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初雪紛飛,一地光華。
平日裡的聚會少的很,這次還是杜若嚷嚷着叫喚着安排着飯局,對於出席的人員沒啥要求,就兩點。1:拖家帶口2:務必到齊。儘管蘇卿聽了這話忍不住“哎”了一聲,到底還是給面子地沒當着一衆人的面損他。搞得杜若還真有些不習慣。
皮有點癢,忍不住自討苦吃:“卿姐,你咋不說話咧?”
白斂衝着他似笑非笑。
歐謙抱着懷裡的小美當沒聽到,霍晴笑而不語。
顧小漫大着個肚子低頭剝個橘子。
蘇卿眯了眯眼,如果杜若理智還在的話,應該可以察覺出她嘴角的狡黠:“好哦,小白,待會兒麻煩你派人接下三弟的岳父岳母。”
“好。
應了,居然應了。
杜若倒抽一口氣,正要否決,剝好橘子的顧小漫頒了一個塞到他的嘴裡,笑呵呵道:“好的啊,我也好久沒見爸媽了呢。”
“……”不是吧,杜若眼角抽了抽,顧小漫好奇地自己吃了一片橘子,困惑地砸吧着嘴巴,“甜的呀。”
他大意了,能當着這麼多哥倆兒的面喊哥“小白”的人,戰鬥力能弱到哪裡去嗎?尤其還是個流血七天不死,活蹦亂跳的女人!
“這個,我又想了想,聚會嘛,什麼時候沒時間,何必趕着這功夫檔兒?”
“定個時間吧,我看週末不錯。”
蘇卿全當沒聽到,一錘定音,在場成一片倒趨勢,杜若瞬間淡定不了了。
不過最後一合拍,時間還真的確定不了,獨獨趁着今晚的檔兒,一羣熱熱火火地奔去了一家豪華火鍋店。細細絮絮的雪花紛揚飄落在肩膀上,蘇卿的體質單薄得很,走了一段地下車庫到火鍋店的路兒,脣瓣微紫起來。白斂牽過她的手,習以爲常地放入自己的口袋,一股暖緩緩涌上心頭,久久不能褪去。
顧小漫腦神經雖粗,好歹身體條件擱那裡,可倒苦了杜若,擔心這擔心那的,伺候老佛爺般地扶着走路,生怕腳下一個不小心。進了店,齊刷刷一羣俊男美女早已亮瞎了店員的眼睛,尤其是在得知來頭之後,更是不敢怠慢,趕緊請進了最好的一間房。
濃烈的火鍋味瀰漫在房間裡,男人們或多或少喝了點酒,酒勁兒上頭,思維卻愈發地清晰了。
歐謙向來內斂,否則也不會白白耽擱了霍晴大好的青春,嘴角難得沉下:“哥,結拜的時候,我其實挺不服氣的。”他和白斂雖是同年,但論月份,卻是他是三個裡面年長的,卻不想最小的竟成了他們三裡的頭頭了。
“還有晴晴。”話裡的意味深長,令人動容,一定是她眼睛花了,歐謙那個腹黑的傢伙,竟然眼角也會冒着淚光。
霍晴不忍他喝多傷肝,搶走了他手裡的酒瓶,佯嗔啐道:“不準喝了。”
“沒事。”安慰地笑了笑,歐謙卻乖乖地任由瓶子被搶走。頭一歪,躺在霍晴的肩膀上。手裡還抱着個小美,霍晴對着爺兒倆可真是頭疼死了,以前歐謙一個就那
麼難攻克了,現在又添了一個小混世魔王,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能不能過得下去。
蘇卿伸手抱走了流着口水的小美,白淨的小臉眼睫毛長密分明,圓溜溜的眼眸如紫葡萄般深邃,萌得蘇卿心下發燙。
“小美,想吃哪個?”
小美指手畫腳,奶聲奶氣,偏偏也不知道爲什麼,好好的一個蘿莉軟妹子,就愛張着嘴巴流口水:“肉、肉。”
蘇卿額頭黑了黑,看着這飛流直下的口水,以後說不定是個小吃貨。燙了塊羊肉,蘸了點醬,細細切開給小美吃。
“哎,二哥,別煽情了,搞得我都要哭了。”歐謙是誰,笑面虎哎。平日裡笑着接人,笑着黑人,笑着陰人,哪裡會生出這麼多的感慨來,杜若一飲而盡,這些年,兄弟們都不容易,談起來,還屬他在感情這條路上走的圓滿些,論風流,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論顧家,他做的沒有哥好;論事業,他到現在還只是個打工的,比不得二哥的功成名就。
唯一慶幸驕傲的是,他愛上了顧小漫!
