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愛屋及烏

譚中馳心思細膩,一念之間,已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性。

按說,在這小小郡城裡,最強的勢力也不過是從屬國的一個世家,最強的武者,也最多是後天真武境七八段的樣子。

而譚中馳此刻,分明感覺到三道後天真武境九段巔峰,甚至接近於先天的氣息。

這讓譚中馳產生一絲警惕,暗忖:“難道真如芙兒所說,無雙這棵大樹一倒,仇家便就找上門來了?”

一念到此,譚中馳氣不打一處來。這段日子,他胸中一直有股怒氣,有股無法名狀的邪氣,找不到地方發泄。

如果這時候誰撞到槍口下,那就是就是自討苦吃。

秦無雙是倒下了,但他譚中馳並沒有倒下。秦無雙爲青雲殿,爲星羅殿做出的貢獻,雖然只有短暫半年,卻書寫了別人一輩子也無法造就的傳奇。

因此,譚中馳愛屋及烏,實不容秦無雙身邊的一切人事,遭到別人欺負。

青雲殿,從此就是秦氏王族的靠山。誰要欺負秦氏,誰要趁火打劫,那便是和青雲殿過不去,和他譚中馳叫板!

想到這裡,譚中馳一肚子邪火頓時竄了出來,運氣神識,片刻便將那道隱隱壓制着的殺氣鎖定。

神識穿入,聽到有三人果然在某個客房竊竊私語。

“老大,明日一早,咱們便摸上秦氏王府,大殺一通。務必要將秦氏一門的血脈,盡數斬絕!方纔收手。”一名聲音沙啞的漢子憤憤開口。

“不急,明日白天,咱們去踩點,先將秦氏王府的地形和構造瞭解清楚,晚上行事,更爲方便。秦氏是新興王府,暴發戶,底蘊不深。除了秦無雙那個變態外,根本沒有任何高手。王府成立之後,就算有一些高手前去投奔,但時日?太短,必然不是心腹,不可能爲他們效死力。如果秦無雙已死的消息傳出,必然人心渙散。要殺秦氏門人,易如反掌!”這聲音,顯得低沉,但充滿了陰森意味,顯然便是一行中的老大。

先前那沙啞的聲音恨恨道:“秦氏一族,人丁單薄,除了秦無雙那個短命鬼之外,就只有一個老子,一個姐姐。因此至親之人,也就是那麼幾個,容易鎖定目標。老大,到時候我去對付秦連山的女兒,你負責誅戮秦連山,老三則負責引開那些蝦兵蟹將。”

“老二,記住,這次行動,咱們是鋌而走險,收起你那淫邪的念頭!否則,一旦走漏風聲,非但你我三人粉身碎骨,整個大吳國,亦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不是危言聳聽!”

先前那聲音低沉的老大,低聲呵斥着。他知道自己同伴的那點惡趣味,對付秦連山的女兒,顯然是有美色方面的企圖。

那嘶啞的聲音訕訕道:“好了好了,大不了我這次聽你的。不過就這樣殺死秦氏一家,是不是有點便宜他們了啊?”

“只求爲武聖大人報仇,其他之事,不要考慮!”那低沉的聲音口氣堅定。

一直沒做聲的一個輕柔的聲音卻道:“大尊,我們三人,一向受武聖大人栽培,如今前來爲他報仇,理所當然。想那西楚國,也被秦無雙殺死了一名武聖。西楚國的第一武聖易塵子,在從屬國中,向來霸道,從不肯吃虧的主,這次有這樣的大好機會,他會按兵不動嗎?”

“我倒是希望易塵子出馬,這樣咱們也能隔岸觀火,看他們鬼打鬼了。就算事情暴露,咱們也可以撇清在外,完全不用承擔風險。但易塵子老奸巨猾,必然也能算料咱們會出手。”那低沉的聲音沉吟着。

這三人,自然就是大吳國的三個尊者,一直受齊勝南栽培,對齊勝南之死,耿耿於懷,一直不忘。

那聲音低沉的是大尊,沙啞聲音的是二尊者,輕柔之聲的,則是三尊者。

三尊者陰柔的聲音再度開口:“既然如此,大尊,我倒覺得,咱們不妨再等等,既然易塵子等咱們出手,咱們爲什麼不能等他出手。雙方博弈,誰能沉得住氣,誰就能贏。”

那沙啞聲音的二尊者卻不耐煩:“等?還等到什麼時候?等到時機錯過,想再報仇就難了!現在趁熱打鐵,正是最好的機會。等來等去做什麼?難道咱們親自屠戮秦氏,不比藉助他人之手報仇要痛快多了嗎?我正要看着秦氏的人在我的屠刀下哀嚎求饒,便要親眼看到秦氏一門血流成河,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譚中馳聽到一半的時候,便打算出手將這三人滅掉。但聽到他們提到“西楚國易塵子”,卻是按捺住了心頭的怒火。

