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門房在那兒高興,這會兒的司馬稷是去了壽寧侯府的書房。一路上,遇上的人不多。見着他面的人,除了後院進書房的守衛外,便是書房本身的侍候小廝們。司馬稷進了壽寧侯司馬錦的書房小院時,就是見到了院門口的他爹。
早得了守衛快步趕來報的信兒,壽寧侯司馬錦倒真沒想,這第一日的大朝會,這剛剛登基的兒子,居然就是微服回了府裡。雖然心中有些吃驚,不過,壽寧侯司馬錦不準備勸了什麼。因爲,他還記得這這一個次子,已經不是當初的身份了。
不光是他的兒子,也不再是曾經的文嘉伯爵,而是大晉的天子。是大晉萬里江山的主人,這等身份裡,父子二人再見面時。壽寧侯司馬錦倒底還是高興與欣喜更多啊。陂有一種,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感覺。
“兒子給爹請安。”司馬稷先行了禮,不是大禮,是一個拱手禮。壽寧侯司馬錦瞧見了後,很高興的笑道:“先進書房裡,咱們父子慢慢說話。”壽寧侯司馬錦雖然有些事情,已經是清楚了。可有些事情,還算是在驚喜之中,更是有些霧裡看花的感覺啊。
司馬稷自然不會拒絕了,父子二人就是進了書房裡。
“兒子歸來,也是有一件事情,想求爹幫忙。”司馬稷是先開口,提了此話道。聽着這皇帝兒子如何說話,壽寧侯司馬錦是沉思了一下,問道:“是何事?”
司馬稷見他爹認真的態度,就是也擺正了姿態,一一解釋了話道:“兒子初登基,天下有內閣在,自然安穩無誤。兒子年青識淺,倒更是應該以學習爲主。在大婚前,未親政之時,兒子覺得不妨多學一學閣老們的厚重。”
“只是,兒子登基之後,又覺得新朝當有新氣象。特別是各位有功於大晉天下,有功於大晉社稷之人。兒子覺得應該厚賞,若不然,豈不寒了這等忠貞之士的赤誠之心?”說白了,司馬稷就是想着借初登基,那是來個大派送。
藉着這個機會,升上來一些自己用着順手的人手。當然,也就是插了幾個不會太起眼的位置。大半部份,還是給一些支持他的勢力,一些果子吃。
這坐排排吃果子,給誰,不給誰?
這是司馬稷的權利。同樣,藉着這個機會,丟些骨頭,給一些派系們是搶一搶,鬥一鬥,在司馬稷看來,也是好事啊。
朝裡無派,那是千奇百怪。這有利益,必然就會有爭鬥,就會拉幫結了派系。司馬稷就是想在這中間,謀一些利。當然,光是司馬稷的力量,還是弱了些。所以,他更想借了他爹壽寧侯司馬錦的力量。
好歹,他親爹嘛,這些勢力,他這個兒子接過手去。相信那些能當了天子門生的人,怕是也心中歡喜,這是前程在望啊。
“你……果然是天選之才,爲父沒有異議。”壽寧侯司馬錦聽着皇帝兒子的這話後,只得感嘆了這話道。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年幼的兒子,倒是手段辣着,而且,還是老練着。這瞧着啊,就不是那等急了性子,是風風火火要幹一場的架勢。倒像是準備坐山觀虎鬥,這是順手扔了肉骨頭,想訓出了家狗啊。
“兒子也是需要爹的相助,爹這些年裡,在朝中自有人脈。不比着兒子年青,倒底是夾袋裡少了得用的人手。”司馬稷是笑得挺內蘊的。實則,他本人手下,豈能沒了勢力。不過,相比起來,司馬稷更樂意他的勢力,再是加上一些。
司馬稷與他爹壽寧侯司馬錦商量好了事情後,他方是道:“兒子想留下來,陪爹孃一起用午膳。爹看,午膳在梧桐園,家裡人一起如何?”
