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愛意漸深(1)
玉痕來到六皇子府,六皇子府的管家立即跪地迎接,“奴才恭迎太子殿下!”
“立即準備一間客房給藍太子住。”玉痕吩咐。
“太子殿下請隨奴才來!”管家起身,看了一眼藍翎懷裡的藍澈,立即引路。
給藍澈準備的自然是府中最好的客房。安置妥當,玉痕親自動手救治藍澈。
藍翎看着藍澈胸前那個血窟窿不禁後怕,傷口離心脈還差一寸,若是再晚一步他家太子殿下便魂飛天外了。還好有玉太子在,一般太醫根本就保不住主子的命。
半個時辰後,玉痕擡步走出房門,來到一處涼亭,沉聲開口:“流月!”
“主子!”流月飄身而落,臉色發白地跪在地上。
玉痕欺霜賽雪的容顏是罕見的清寒,“不是讓你保護人嗎?爲何會出現此事?”
流月立即請罪,“主子恕罪!屬下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說!”玉痕冷冷道。
“屬下本來一直暗中保護公主,今日皇上召見公主,秦公公帶着公主進宮,剛出了太子府屬下便看到皇后娘娘向着將軍府而去……”流月立即道。
“皇后?”玉痕眸子眯起。
“屬下想着皇后娘娘在冷宮,如今私自出宮必有所謀,便命隱衛追出去探查,但是去的兩名隱衛沒回來,屬下知道定是出事了。當時距離皇宮也很近了,又有藍太子與公主一同乘車,另外有主子從天山調來的天影、地影保護,我想着公主應該無事,就親自去了將軍府,誰知……”流月自責道。
“天影、地影怎樣了?”玉痕沉聲開口。
“天影、地影受了重傷,如今昏迷不醒。”流月朗聲道,“屬下已經查過今日出現的都是頂尖高手。除了主子和雲少主身邊出現的四人,還有天影、地影在暗中被圍困的兩人,以及刺殺紅鸞公主和藍太子的人。這麼多高手一起出現,屬下猜測是早有籌謀,目的是分散公主身邊保護的人,藍太子不過是被牽連而已。不過本來公主可以不必受傷,後來那殺手轉爲刺殺藍太子引公主中計,公主爲了救藍太子才重傷中了半刻醉。”話落,流月靜靜跪在地上不再言語。
玉痕薄脣緊緊抿起,周身溢出森冷的殺氣。流月不敢擡頭看主子,今日是他失職,他甘願受罰。
半晌,玉痕身上的殺氣漸漸退去,對着流月擺擺手,“下去吧!”
流月起身,悄聲退了下去。
玉痕看向西方的天空,目光幽遠。時間流逝,他許久一動未動。
“今日之事,不是皇后所爲。”六皇子轉動輪椅走來,在玉痕身後不遠處停住。
“我知道!”玉痕點點頭,“她還沒有本事請得動如此多的頂尖高手。”
“如此周密部署,這麼多頂尖高手同時出現纏住你和雲錦,目的就是要你們來不及去救她,藍澈不過是被牽連而已。這天下間還有誰想要鳳紅鸞死,她死了對誰有好處?”六皇子淡然道,“也許你知道是誰所爲。”
“知道又如何?”玉痕語帶嘲諷,“就算是他所爲,我也不能殺他。”
“也許他只是在幫你,如果雲錦救她的話,損耗靈力,那麼便不是你的對手了。”六皇子淡淡道,“也許不是他,而是雲族那人,畢竟雲族那人也是有理由出手的。至於藍雪那位……藍澈出現在她身邊是個意外。”
玉痕沉默不語,六皇子也不再言語。能請得動如此多頂尖高手的人天下不出三個。雲族主、藍雪國主,還有他們的父皇。這三個人縱橫天下,如今因爲鳳紅鸞,一切都出現了變數。連玉痕和雲錦這樣的人都爲她心動,遑論他人!他們不想天下因爲一個女人而大亂,絕對有出手的理由。
不多時,六皇子府的管家匆匆而來,“太子殿下,皇上派人過來詢問紅鸞公主和藍太子的傷勢。”
“就說無恙。”玉痕從天邊收回視線,淡淡開口。
管家立即快步離去,半個時辰後,去而復返,“皇上派了秦公公來傳旨,既然藍太子和紅鸞公主無恙,請您即刻進宮。”
“告訴他,我今日不再進宮。”玉痕溫潤的聲音含着一抹冷意。
“是!”管家不敢多說,連忙去了。
不多時西涼國主身邊的大總管秦公公走來,對着玉痕恭敬道:“老奴參見太子殿下!皇上有旨,既然藍太子和紅鸞公主無恙,請太子殿下務必即刻進宮。”
“滾!”玉痕不看秦公公,冷聲吐出一個字。
秦公公一哆嗦,驚駭地看向玉痕,他是看着太子殿下長大的,從來未曾聽過太子說這個字。他顫聲道:“是,老奴這就滾……”
