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來電是莫雲琛的號碼，她遲疑地接起，是十一不悅的聲音。
“哼哼。”
小傢伙在電話裡只哼哼的，他很不高興窠。
“十一，我今天有事情，遲點來看你，好嗎？”
顧安冉聽着十一的抱怨，扯嘴笑着說道。
小傢伙定是生她昨晚離開的氣了。
顧安冉一說完，又聽到十一哼哼哼聲音，“冉冉，你再這樣不理我，我可不要你了。”
“好好。”安冉順着十一的話，說道，“我辦完事就來陪你。”
“好吧。”十一看了眼身側的莫雲琛，勉強地應道，“那你去吧。”
“不許騙我哦。”十一又加了句。
“一定。”安冉應着，與十一再說了幾句話，掛掉電話。
十一將手機還給莫雲琛，他本來很不高興，可是聽到冉冉的聲音，就剩那麼一點點的不開心。
“走吧。”莫雲琛突地說道。
莫十一擡起頭，不解地看着面前的莫雲琛。
“你想去幼兒園？”
顧安冉今天過不來，莫雲琛心裡知道，她是去找葉奚。
然而，十一他總不能扔在家裡，送到莫家去，怕送去後，帶不出十一。上次老爺子一時氣惱，纔將着十一扔給他，他不敢保證之前的計對十一來說還有用。
十一愣了下，連着拼命地搖頭。
他不喜歡讀書，雖然幼兒園裡很好多漂亮的女孩子。“琛琛，我要和你在一起。”
十一說着，小手抱住莫雲琛的大腿，說道。
莫雲琛蹲身將十一抱起，十一隻能跟着他去公司裡呆着。
—
顧安冉拿着莫雲琛給的地址，轉了二趟公交車，找到葉奚所在的警局。
葉奚上班的警局不在市中心，但是這裡也不算太冷清，除了些工廠外，附近就是村落。
顧安冉不喜歡警局，她走進警局大廳便覺得全身不舒服。
“我找下葉奚。”顧安冉走向問訊處問道。
問詢處的民警看了顧安冉一眼，想起什麼，他搖搖頭回道，“葉奚出去培訓。”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安冉一聽葉奚不在，跟着問道。
“要半個月後吧。”
“哦。”安冉只得轉身離開警局，那等着半個月再來找小奚。
顧安冉離開後不久，葉奚和同事帶着一羣人回來。
葉奚邊走，邊同其他同事在抱怨，“最近怎麼回事，附近開了這麼多店，害我手痠死了。”
她說着時，動動自己的手腕。
“是呀，這還有人將娛樂場所開到郊區，去嫖賭的人還這麼多！”有人回着葉奚的話。
“你們這些男人除了嫖就是賭，沒有你們世界乾淨多了。”葉奚大聲說完，又覺得不對，好像她家老公沒嫖沒賭。
“師姐教訓得多。”那些男同事嘻嘻地笑着，回了葉奚的話。
一大早的抓賭抓嫖，葉奚累得垂垂自己的肩頭。方纔回答顧安冉的民警見着外面抓人回來的葉奚，連着上前，討好道：“葉奚師姐，剛纔有個女的來找個，我說你出去培訓不在。”
“女的？”葉奚皺起眉頭，不會是葉沫吧。
陸淮辰和葉沫之前來過一次，說是請她回去，她看着葉沫那張受盡委屈的小臉，直接一腳將着他們踢出警局。那次事還連累她被所長臭罵一頓，之後警局裡的人都知道，有人來找葉奚，直接擋回去。
“做得好！”葉奚拍拍他的肩頭，誇道。
“謝謝師姐誇獎！”男同事立即高興地說道。
葉奚在警局就是拼命三郎，她做事衝勁十足，爲人又熱情，她來了後，附近的治安好不不少。之前一段日子，他們所管的轄區被整治地安穩許多，葉奚只得天天翹起二郎腿喝茶，最近突地一幢幢大樓起來，不是建什麼工廠，而是一家家的桑拿店、k歌房起來。<
整個警局奇怪，這是郊區不是市區，再說這裡多少人有錢去嫖。
還真沒想到，那些大樓開業後，生意好得要命，葉奚的工作又忙碌起來，天天跑去蹲點抓賭抓嫖，雖然很忙，卻過得充實開心。
“給他們錄好口供，我休息會，晚上掃蕩北區。”葉奚說道，人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哪個不長眼的老闆，在這裡建娛樂場所，錢多還是想和他們警局作對，她非得一個個攪得他們沒有生意可做！