壽寧侯司馬錦聽着這話後,自然無異議。
倒是在此話後,司馬稷是起了身,道:“在去看娘前,兒子還得去給大娘請安。爹,兒子便是先離開片刻。”對於司馬稷的守禮,壽寧侯司馬錦更是點了頭,送着這一個皇帝兒子是出了屋子啊。然後,父子二人是分了道,壽寧侯司馬錦是去了梧桐園,司馬稷卻是去了元景園。
壽寧侯司馬錦到了梧桐園後,就是把皇帝兒子要在梧桐園用午膳的事情,是告訴了玉雅。然後,玉雅是驚喜交加,這之後方是反映過來,忙是讓人趕緊去備飯啊。
壽寧侯司馬錦瞧着玉雅的忙碌樣子,倒是笑了起來。待女兒司馬晴兒進了屋子裡,與他請安時。壽寧侯司馬錦也不管着玉雅那歡喜的忙碌了,他是尋問了女兒最近的功課。當然,少不得也是問一問,女兒最近在府裡過得可開心之類的小事兒。
父女二人就是說着話時。
司馬稷也是到了元景園裡。沈伊人對於司馬稷的到來,可不是喜了,那是驚更多些。司馬稷給沈伊人拱手施了一個平禮。然後,就是讓所有人退了出去。沈伊人瞧着司馬稷的樣子,倒是眯了一下眼睛。然後,沈伊人是鎮靜了下來,坐了那裡,瞧着這一個一朝立於九重天的庶子。
“稷哥兒……不對,聖上這是何意?”沈伊人是問道。問這話時,沈伊人雖然是平復了表情,可她的心裡還是打着鼓着。畢竟,沈伊人當了司馬稷的嫡母,這在名份大義上,是不憷着司馬稷的。
可沈伊人更是沈氏的女兒,再是如何,她是無子,可她還得爲孃家考慮一二。爲她的親爹親孃,爲她的哥哥侄子侄婦們考慮一二。
所以,沈伊人對待着司馬稷的態度,就只能是平靜些,再是心中覺得堵了,也不能帶上了脾氣。因爲,帝王是哪人都惹不得的。
司馬稷聽着沈伊人的話後,是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然後,他是望着沈伊人,道:“朕來,是有一件事情與大娘商議。”
司馬稷的話,聽着就像是來談了吃飯喝水一樣的平常事。可沈伊人聽後,卻是知道的。能從帝王的嘴裡,吐出來的話,豈會那般簡單。所以,沈伊人是望着司馬稷,問道:“聖上有何話,但請講出來。我這個大娘,若能辦得到的,必然是會仔細思量着。”
沈伊人沒有拒絕的權力,特別是當她曾經以爲的庶子,變成了天子後。她的身份,她活在這個世間裡,就是註定了,她得忍着。反正,兩廂裡大家怕都是求一個面子情了。
“這一件事情,大娘自然是能辦到的。只看大娘樂意與否了。”司馬稷說了此話後,就是瞧着沈伊人再道:“朕得了消息,大娘的孃家三弟在京城,包了一個清倌爲外室。這個外室於昨日,給他生下了一個庶子。不巧着的是,這個外室生產時,沒那福氣熬出頭,已經身故了。”
“……”司馬稷說到了這裡,是停了下來。沈伊人就是靜靜的聽着,也不回了話。司馬稷瞧着沈伊人的樣子,也不在意的繼續說道:“朕吩咐了人,暗中攔住了那外室的消息。也就是說,朕手上現在有一個大娘的親侄子。”
沈伊人心中冷哼,面上卻沒有說話。她孃家的三弟,可不是沈伊人親孃生的。這不過是沈伊人出嫁前,她爹寵着的一個小妾生的庶子罷了。
“那麼,聖上與我講這孃家多個小侄子的事情,與聖上要我許諾的事情,不知道是何干系?”這時候,沈伊人再是問了話道。沈伊人既然問了,司馬稷就是瞧着沈伊人,很平靜的回道:“朕已經登基,自當是要冊封了爹孃。朕想,這太上皇帝的位置,自然當是爹坐的。可太上皇后的位置,朕卻是給親孃留着的。”
親孃二字,已經是說清楚了司馬稷的意思。
沈伊人聽着司馬稷可沒給她留了半分的餘地,就是問道:“聖上這是何意?”這時候,沈伊人心中已經是怒火。司馬稷瞧着沈伊人眼中的火光熊熊,卻是半分沒在意。
司馬稷依然是平靜的道:“若是大娘同意,這孃家的小侄兒,自然就是大娘的親兒子。朕可以給大娘安排新的身份,便是一個守節夫人的位置,朕也是捨得。至於大娘的小侄兒,自然當是遺腹子的身份。”
司馬稷的話,已經表明了他的打算。而沈伊人聽後,直嘆道:“好算計,好算講……”
說這話時,沈伊人的臉色,更是複雜。她望着司馬稷,道:“果然不愧是侯爺的兒子,聖上真是一個孝順之人。玉氏,倒是好福氣……”
這一刻,沈伊人是真嫉妒了梧桐園的玉雅。她哪會不明白,這是司馬稷要給他娘掙得地位和名份了。
國朝之中,什麼地方最講規距,那必然是皇宮,那必然是天家。可天下里,什麼地方最不講了規距,那必然也是皇宮,也是天家。
天子的繼承人,不一定是嫡子,不一定是太子。而是最後那個贏家。同樣的太后,也不一定是皇后,但那必然是皇帝給請封上去的。
所以,沈伊人聽到了裡,如何能不猜測了出來嗎?司馬稷這個天子,要冊封親爹親孃爲太上皇帝,太上皇后。而前面的壽寧侯夫人,也只能是壽寧侯夫人罷了。與皇家,那是不能搭了便宜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