“來,哥幾個好不容易聚一聚,開心點嘛。”
菜點了不少,一圈下來,卻沒怎麼吃。蘇卿頭枕在白斂的肩上,眼角發熱:“小白。”
“嗯,在呢。”喧譁鬧熱中,一股清冽的暖流緩緩傳來,空靈幽深。
“小白。”又喚道。
“嗯。”男人沒有絲毫地不耐煩,細細望去,眉宇間溫潤得足以沁出水來。
吃到深夜三點才生了回去的念頭。縱使年華逝去,那股子濃濃的溫情和溫馨卻打了個圈,久久地盤旋在心頭,一回想起,嘴角總能彎起。
“叮——”
身子被白斂抱回家裡,白斂剛替她掖好被子,蘇卿的手機響了。跳躍的藍色光芒清冷地刮過眼眸,鬼使神差的,白斂伸手探去。
“伯母,你其實可以不去的。”倚在門檻上,嚴少琛清晰有些低落,雙手抄在口袋裡,“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忙碌着的鬱慕南可沒聽勸,手裡的活兒有條不紊地忙着,白了他一眼:“少琛啊,伯母的這張臉,你已經給修復好了,我這纔敢去看看你整天心心念念着的女友。伯母也沒什麼可報答你的,但伯母看人準,我啊一眼看去救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個過日子的。”
嚴少琛有些無奈,糾正道:“伯母,她不是我的女友。”雖然,他很想。
“沒事,這年頭,結了婚還是可以離的。”鬱慕南最嘴角彎成一道弧,眼底清冷徹骨,陷入深深糾結中的嚴少琛聽得恍惚,“什麼?”
“哦,沒什麼。走,禮物我都準備好了。”拎起打包盒,鬱慕南牽着嚴少琛的手往門外走。
直到現在,嚴少琛還對於自己能救她感到不可思議,還費盡心思幫她修復好了容貌,平凡的五官,沒什麼出衆的,倒是那雙眸子,意外地熟悉。早前被蘇卿被嚇到,也是一個外人,犯不着將她帶到她的跟前。喚她“伯母”是她談及自己曾有一個女兒,當時便也這麼隨着叫了起來,話裡
多少的尊敬,連他自己都不大清楚。
“少琛啊,你現在要多出去走動走動才行,別老悶在屋子裡。”鬱慕南跟在嚴少琛的身邊,斷斷續續地念叨着,“追女孩子,得放足了耐心,主動點。”
“伯母。”嚴少琛好看的眼角淡定不了了,他醉酒鬧了一通,卻不想被誤會地這麼深,“到了她跟前拜託你千萬被這麼說啊。”
否則他就是一隻貓,也活不到十條命。
白斂睡了一個回籠覺,蘇卿醒來的時候,倒有些意外地在牀上看到他俊美的側臉。心軟了軟,忍不住對着他的臉動手動腳,玩的不亦樂乎。
“開心了?”白斂眯了眯眼,眼底卻是清亮的,長臂一攬,環上她的纖腰。被逮個正着的某人非但沒絲毫的內疚感,反而還理直氣壯地摟住他的脖頸,在他的耳畔呢喃着,“開心。”
“餓了嗎?”
“嗯。”蘇卿故意委屈地瞪了他一眼,不過她的肚子倒是真的餓了。
“早餐我已經準備好了,趕緊刷牙洗臉。”和他在一起,這些小事他無一不細緻周到。
哪裡還有她抱怨的機會。
“你能不能偶爾也讓我替你做些事呀?”她對他這麼好,搞得她壓力好大的。他總是那麼的神奇,事業隨地而起,她插不上手,居家更是比不得,連那幾天特殊日子都由他提醒着。
做一個妻子,做到她這樣的,是不是真的很失敗哎?
“嗯。”笑着將她朝懷裡摟緊了些,白斂眼底的笑意漸濃,“我餓了。”
“哈?”蘇卿怔住,一時不確定他說的那個“餓”是指哪方面。
“要不要我將早餐拿進來?”糾結了一會兒,蘇卿選擇比較單純的理解,她素來面子皮,也曾經因爲夫妻間的那些事和白斂鬧過些不愉快,現在想來,倒是她不夠大氣了。
最後,在白斂爽朗的笑聲中,蘇卿奪門出去,落荒而逃。
今兒正好是週六,清閒得很,白斂在廚房捋起袖子慢條斯理地做着中飯,蘇卿抱着咖啡興致盎然地伴在一旁,偶爾一時興起也會打破個盤子,打亂了醬油和醋的位置。平底鍋騰起的煙霧,爲着豪華的別墅添了一份別樣的溫馨。
“今天燒了不少菜嘛。”平日裡也就三菜一湯。
現在都,一二三……六個,蘇卿挑眉:“已經六個菜了,今天有客人來嗎?”
昨天剛聚完餐的。
說曹操,曹操到。
屋子的門鈴響了起來,白斂握着平底鍋手柄的手頓了頓,眼底泛起微微的寒意。
“嚴少琛。”
愣了一下,蘇卿推開門,放着他進來。目光在遇到身後的一位婦人身上,冷了下來。
鬱慕南素來傲氣,骨子裡總是散發着與衆不同,所以,在嚴少琛心軟爲她整容時,她二話不說地從一個破爛的皮夾裡掏出一個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兒齊發到耳,素雅清麗的面容姣好,眉宇間流淌着些許戾氣。
所以,蘇卿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