—
顧安冉回了市區，來回一坐車，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
她在外頭隨便吃了點菜，跟着接到十一的電話。
十一在電話裡說很想她，安冉便說去找他。
若是安冉知道十一在莫氏，她就不該這麼說。但是話已經說出口，只能應下十一。
莫雲琛不想顧安冉出現在莫氏，莫氏到處是莫老爺子和莫東城的眼線，但是轉念一想，他們要知道遲早會知道，遮着掩着並不能解決一切。
顧安冉到了莫氏外面，莫雲琛還沒有將十一送下來。
她沒有進莫氏，雖然莫雲琛和她說在莫氏大廳等着就是。
她清楚自己若是出現在莫氏大廳，不到一個時辰老爺子便會出現，或是派人再將十一帶走，到時候她接近十一很難。
所以，她和莫雲琛說了地點，在莫氏外面等他們。
她站在街頭，靜靜地等着，莫氏的位置在市區，安冉擡起頭就能看到大樓上的屏幕。
屏幕的新聞是最新的，播放着這個城市發生的大事和娛樂新聞。
顧安冉看過去時，屏幕一跳正好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蔣雅。
“我們今天很榮幸邀請到蔣雅小姐爲我們做個公益活動講話。”
電視屏幕裡的主持人說道，蔣雅端着笑容說了一段的話，顧安冉一句話沒有聽進去，她只是盯着蔣雅的雙腿上。
那雙腿，就是她五年前開車撞的。
其實坐了牢，是她應得的，不管怎樣，真的是她撞殘了蔣雅。
如果不做那五年的牢，她會覺得欠着蔣雅，心底不踏實。如今，還清了，什麼都不欠蔣雅。
蔣雅的臉上化着濃妝，但是沒有五年前漂亮，歲月對女人來說是最大的傷害利器。
顧安冉扭頭看別處，耳邊還是聽出主持人的聲音。
“蔣雅小姐，恕我冒昧問句，你和莫雲琛先生打算何時辦婚事？”
顧安冉沒有看到屏幕裡的蔣雅面色一僵，連着嘴角的笑意都變冷。
“快了。”聽着蔣雅笑着回道。
顧安冉沒有多大的感覺，只是覺得莫雲琛有些過分，蔣雅爲了他瘸了雙腿，他如今還纏着自己。
渣男！顧安冉心裡只有這兩詞形容莫雲琛。
莫雲琛牽着十一的手走過來，看見顧安冉站在街口發呆。
“冉冉。”十一先跑到，伸手去拉顧安冉的手。
顧安冉低下頭，看到莫十一軟軟的小手，再是他滿是笑意的小臉。
十一是個快樂的孩子，看到十一的笑容，顧安冉也忍不住開心起。
“要不要親親我。”安冉蹲下，直接忽略已經在身邊的莫雲琛，對着十一笑道。
十一快速地親了口顧安冉面頰，然後羞紅了臉，躲到莫雲琛的身後。
顧安冉看着十一的模樣，笑意更濃。
她站起身，雙目纔看向莫雲琛，“我帶十一去玩會，晚上會把他送來。”
“你們要去哪？”莫雲琛注意到顧安冉待自己的疏離，問道。
“隨便逛逛。”顧安冉不是很想和莫雲琛說話，她看着他就覺得煩，哪有什麼心思和他多說什麼。
莫雲琛看着顧安冉一眼，在她轉身前，突然說了句，“我和蔣雅五年前就分了手。”
大屏幕上主持人的問話，蔣雅的回答，莫雲琛都聽了見。
他的解釋，顧安冉冷笑了笑
。
蔣雅瘸了腿，他就和她分了手，莫雲琛，你也太無情了些。
“怎麼說，蔣雅都爲你瘸了腿，你該娶她。”顧安冉說着，轉身牽起十一的手，往對面走去。
莫雲琛聽出顧安冉的冷嘲和鄙夷，顯然她誤會了。他想解釋，顧安冉已經和十一走向對面去。
十一走的路上，不時地回頭對着莫雲琛露出開心的笑容。
莫雲琛看着他們安全地過了馬路，轉身回莫氏。
在莫氏大廳裡，蔣雅推着輪椅出現他面前。
她剛做了公益活動，就直接讓助理帶自己過來。
如今的她，只能依靠着莫雲琛，再憑藉着自己這雙瘸腿，到處說着自己的愛情，自己身殘志不殘的故事。時間久了，戲做多了，她更發受不了，每每別人問起她和莫雲琛的婚期，她的心一塊塊地被人割下來，然後扔進攪拌機裡攪碎。
昨晚，蔣雪兒的那番話更是令她惱怒。