尋思:“殺這幾人,如誅螻蟻。但殺了他們,恐打草驚蛇,其他虎視眈眈的仇家勢力,卻不敢探頭了。須得讓他們都鑽出來,本殿主在暗中窺視,將他們一網打盡,這纔是完全之計。”

譚中馳一代豪傑,這點算計力還是有的。當下摁住怒火,也不去聽那三人說什麼。三個後天巔峰的武者,根本提不起他任何緊張之感。

如此一夜過去,譚中馳第二日一大早,便帶着三名弟子離開。大吳國那三名尊者,卻不知昨天晚上,他們已經在鬼門關轉悠了一圈。

如今,秦氏對他們而言,已經是一個鬼門關,如果他們不去,或許還不會死,一旦要去,則必死無疑!

星羅殿二殿主的怒火一旦被點燃,便是整個大吳國,都有可能一瞬間被燒成灰燼,何況他們三個區區後天武者。

“王爺,王府外有四名客人拜訪,說是少爺的朋友。”如今已經貴爲王府第二管家的苟聖,忠心耿耿地走了進來,說道。

苟聖如今在管家這個位置上,僅次於秦氏老僕秦四喜。

秦四喜身爲第一管家,主內。他這個第二管家,則主外,負責待人接物。充分發揮了他一張嘴巴的優勢。倒是忠心耿耿,盡職盡責。

“朋友?請!”

秦無雙的朋友,必然是非同小可。秦連山知道,能夠和兒子有交情的人,多半來頭不小。自然不會怠慢。

來到大廳之時,苟聖已經引着四人,來到大廳。

“佳客來訪,未曾遠迎,萬望包涵。”秦連山禮數不失。

譚中馳拱拱手,打量着秦連山。雖然貴爲高靈武者,雖然貴爲大羅帝國第二霸主,但面對熱情的秦連山,譚中馳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面前,他該如何開口告訴對方這個噩耗?又該如何面對秦連山接到噩耗那一瞬間的痛苦心情?

周芙等人,雖然勉強擺出笑容,但臉上的愁緒,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秦連山心中一動:“難道這些人,已經知道了無雙在碧浮山的消息?”

茶水奉上,譚中馳呷了一口,開口道:“秦王爺,老夫譚中馳,乃是令郎無雙在星羅殿的老師。”

此話一出,秦連山手上差點一抖,臉色一變,譚中馳?

譚中馳這個名字,他如何會不知道?星羅殿二殿主,整個大羅帝國呼風喚雨的人物,無雙孩兒的伯樂恩師!

秦連山想象力再豐富,也未曾想到,眼前這個來客,竟然會是無雙的恩師譚中馳殿主!

譚中馳倒也預料之中,秦連山這樣的反應,並不稀奇。在大羅帝國境內,聽到他名頭的人,有不吃驚的,卻是寥寥無幾。

若不是他們一直沒有釋放先天氣息,四個人一走進來,恐怕整個天賜王府都要全體震顫。

不過譚中馳此刻,顯然是在籌措說辭,該如何向秦連山公佈那條消息。

“譚殿主?”秦連山訥訥開口。

“便是我了,秦王爺,你是無雙的父親,咱們不用客氣。這三個,亦是我的門徒,與無雙是最要好的師兄弟。”

“拜見世叔。”周芙等人,看在秦無雙面上,都是上前施禮。

秦連山卻是不敢領受,別看這三人年輕,自然都是先天強者,他秦連山如何敢受他們的大禮,連忙迴應。

“秦王爺,論輩分,他們當有此禮,你不必客氣。我們此次來,一則認一認地,看看無雙生長的環境。二來,實有個不好的消息,不知該如何啓齒……”

譚中馳沉吟着,他一輩子英雄豪傑,沒有他不敢說的話,沒有他無法面對的人,但此刻,他卻第一次覺得無比爲難。

秦連山看譚中馳那神情,便知道一切,當下不動聲色:“請殿主大人示下。”

“好吧,秦王爺,無雙那孩兒,失蹤了,生死未卜。也許……”譚中馳一時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隨即話鋒一轉:“無論如何,無雙是我譚中馳的弟子,是我青雲殿一脈的驕傲。他身前身後的事,我這個做師尊的自該爲他做主。如今,你秦氏一脈的仇家,不少都想趁火打劫,老夫此來,便是要讓那些宵小個個不得好死!”

秦連山心頭一震,看來無雙還真預料對了。無雙所料,秦氏一族的對頭可能會趁機前來,卻不想果真如此。只是,秦無雙卻沒想到,這點事,卻讓師尊譚中馳親自駕到!

正說之時,苟聖又匆忙來報:“王爺,門外又有一人來訪,亦說是少爺的朋友!”

譚中馳臉色一沉:“朋友?”

他第一個念頭,便想起了羅江郡客棧裡的那批人,以及那個未曾露面,但有可能前來的西楚國第一武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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