秦公公退了下去,他走後,西涼國主再未派人來傳召。
玉痕始終站在涼亭內負手而立,六皇子坐在輪椅上也並未離開。清風陣陣,二人誰也不說話,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傍晚時分,六皇子府大管家來報:“雲少主帶着紅鸞公主出了密室。”
“如何?”玉痕轉頭,許久未開口,聲音有點沙啞。
“紅鸞公主的毒解了,但依然昏迷不醒,雲少主臉色十分不好。”管家立即道,“如今雲少主帶着紅鸞公主安置在了雲少主曾經住過的雲雪閣。”
話音剛落,玉痕擡步出了涼亭向雲雪閣走去,六皇子扶着輪椅的手微微顫了一下,跟在玉痕後面也向着雲雪閣走去。
二人到了雲雪閣門口,透過珠簾,一眼便看見雲錦半靠着軟榻坐着,臉色慘白,神情疲憊。不遠處的牀上躺着鳳紅鸞。
玉痕在看到雲錦時猛地停下腳步,須臾,掩了眸中神色,擡步走到牀前看着鳳紅鸞,只見她面色紅潤,呼吸均勻,半刻醉解了。
六皇子的輪椅停在了門口,他定定地看着雲錦,一動不動。
房中很安靜,雲錦像沒發現有人進來一般,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爲了她,你不惜性命?”半晌,六皇子開口,清淡的聲音含了一抹壓抑情緒。
雲錦聞言睜開眼睛,淡淡地挑了挑眉梢,“你不都看到了?”
“你若沒命還拿什麼來和七弟爭?”六皇子看了玉痕一眼,迎上雲錦漫不經心的目光,清淡的容顏染上一絲薄怒。
“她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她。”雲錦淡淡一笑,沉聲道,“放心,我的命很大,一定會將她安然無恙帶走的。”
“你的通天咒未曾徹底突破最後一重,如今再次靈力耗盡,你拿什麼帶她走?”六皇子聲音拔高。
“呵呵,要不你勸勸你七弟放了我的女人,或者念着你我的同門之誼,師兄就幫幫師弟如何?”雲錦看着六皇子,笑得肆意。
“我說過誰也不會幫!”六皇子面色一沉。
雲錦挑挑眉梢,從門口收回視線看向站在鳳紅鸞牀前的玉痕,沉着臉道:“你如今該知道放手。”
“爲何要放手?”玉痕挑眉,看着雲錦,“只因爲你消耗靈力救了她?你又怎知我救不了她?”
“我的女人自然要我救,輪不到你!”雲錦臉色一寒,更顯得玉顏如雪。
“那便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她如今還是待嫁於我的東璃公主,不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是錦瑟小主,如今怕是就在太子府等着你。”玉痕抱起鳳紅鸞擡步向外走去。
雲錦眸光一冷,“站住!”
玉痕似乎沒聽到一般,自顧自走着。
“你就這麼將她帶走,也不問問本少主同不同意?”雲錦盯着玉痕的背影。
“你如今自顧不暇,錦瑟武功恢復了,掌刑堂四大長老都在西涼。”玉痕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雲錦,“你確定你還要留在她身邊?你還想她再遇到今日之事?你能保護得了她?”
雲錦冷冷道:“你便保護得了她?那爲何有今日之事?”
“至少我此時強於你,你如今手無縛雞之力,還是想着怎麼處理你自己的事情爲好,錦瑟對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玉痕轉過頭,聲音微冷,“更何況你以爲你如今有本事阻止我帶走她?”
雲錦的手死死攥緊,玉痕抱着鳳紅鸞出了雲雪閣。
“主子,要不要屬下攔住玉太子?”黑霧隱在暗處傳音入密問雲錦。
“你們如何能攔得住玉痕?”雲錦收回視線,閉上眼睛吩咐道,“暗中保護她,不準再出絲毫差錯。”
“是!”黑霧應道。
玉痕抱着鳳紅鸞出了雲雪閣,就見六皇子等在門口。
六皇子淡然地看着玉痕道:“太子不如將紅鸞公主放在我府中調養,要知道出了今日之事,太子府也是不安全的。”
玉痕腳步頓住,挑眉看着六皇子,“六哥是準備參與其中了?”
