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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一招不慎,可謂是全盤落入被動。他們原先看秦連山上場,以爲第一局穩勝。
卻沒想,第一局不但輸了,而且輸得連命都貼上了。
此時,他們也無心爲許五根的死痛心難過。第二局,人家已經在上面等着了。別說避而不戰,就算磨蹭一下,遲一些上場,恐怕也難擋全場如雷般的噓聲。
許三立臉色鐵青,心中恨意滔天。望着整個沸騰的廣場,他也鬧不明白,什麼時候寒門秦氏人氣這麼高了?而什麼時候,許氏又如此不受人待見,人人喊打,個個落井下石了?
他卻沒去想,許五根外號“人屠子”,手底下可有過多少冤魂!
“第二局,我親自上!”許三立望着臺上的秦無雙,雖然,與一個武童作戰會讓他族長顏面喪失殆盡。
可是這種局面,許氏輸不起啊。
五戰三勝制,這第二戰要是再輸,他們就要直接面對懸崖峭壁,一場定生死的局面。
行事一向穩妥的許氏,絕不允許這種局面出現。
“三立,第二戰,你不能上。”那獨眼的長老,瞪着僅有的一隻眼睛,裡邊閃爍的盡是仇恨的怒火,遙遙打量着秦無雙,低聲道,“你是一族之長,這一戰許勝不許敗。許氏輸得起第二戰,而你,則輸不起。”
許三立一楞,隨即明白過來什麼。
是的,許氏輸了第二場,至少接下去的比賽還有希望翻盤;但他作爲一族之長,第二戰要是輸了,許氏的士氣必然一落到底,接下去敵人即可一鼓作氣,趁機拿下第三場,直落三局挑落許氏。
他是族長,必然擔負起最艱難,也是最重要的一戰,那就是第三戰。贏了,比賽繼續,輸了許氏豪門位置拱手讓人!
第三戰,纔是真正最關鍵的天王山戰役。
“開叔,那第二戰?”許三立還有些疑慮。
“第二戰我來,當初計劃中,亦是我打第二戰。只可惜我們沒料到秦氏父子居然先後上陣。這第二戰,對手沒有人連續出戰,只能一對一。”
按規矩,如果交戰一方,有人戰過一場又要出戰第二場,那就必須以一敵二;如果要連續出戰三場,第三場就得以一敵三。如此不斷類推。
可是,秦氏這邊,首戰是秦連山出場。次戰,則是秦無雙子承父業,乃是生力軍出場,自然是一對一的交戰。
“開長老打第二場,乃是最合理的選擇。”許氏剩下那名嶽長老道,“關鍵是第三場,秦氏父子不論誰上,都屬二次出戰,必須以一敵二。因此,即便我們輸掉第一場,只要後面有上佳發揮,車輪戰也可以累死他們父子二人。”
許三立連連點頭,嶽長老此言深得他心。
“開叔,嶽叔,接下去的戰鬥,咱們定一個準則,不但要取勝,還得大幅度消耗對手,讓他們精力和真氣消耗越大,咱們接下去的戰鬥就越好打。”
許氏現在已經豁出去臉面,哪怕是人海戰術,車輪戰術,只求將秦氏這個挑戰者打壓下去。
說白了,就是仗着人多欺負人少。
許氏一旁嘀咕這麼久,遲遲不肯上臺。臺下的觀衆不樂意了,噓聲不斷,四處起鬨,都紛紛催促許氏快快派人上臺。
堂堂豪門許氏,面對寒門的挑戰,哪能如此磨磨蹭蹭?
獨眼開長老一攬長袍,束帶整齊,清嘯一聲,躍上臺去。
一老一少,都如淵渟嶽峙一般聳立,凝視着對手。一個白髮蕭然,一個垂髫少年,看起來落差感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反而是老的,一臉苦大仇深,風度全無;少的卻是雲淡風輕,彷彿只是老友見面一樣,從他的表情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一絲咬牙切齒,生死想搏的意味。
“小子,乳臭未乾,也敢上臺演武?”開叔老氣橫秋地開口了,“可憐你老子生你不容易,把命送在這,卻又何苦?”
秦無雙淡淡一笑,應了一句:“我正想問你,一大把年紀,還上臺受辱送死,難道你們許氏的年輕人,都死光了嗎?”
