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蒙面的男人神色慌亂,驚訝地看着眼前似是平凡的老村姑,很快鎮定了下來,低聲叱道,“老婆子!你可知道你現在所救之人的身份!?”
婆婆提氣躍起,在空中快速地揮動手臂,葉片如密雨般落下,目光中的陰沉一閃而過,冷笑一聲,“知與不知,無異。”
“啊!”
“衝進屋裡!……”
慘叫聲此起彼伏,迴盪在山中,無人注意到,黑夜裡,一雙雙發着冷光的眼睛在盯着他們。
“婆婆小心!”
婆婆眼角餘光瞥向苦戰中的莫柯,身後氣息突然一滯,突然回身向後一撤翻身躍上屋頂,後背傳來疼痛,雙腿一軟,跪在了屋頂上。
“奸詐小人,竟在刀劍上塗毒!”婆婆向後騰身一翻,躲過偷襲人的攻擊,一手捂住胸口暗暗發力輸入真氣,不讓毒素隨血液擴散,一手應對來人的攻勢。
“歇息吧。”
清兒扶他上牀,毫不在意地要他躺下休息,莫決崖一直陰沉着的臉色又冷了幾分,大手抓住清兒的胳膊,狠狠地將她拽到牀上。
俯身壓下,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道,“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呼出的熱氣撲在她的臉上,清兒縮了縮脖子,好癢。
“一個孤婆婆和一個棄女而已,有什麼好質疑的。”
聽她的語氣,毫無慌亂之意,鉗制住她的手不禁加大了力氣,冷眼瞪着清兒,清兒不甘示弱,同樣回瞪於他。
屋外的打鬥聲似乎激烈異常,清兒聽到婆婆的話,立刻推開莫決崖,站起身飛快地走進內室,出來時手中拿着一小瓶藥。
雪兒不知何時清醒,緊跟着清兒,不時地用毛絨絨的腦袋磨蹭清兒,清兒無奈地笑
笑,彎腰將它抱起,“小傢伙,連自己走都懶的走,小心變成大肥兔!”
雪兒置之不理,將頭埋在她壞中,再無動靜。
“我會殺了你。”
清兒面色不驚地看向神色陰鬱的莫決崖,微微一笑。
“你辦不到。”
莫決崖悶哼一聲,躺在牀上閉目養神,她有這個自信,他也有理由相信她的自信,屋外數十殺手,她還能這樣氣定神閒,想必是藝高人膽大,他無須冒這個險。
但是,這個女子,留不得。
“能否說說,爲何殺我?”
打鬥聲似乎減弱,‘砰’的一聲,一個黑衣人竟倒進了門裡,掙扎着支起頭惡狠狠地看着他們,卻向下一癱,再無動靜。
“你不受控制,就這樣。”
聞言,清兒一時啞然,良久呵呵地笑了起來,目光毫不退縮地直視他駭人的視線,“好狂妄,難道天下人都要在你掌控之中,否則就該死?”
莫決崖冷哼一聲,目光裡似乎有東西閃過,清兒沒能捕捉,卻看出,他似乎對自己的話很是滿意。
惹人厭的傢伙……
“清兒,把藥拿來。”
婆婆被莫葉扶了進來,莫柯捂着胸口,嘴邊掛着一道血痕。
清兒一驚,卻沒有表露出來,趕忙上前扶住婆婆,將手中的藥瓶遞給她。
“多謝恩人相助!”
莫柯莫葉相視一眼,雙雙跪地抱拳,莫決崖沉色看着一切,不做聲。
“免了,天一早,你們,就快些趕路吧。”
“自然不敢再做叨擾。”
清兒看了一眼莫柯,冷聲道,“還不知道是誰拿劍抵着人家脖子要殺了人家呢。”
莫柯一愣
,黑暗中,清兒竟看見他的臉上微微泛紅,他擡起頭,剛要說些什麼,卻被婆婆打斷,“人之常情,無須掛念。清兒,回屋休息吧。”
這些人都好生奇怪,彷彿別人幫他們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一樣。
難道天下人,都是這般?
“那些屍體……”
“不用擔心,自然有人會幫忙清理。”清兒揉揉雪兒的脊背,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些。
夜恢復了寂靜,晚風依舊。
婆婆服下藥,凝神入氣穴,緩緩吐出一口污濁之氣,輕聲問道,“清兒,你可覺得,婆婆無情?”
“怎麼會,清兒明白婆婆的意思。婆婆不想趟入渾水,我們的日子平淡安逸,經此一番,必定不得安生……”
婆婆嘆了口氣,似乎今夜,婆婆的心情非常不好。
“十幾年前,我經歷了一場大的變故,脫身之後,便來到這無人問津的鎖怨山,日子雖乏味,卻好過提心吊膽腥風血雨的生活,世間的恩怨情仇,不想參與。哎,都怪我一時圖個熱鬧,本就不該留下他們……”
“這些,婆婆從未提起過……”
“每個人都有不願提起的往事。”婆婆溫柔地看着清兒,撫摸她的臉頰,“知與不知,無異,不是嗎?”
清兒心中一悸,淡淡地笑了。
是啊,每個人,都有不願提起的往事。
“爺,東西拿到了。”
莫葉將一個灰色布包放在莫決崖的手邊,莫決崖眉間流露出一抹緩和,“爺,東西雖落在我們手裡,可那人寧死不肯從實招來。”
“無妨,傷怎麼樣?”
“只是一些皮肉傷,沒有大礙。”
“好,我們立即啓程,趕回大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