“即便不參與其中,我如今怕是也不能置身事外不是?”六皇子嘲弄一笑,“這些年不理會世事,也未曾安然。”
“六哥出手是爲了誰?爲了弟弟還是爲了雲錦?”玉痕盯着六皇子的眼睛,想看進他心底,奈何那雙鳳目淡得沒有一絲顏色,即便是他也看不透。
“誰也不爲,只是覺得這個女子我可以保得了一時。畢竟如今他靈力耗盡,錦瑟和掌刑堂四大長老又找來,已經無力再保護她了。而你要應付的不比他少,父皇和衆位兄弟那裡不說,還有一個月各國使節前來參加百花節,這些便夠你應付。況且日前你動用了一指江山,傷勢未曾恢復,今日遇到殺手又妄動真力,如今受傷怕是也不比他輕多少。所以,如今我這裡最安全。”六皇子淡淡道。
“呵……”玉痕盯着六皇子看了片刻,忽然一笑,“我一直都覺得只要六哥涉足紅塵,這天下間毫無疑問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可惜我不眷戀紅塵。”六皇子面色淡淡。
“是啊,幸好你不眷戀。”玉痕輕嘆一聲,低頭看向懷中的鳳紅鸞,深深地凝視片刻,將她交給六皇子,“明日我稟告父皇,紅鸞公主在六皇子府養傷。”
六皇子點點頭,“如此甚好!”
玉痕再不逗留,擡步向府外走去。
六皇子看着玉痕離開,收回視線,低頭看向懷中的鳳紅鸞。她躺在他懷裡是如此輕盈如雪,但不復早先在房間的安穩,而是眉頭輕蹙,脣瓣緊抿,周身上下流露出生人勿近的氣息。靜靜凝視片刻,他的嘴角揚起嘲弄的弧度,似是嘲弄自己,又似嘲弄別人。
夜晚清涼的風拂過,捲起他垂落在耳畔的青絲。這一刻,他往日清淡近似於無的氣息被一種複雜的氣息所替代,如遠山雲霧,迷濛不清。六皇子府的管家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家殿下,從五年前雲少主離開西涼之後,他再未曾見過殿下如此神情。
許久,六皇子對着管家吩咐:“將她安置在玉月閣。”
管家一驚,“殿下?”
玉月閣是清修軒內的一處內院,挨着殿下的寢殿,從來不容許任何人踏足。
“照我的吩咐去做!”六皇子抱着鳳紅鸞,轉動輪椅向着玉月閣而去。
“是!”管家壓住心中的驚訝,不敢耽誤,連忙去準備。
玉痕剛出六皇子府,迎面正遇到打馬而來的八皇子和十二皇子。
八皇子一見玉痕,立即勒住馬繮急聲問:“皇兄,弟弟聽說紅鸞公主……”
“藍太子和紅鸞公主無恙。”玉痕淡淡瞥了一眼八皇子,見他明顯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雲族來客都應該八弟接待,如今錦瑟小主和掌刑堂四大長老卻一聲不響地出現在京城,八弟失職了。如今他們安置在祥雲殿,八弟還是儘快進宮看父皇有何吩咐爲好。另外冷宮中的皇后娘娘今日出現在將軍府,關於這件事情,八弟最好對父皇有個交代。”話落,玉痕不再看二人,擡步向馬車走去。
八皇子面色一白,手中的繮繩不由勒緊。
小蜻蜓挑開簾子,玉痕上了車,簾子落下,遮住他俊美的容顏,“回府!”
馬車立即離開六皇子府向着太子府行去。
“八哥,可還進去看紅鸞公主?”十二皇子看向八皇子。
八皇子緩緩鬆了緊攥的繮繩,向着六皇子府內看了一眼,雙腿一夾馬腹,聲音微沉,“回宮!”
十二皇子點頭,兩匹駿馬向皇宮疾馳而去。
馬車內,玉痕聽到遠去的馬蹄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捋起衣袖,手臂處有一道深長的口子,鮮血早已經凝固。
小蜻蜓敏感地聞到血腥味,立即挑開簾子,看見玉痕手臂上的傷口,小臉發白道:“主子,您受傷了?”
