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章 用飯與過夜
俊傑只得請了趙子平兄弟二人進屋:“你們二位怎麼我這裡來走走?”
趙子書一笑:“我們三人雖然都住在趙府,卻難得相聚;今日得便,我們兄弟想請大哥去吃杯酒,不知道大哥賞不賞給小弟二人這個面子?”
趙俊傑看了看趙子書與趙子平:“你們有什麼話兒就直說,我們也不是認識了一天兩天,誰不知道誰呢,你們又何必同我來這一套。”
趙子平撫掌笑道:“好,好,大哥果然還是爽快的人!不過,我們兄弟今日是真心來請大哥吃酒,也的確是找大哥有事兒;事兒呢,小弟我就直說了。夫人今日在府中鬧了這麼大的動靜兒,我剛剛着人打聽了,起因是宋氏姨娘和大姑娘——這次她們母女可是要吃大虧了,大哥你說是不是?”
趙俊傑輕輕一搖頭:“內宅之事與我無關,這些我並沒有上心,所以沒有細想過。”
趙子平看了趙俊傑一眼,笑容不變:“大哥不關心內宅之事兒,你如此急急忙忙的要出去做什麼呢?”
趙俊傑端起了茶來:“我只是要去書房見老太爺有事兒回稟罷了。”
趙子平不笑了:“大哥還是信不過我們兄弟二人啊。好了,不說這些了,只是小弟愚見,大哥今日卻是去不得的內宅,更加不能去見老太爺。”
趙俊傑放下了茶鍾兒:“這倒是奇了,爲什麼今日偏偏就不成呢?”
趙子書接過了話來:“大哥,你可是要去同老太爺談帳房的事情?”
趙俊傑地臉色一絲不變:“不是。”不過。他也並不說因何事兒要去見老太爺。
趙子書一笑也不追問:“不管是與不是。小弟還是要多說兩句。大哥莫要見怪纔好。”趙子書說完也端起了茶來。不過沒有吃。只是吹了一口氣兒:“夫人今日是不會吃虧地。相反最後得了最大好處地人當是夫人。如果我是夫人。我必會把宋氏貪墨銀錢地事情說出來。但只限於宋氏貪墨地銀錢——夫人是一個極謹慎地人。我想大哥也已經知道了吧?她在沒有把握之前。是不會牽扯到旁人、他事兒。如果大哥這個時候去了。老太爺聽到後一定不會相信大哥。反而還會見大哥地用心。”
趙俊傑地臉上依然沒有變化。他彈了彈衣袍:“子書高見。”
趙子書和趙子平聽到後對視了一眼:這個趙俊傑每次總是這個樣子。如此反應正如趙子平兄弟二人所料。倒也沒有什麼驚奇地表現。
趙子平笑道:“大哥。您還要不要去老太爺那裡?還是同我們兄弟二人吃酒去吧——內宅地事情。我們怎好參與。說到底我們也是外人不是?”
趙俊傑一笑:“我是有事情要回老太爺。一定要去地。晚了怕誤了正事兒反而不好;改日再陪子書、子平吃酒如何?”
趙子書深深看了一眼趙俊傑:“大哥,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啊。”
趙俊傑笑着端起茶來:“子書,子平,嚐嚐我這新得茶如何?”
趙子書輕輕一嘆,和趙子平一起取了茶到手中吃了幾口。
趙俊傑接下來便同趙俊傑和趙子書說起了鋪子裡的事情,雖然幾次話題又被趙子平兄弟繞了回來,但每一次也會被趙俊傑再次繞開。
最後,趙子書和趙子平告辭出了趙俊傑地院子,不過他們沒有走遠,而是閃到一旁。直到他們看到趙俊傑出了院子直奔上房而去,兩個人才輕輕嘆息着走了。
趙子平輕輕一嘆:“他一直信不過我們。”
趙子書卻笑了:“我們也一直信不過他呢。”
趙子平看着趙子書道:“老太爺怕是我們三人一個也信不過吧?”
