綿又說她接下來一段時日每天都要進宮去,“外面的事表哥要幫我盯緊了。”
要是好還能更多,是時候展現王府的財力了。
華旌昌多少有些鬱悶,最後都化爲了一聲嘆息,隨即又笑了起來,“老六最近憋屈,不過我看他也憋屈不了多久,也幹不出什麼出格的事,父皇和他老丈人都不會答應,最難受就是老二,明日咱們遠兒就要去和修睿一塊兒上課了,老二此刻只怕都要氣死了。”
“正式冊立太孫的日子在下月初一,當日百官慶賀,民間也當熱鬧,報館和花半里當聯手抓緊拿出來一份慶賀的章程,所有花費由王府承擔。”
文綿綿笑了起來,“那你快去吧,多吃些。”
衆管事們心中的狂喜被壓下去一半,恢復了冷靜好後也曉得要儘快讓下面的人也冷靜下來,萬不能給主子招禍,還不曉得多少人等着抓他們的把柄。
遠泰的管事一走報館和花半里的管事又走了進來。
“不說是遠兒自己哭着要和修睿一起的?”
哎喲,他好氣,感覺被全天下人給拋棄了。
如此胖修睿才放了心,等他美孃親一走蹦蹦跳跳找他祖父去了。
剛歇息了一口氣耘陽就掐準了時間來了,見她癱坐在椅子上就打趣了,“未來的太后娘娘可是累了?”
夏生歌警惕的看着他,“你別不是有什麼想法吧?”
付禮讓他放心,“我們一收到消息就安排上了,外面的人的確好奇,但也僅僅是好奇,倒是有一些學子說了一些酸腐話和自己的猜測,不過並沒引起什麼波瀾。”
“要求盛大、熱鬧、不能出亂子、不能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到時候你們可以去請溫世子派人協助你們。”
“儘快將這個事落定。”
樑家有喜事?
付禮搖頭,“就是高興。”
胖修睿點頭,“美孃親要說話算話,不算話就不美了。”
“遠兒和修睿交好自然好,一來和修睿接受一樣的教導,二來和修睿一起長大,兄弟兩個情誼自然深厚,以後承繼了我的爵位日子也會順暢許多,說不定還能得到他睿弟弟的重用,比他老子強。”
“今年春日放紙鳶原本以及計劃好了,但這不是.”
她擔心有的人會不服氣又散播些什麼謠言。
文綿綿笑道:“我已經找樑家要過解酒藥了,不過這個我也用得上。”
文綿綿失笑,“累,畢竟我是孕婦啊。”
耘陽笑道:“給你說一聲,等修睿正式行過冊封禮後我們就要啓程回北襄州。”
文綿綿坐了起來,“這麼快啊?”
耘陽笑道:“回來都要半年了,該要回去了,這久無人鎮守少不得還要出些亂子。”
“我們可是修睿的舅母和舅舅,得要爲他將北襄州看守住的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