她急着要趕來見莫雲琛，莫雲琛不願見她，那她去見他。
她跟了他這麼多年，爲他廢了一雙腿，他難道不該對自己負責嗎？
然而，她方纔在車裡看到莫雲琛和顧安冉站在一起，還有一個陌生的孩子。她知道顧安冉出獄，但是沒想到顧安冉來了a市，還在繼續纏着莫雲琛，心底那個恨，恨不得永永遠遠要顧安冉消失。
“雲琛！”在莫雲琛面前，蔣雅得一如既然地端着笑意，哪怕她夜裡痛得鮮血淋漓，不能在莫雲琛面前露出她的恨。
她很聰明，在莫雲琛面前只輕聲地說着自己難受，抽泣着說着想他。
越發委屈地訴說着她的痛，她想越會引起莫雲琛的憐惜。
然而，沒有，這五年來，莫雲琛只匯來錢給她，沒有來看她一眼。
她等不住，自己的青春年華更等不住。
她已經是個廢人，抓不牢莫雲琛這個男人，還有什麼男人看得起他。
“來找我有事。”莫雲琛淡淡地說道。
他看到蔣雅的眼淚從眼眶裡流出來，沒有什麼疼惜，只覺得與蔣雅的事必須了結得乾乾淨淨。
蔣雅爲他廢了雙腿，他曾同她說過，不會爲此再一次。但是這五年來，蔣雅分明對他沒有死心。
“我想你了，不能來看你嗎？”蔣雅抽泣着說道，因爲在莫氏大廳，走來走去的人都偷瞄着這邊。
莫雲琛上前推了蔣雅去一樓的會客廳。
蔣雅瞭解莫雲琛，他不是一個在意別人眼光的人，推她去會客廳是替她留面子，那麼說明，莫雲琛是鐵了心要和結束。
不，他們已經結束，只是她等着這五年，想利用莫雲琛對自己的愧疚挽回他的心。
這五年來，莫雲琛身邊沒有女人，她以爲自己會有希望。
方纔在外頭看到莫雲琛一直看着顧安冉過馬路，她就明白過來。
莫雲琛等的那個人是顧安冉。
五年前，莫雲琛和她分手爲了顧安冉，顧安冉、顧安冉，她念着這名字只覺得一團妒火。
“雲琛，你不要丟下我，好嗎？”會客廳裡，蔣雅含着淚悽悽地求道。
蔣雪兒說得對，她就是靠着這點眼淚，這雙腿求着莫雲琛不要丟棄她，想留住莫雲琛。
但是，這些沒有用，莫雲琛一開始就不愛她，只是利用她應付莫臻和莫老爺子。
“我曾經應下，你治療雙腿的費用會一力承當。”莫雲琛淡淡地說道。
蔣雅伸手拉住莫雲琛的衣角，她想撲到莫雲琛懷裡大哭，可是現在她連莫雲琛的衣角都只能觸到一下下。
莫雲琛走遠她，雙目淡淡地看着她。
“蔣雅，我曾經說的話一直沒有變。對你，我只能用錢償還。”
就是這份歉疚，他由着蔣雅聲稱自己仍是他的未婚妻，也由着蔣氏姐妹在外頭以他的名義拉攏想拉攏的人。
但是，這些都傷害到冉冉。
“我和你的關係，希望你親口告訴媒體，我們已經分手了。
怎麼說，你自己決定。”
蔣雅來此不是要聽莫雲琛說這些話，她要他對自己負責。
她爲他沒了雙腿，他必須得娶她。
蔣雅雙目緊緊地盯着莫雲琛，厲聲出口，“不！”
她繼續說道，“我這雙腿爲了救你瘸的，莫雲琛你不內疚嗎？”
“你想分手，不可能！”
“蔣雅，車禍前，我們已經分了手。”莫雲琛淡道。
“沒有，那不算。”蔣雅大聲說道，“我不管，莫雲琛你得娶我！”
“我沒了這條腿，誰還要我！”
“是你和顧安冉害得我這個模樣，你必須娶我爲妻。”
“蔣雅，我的負責僅限於錢財。”莫雲琛冷下面色，“你說得對，是我和顧安冉將你害成這樣，但是別忘了，她坐了五年的牢，已經還清你的債！”
“她還得清楚嗎？我沒了雙腿，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這公平嗎？”蔣雅厲聲回道，“你要還清，娶了我，那她再也不欠我什麼。”
莫雲琛聽着，雙目冷冷地看着失去冷靜的蔣雅。
“蔣雅，我再重申一遍，冉冉她不欠你任何東西！”莫雲琛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道，“欠你的人是我。”
“你若是不想要錢，那以後你我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