趙子書還是笑着:“信不過又如何,信得過又如何?各憑本心罷了。只是他爲何一定要去呢?那帳本兒還在他手上嗎?”
趙子平回頭看了一眼:“走吧,他已經去了。如果有什麼事兒這兩日也有信了,我們只管等等看吧。
”
趙子書點頭:“走啊,這兩日有得忙了。明日夫人要拜宗祠了,可有得我們忙的——趁今日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趙一鳴在前,紅裳在後,夫妻二人進了臥房地外間。
趙一鳴看了看紅裳,他其實很想同紅裳好好說會兒話——雖然他已經道過了歉,但他心裡總是忐忑不安,怕紅裳對他已經寒了心。
紅裳一面坐下,一面吩咐侍書:“上滾燙的茶來,我感覺實在是有些冷。”
趙一鳴聽得心裡一顫,他小心的看了看紅裳:是裳兒着了涼感覺冷呢,還是她的心冷?趙一鳴看到紅裳的臉色有些發白,而且身上的衣裝也凌亂堪,便道:“裳兒是不是着了涼?叫大夫過來請請脈吧。”
紅裳輕輕搖了搖頭:“謝謝夫君,妾身很好,不用麻煩大夫再跑一次了。”
趙一鳴有些不放心,他怕紅裳今日被折騰地真得生了病,便吩咐畫兒道:“你讓人給夫人多準備些熱水,讓你們夫人好好泡一泡,再給夫人烘些輕軟的衣物換上,看夫人會不會舒服些。”說完,趙一鳴又轉頭看向紅裳:“如果到時候夫人依然感到冷地話,還是讓大夫過來看看——着了涼可不是玩兒的,萬一傷寒了那可真就是大病了。”
紅裳點了點頭:“謝謝夫君,裳兒知道了。”
畫兒聽趙一鳴地話很有道理,夫人的確是要好好泡一泡,便對着二人福了一福,帶着小丫頭下去了——夫人和老爺兩個人談談也好,夫人要待老爺如何倒底是夫人地私事兒,還是讓夫人自己拿主意的好;雖然畫兒認爲她們的老爺不會讓夫人幸福。
屋裡沒有人以後,趙一鳴反而一時間更不自在起來,他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向紅裳;不過也就是那麼一霎間地事兒,他很快便正色起身向着紅裳一揖到底;“夫人,爲夫的今日所做之事不敢求夫人原
求夫人不會把生氣、傷心藏在心裡,萬一因此生出+的更是沒有臉見夫人了。”
紅裳沒有等趙一鳴說完,已經避開了趙一鳴的禮,然後還了一禮道:“夫君客氣了,妾身沒有傷心,更加沒有生氣。”
紅裳越是平靜,趙一鳴心裡越發沒有底兒:裳兒不是真得對自己寒了心吧?他轉念一想,如果是裳兒如此待他,他會如何?他能不能不傷心、不生氣?如此一想,趙一鳴更是汗顏:裳兒如果寒心了也怪不得旁人,只能怪自己太過糊塗了。
趙一鳴看着紅裳道:“夫人,爲夫地知道錯了。請夫人原諒地話爲夫的說不口來,只能以日後的行事來求得夫人的原諒!只是——,請夫人給一鳴這個機會。”說完趙一鳴深深又是一揖。
紅裳同樣還了深深的一禮:“夫君如此大禮,妾身哪裡當地?夫君言重了,妾身不敢當。”
趙一鳴看向紅裳:紅裳沒有什麼異樣,還是如平日一樣的神情,看他地目光只是好似有些不同——哪裡不同呢?趙一鳴仔細回想往日情景兒:裳兒的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溫暖之情!