“繼續趕車!”玉痕從車廂的盒子裡取出絹布和藥粉,自己利索地包紮,頭也不擡地吩咐。
小蜻蜓見主子手臂的傷口甚深,慘白着臉放下了簾子。
將傷口包紮妥當,玉痕靠在車壁上閉上眼睛,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一炷香後馬車回到太子府。
小蜻蜓遠遠地看到門口等着的幾人,立即對着車內道:“主子,雲族的錦瑟小主和掌刑堂四大長老等在門口。”
“嗯!”玉痕淡淡應了一聲。
來到門口,小蜻蜓還沒將車停穩,錦瑟身影一閃,帶着怒氣衝到車前,伸手挑開簾子,對着玉痕怒道:“玉痕,你將雲哥哥和那個賤人藏到哪兒去了?”
玉痕臉色一沉。
“放肆!你如何同玉太子說話的?”大長老一怒,上前拉住錦瑟。
錦瑟雖然對玉痕有三分忌憚,但和找不到雲哥哥以及鳳紅鸞那個賤人相比,三分忌憚根本不算什麼,甩開大長老的手道:“我找雲哥哥又沒有錯。”
“你若是再不聽話,就立即給我回雲族!”大長老被錦瑟甩開,頓時拉下臉來。錦瑟即便是神女也要對掌刑堂禮讓三分,更何況她如今還沒到神殿驗明正身,還不是神女就如此囂張任性,將來執掌掌刑堂會如何可想而知。
錦瑟聞言不敢再放肆,委屈地看着大長老。
三長老見不得錦瑟委屈的樣子,立即心疼地上前道:“大哥,這丫頭也是心急想見少主,你就別怪她了。”
“你就知道護着她,她之所以如此囂張都是你慣的,如今將我都不放在眼裡了。”大長老怒斥三長老,瞥了一眼錦瑟,警告道,“下不爲例。唉,雲族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錦瑟低着頭,雖然心底不服,但也不敢再言語。
“大哥,你平時也是慣着這丫頭的。”三長老被大長老訓斥得老臉一紅,怕錦瑟傷心,立即勸慰道,“知道你心急少主,如今都來這裡了還怕見不到少主?少安毋躁!”
“都等了一天了,爲何還見不到他?”提起雲錦,錦瑟再次尖銳起來。
掌刑堂四大長老看着錦瑟齊齊嘆息,錦瑟平時也不如此,可一遇到少主的事就如換了個人一般。但少主對錦瑟無心,他們也沒有辦法。
“玉太子!還請告知我家少主下落。”大長老無奈地上前,對着玉痕拱手,滿懷歉意地道,“本來不想打擾玉太子,但是實在抱歉,今日並未曾等到我家少主。”
玉痕淡漠地掃了一眼錦瑟,對着大長老道:“雲少主如今在我六哥府中。”
錦瑟眼睛頓時一亮,玉痕話音未落,她已經飛身而起,向着六皇子府而去。
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見錦瑟離開,連忙飛身而起,跟了上去。
“多謝玉太子!”大長老道謝道,也飛身而起,向着六皇子府而去。
一行人轉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玉痕收回視線,下了馬車,緩步走進了太子府。
六皇子府雲雪閣內。
黑霧傳音入密在雲錦耳邊稟告:“主子,玉太子並沒有帶紅鸞公主回太子府,而是將她交給了六皇子。”
“嗯?”雲錦閉着的眼睛睜開。
“是!”黑霧又道,“六皇子安置紅鸞公主住進了清修軒的玉月閣。”
玉月閣?雲錦放在腿上的手忽然動了一下,眸子眯起,半晌,薄脣勾起,淡淡一笑,“如此也好,至少那裡目前是西涼最安全之處,正適合她養傷。”
話落,雲錦重新閉上眼睛,眉眼間有着濃濃的疲憊。
一會兒,黑霧的聲音再次傳來,“主子,錦瑟小主和掌刑堂四大護法長老如今已在六皇子府外,知道少主在此,錦瑟小主要闖進來。”
雲錦露出厭煩的神色,冷冷道:“去告訴他們別來打擾我,否則我不介意用特殊手段讓他們滾回雲山。”
“是!”話落,黑霧的聲音再未傳來。
六皇子府門口。
錦瑟看着攔在門口的管家和侍衛,不容稟告就要硬闖。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雖然覺得這樣失禮,但是急於見少主,便也沒阻止錦瑟,而是跟在了她的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