這話中氣十足,直送到臺下。許氏一干年輕子弟聽了,個個火冒三丈,咬牙切齒,恨不得上臺將秦無雙生吞活剝了。
“廢話少說,讓我看看,你們秦家是否真出了妖孽,小小武童,竟敢上臺!”
秦無雙一擺手,淡淡道:“我看你一大把年紀,不如這樣,先讓你三招,如何啊?”
秦無雙雖然懂得什麼叫尊老愛幼,但在演武臺上,彼此是不死不休的對頭,他自然不會真有什麼尊老的想法。
說這話的意思,乃是故意激怒許氏,打許氏的臉,以增強秦氏的風頭。在秦無雙看來,秦氏崛起已是必然之勢,而這演武臺,則是最佳的造勢舞臺。
臺上的一言一行,都是爲秦氏造勢的最佳時機。
“好狂的小子……”開長老畢竟活了八九十歲,什麼場面沒見過?自然知道這是激將法,當下打蛇隨棍上,厲喝道:“老夫三招內不讓你趴下,算我無能。”
這老兒也是光棍,竟然不客氣,直接跨步過來,手掌成刀,朝秦無雙的脖子切砍過來。
秦無雙臉上的從容笑意依然沒有消減,樹起一根指頭,輕輕搖了搖,哂笑道:“三招太多了。”
說話間,身形鬼魅般一閃,已經繞到側面。
開長老頓住身形,慌忙側過身來,卻見秦無雙一臉嘲諷道:“一招,我只需要一招,就保證送你歸西。”
臺下所有的觀衆都屏住了呼吸,剛纔雖然只是一攻一防,但一個會合內,攻的氣勢凌烈,避的身法高超,內行的已經看出了門道。
見秦無雙一舉一動如此瀟灑,竟真能避開真武境四段強者的凌烈一擊,心頭都是劇烈震顫着。
早先,他們有人耳聞過秦無雙秒殺張耀的段子。但那張耀,畢竟只是力武境九段,而且很多八卦人士各有不同版本,有人說秦無雙秒殺張耀,根本就是達奚鳴背後暗助的結果。
直到此刻,所有的懷疑,所有的好奇,所有的猜忌,都在這一個回合後,煙消雲散!
在這個演武臺上,沒有人可以幫他作弊。
小小武童,竟然真的與真武境四段交戰,而且,竟真能扛住!
秒殺力武境九段,如果只是以個奇蹟的話;那麼,小小武童對戰真武境四段,就近乎是傳說了!
然而,這種傳說,此時此刻,竟就在大家眼皮底下上演!
力武境九段,真武境四段。很多人都在心裡盤算着這兩者之間的差距。越算越是駭然,越想越是汗毛倒豎。
尤其是那些曾和秦無雙有過摩擦的武童,更是心驚肉跳,面無血色。
而大部分武童的家長,則紛紛詢問自家孩子,當初在武童院與秦無雙交情如何!
得知曾與秦無雙曾有過節的家長,頓時破口大罵,痛斥不已;而得知與秦無雙沒有什麼交集的,失望之餘不免慶幸,幸好,沒得罪過這妖孽的秦家子。
少數幾個家長,知道兒子與秦無雙算有些交情,比如胡孜言,方小中之類,則是樂不可支,心裡暗爽不已。
臉色最難看的,自然當屬望族張氏族長張貿瑞。他直到此刻才知道,秦家子有多麼妖孽。
換句話說,他的兩個兒子死得太冤,根本就是許氏的炮灰,替死鬼!
許三立臉色鐵青,嘴脣抿緊,心亂如麻。看着場上秦無雙意氣風發,心頭蒼涼無比。
他意識到,從頭到尾,圖謀秦家的家產也許根本就是一個錯誤,錯得不能再錯的錯誤。
若不是許氏圖謀秦氏在先,秦氏即便要挑戰豪門,必然不會選擇許氏。畢竟在羅江郡三大豪門裡,錢氏以生意立家,武力要相對弱一些,是三大豪門裡最容易啃的骨頭。
而且,秦家子也曾說過,許氏圖謀秦氏基業,就拿許氏的豪門位置去換!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許某人作繭自縛!
臺上,開長老三招堪堪打完。秦無雙臉上的微笑倏地一收,語氣森然道:“三招已過,接我一招!”
話音落下,炎陽真氣猛地一催,全身氣勢頓時如同潮涌,一股熱烈的氣息,自他全身各個毛孔溢散出來,整個人彷彿瞬間被點燃,星星之火頓時成燎原之勢,璀璨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