趙一鳴深深一嘆,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也不可能讓紅裳放開心懷了,只能日後好好待紅裳,慢慢的暖化紅裳的心了。
趙一鳴便伸手請紅裳坐下:“夫人,坐下說話吧。”他沒有上前扶紅裳坐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在紅裳的眼中看到了距離,他不想再惹紅裳生氣,想一切先按紅裳地心思做,最起碼可以讓紅裳不再因他而生氣。
紅裳坐下後,趙一鳴才道:“一會兒我先讓心腹之人去圍了宋氏的院子,我呢,先去看看鳳舞,唉——”提到鳳舞,趙一鳴眼中一黯:這個女兒爲什麼會長成了如此一個人呢?實在是讓他痛心不止。
紅裳輕輕點了點頭:“夫君自去忙就是,不必同妾身交待地。當然,如果夫君有什麼事情吩咐妾身做,儘可以說。”
趙一鳴苦澀的一笑,忽略了紅裳話語中地疏離:“我做完了事情後,先去上房見見老太爺,再看看韻兒,晚上回來用晚飯。不過,夫人不必等我,到了飯時夫人便用飯——夫人身子不太好,要記得按時用藥,還要好好調理一番纔是。”
紅裳淡淡一笑:“妾身省的,會按時用藥地,夫君放心就是。只是妾身有恙在身不方便伺候夫君,夫君晚上還是到姨娘那裡去吧,也免得妾身怠慢了夫君,讓老太太責備妾身。
”
紅裳並不是聽不出趙一鳴話中的悔意,但趙一鳴喝她時的一幕就在她的眼前——趙一鳴心中根本不相信自己吧?更何況紅裳上一世就被有所傷,被自己的男人背叛,而趙一鳴在紅裳面前待孫氏溫情脈脈——且是孫氏有錯的時候啊,讓紅裳如何能接受的了?所有的一切累積到一起,不是趙一鳴懇切的說兩句話,紅裳就能原諒趙一鳴的:紅裳的心已經完完全全的封閉了起來。
趙一鳴原不想同意的,可是聽到紅裳最後一句話遲了一下,但他最終依然不打算依了紅裳此事:“老太太那裡我自會解釋,夫人不必擔心;正是因爲夫人身子有恙,所以爲夫更要在夫人身邊好好照料纔是。明兒就是拜宗祠的時候,夫人經此一累身子更會疲累些,爲夫的哪裡能放心夫人一人在房裡?”
紅裳搖頭:“不用麻煩夫君了,夫君白日裡有許多的事情要忙,哪裡能爲我分心誤了正事兒呢?再說房裡哪裡是我一人?不是還有侍書和畫兒她們嘛,對了,我新得了一個大丫頭名霄兒的,她懂些醫藥上的東西,會整治藥膳——我的身子有霄兒照顧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夫君自去姨娘那裡就是。夫君身邊兒要有人伺候,晚上要休息的好,也是妾身爲人妻應該爲夫君想到做到的。”
趙一鳴聽着紅裳賢良的話兒,滿嘴都是苦味兒,他忽然發覺這哪裡是什麼“賢良”,簡直就是該死的,應該去見鬼的“賢良”!紅裳主動要他去其他女人那裡,他滿心不是滋味兒——他感覺他被紅裳給推走了,推向了其他女人的身邊兒。
趙一鳴不想去姨娘那裡,他現在非常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什麼:他也許會擔心姨娘們的身子,也許在某個時候會想起姨娘們,他對她們也有感情—近十年的日子了,哪裡能沒有感情?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姨娘那裡過夜!
趙一鳴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紅裳不要他了!
可是趙一鳴看看紅裳頭上的傷,蒼白的臉色,他是怎麼也說不出自己心裡的話——他說出來紅裳也不會相信吧?現在他有何立場讓紅裳相信呢?
趙一鳴喃喃了半晌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畫兒敲門說水好了倒救了他,他急急說了一句:“夫人先去好好洗個澡,水涼了就不好了。我先去忙了,晚上會回來用飯的。”說完看也不敢看紅裳——他怕紅裳說:“你去姨娘那裡用飯好了”,他站起身來急急走了。
畫兒和侍書在門外,趙一鳴開門就向外走,差一點兒撞到了她們。兩個丫頭看趙一鳴走得急匆匆的,以爲他同紅裳吵嘴了,急急的奔進了屋裡。
紅裳好好的坐在那裡,看到侍書還嗔了她一句:“滾滾的茶呢?你就是現打柴來燒水,茶也該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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