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正在院子裡跟着小丫鬟們說話,便見柳太君身邊的從容來了,連忙迎上去叫道:“從容姐,怎麼想着來抱翠園,莫不是咱們瀾四爺又怎麼讓老太君那裡鬧心了吧!”
從容悠悠一笑,將手裡的裙子甩向他,“你這小子嘴巴怎麼把自己的爺說得這樣,行了,瀾四爺在麼?我找他有正經事呢!”
“在的,在的,就是在外間的椅子上打着盹,我沒敢進去,怕把他吵醒了,自找沒趣兒。”高九連忙指着東廂的外間說着。
此刻已經是入夏了,雖是江南,但是到底是個大熱的天兒,從容也用手裡的絹子扇着涼風,隔着東廂涼閣的瑪瑙石珠簾,便隱隱約約的看見夜狂瀾斜靠着金絲大抱枕,正閉着眼兒,便提着羣角,輕輕掀起珠簾,走了進去,未曾將他吵醒,單單坐在他旁邊的側椅上,眉目含笑的看着他。
“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東西麼?”正當從容看得出神之際,夜狂瀾忽然問道,但是雙眼仍舊是閉着的,手卻是摸上了從容白皙的手腕。
從容收回手,柳眉淡淡的挑起來,站起身子掩着笑容避開他,“四爺,你又尋人開心了,明明是醒着的,還在這裡糊弄從容,怎麼丫頭都是好騙的麼?”
夜狂瀾坐起身來,大手一拉,把她挽到懷裡,坐到自己的身上,“好從容,我就是糊弄我老太太也是不敢來糊弄你的!”
從容半羞半躲的想從他身上站起來,兩頰竟是紅霞,“四爺,此刻已經不是先前了,如今四爺是娶了妻妾的人,萬不可在這樣了!”
夜狂瀾懶懶的收回手,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奶奶那裡又怎麼了?”一般從容來,絕對不是專程來看他的。
“太君說,陸姨娘回去也不是一日兩日,到底呢又是成親後第一次回門,先前是她那裡從挽山寺直接去的,眼下不管是從哪裡來說,都得是四爺去接她回來纔是。”從容正正經經的將柳太君的話帶道。
“怎麼?還非得今日去接麼?”夜狂瀾一臉不耐煩的問道。只要一提到陸爾雅,他就煩,所以聲音不覺間有些大道。
只見檀香跟沉香走進來,檀香去給他弄茶,沉香蹲下身子來給他將鞋子穿上,一面說道:“爺怎麼了,你不喜歡那位,可是也不能把從容姐姐撒氣啊!”
聞言,從容也隨着沉香話道:“沉香妹妹你這話可是說到了我的心坎上去了,四爺不待見,關得我們何事,要是生氣,管太太太君那裡生氣去,朝着我們這些下人作什麼氣。”
夜狂瀾見從容倒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便拉過她的手道:“好從容,我錯了還不行麼,瞧你們這幾個丫頭,倒像是小姐,一個個說得我樣樣的不是了
。”
沉香忍不住一笑,又替他一面整理着有些凌亂的衣衫,撲哧一笑,說道:“還不都是爺你寵着的。”
“沉香你這張利嘴,臉氣不好了,是我的不是;待你們好了,還我的不是,真是一羣刁鑽的丫頭!”夜狂瀾說着,一指點在沉香的小巧瑤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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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容過來的時間已經是不久了,而且也在這裡等了他一會兒,眼下又快要到伺候太君那裡午飯的時間了,於是便問道:“四爺,那你倒是給個話,去接還是不去接,我得回了太君。”
“接啊,怎麼不接!”夜狂瀾俊顏一展,眉宇飛揚的說道。
“那便好,我去給太君信兒。”從容說着要走,檀香卻纔將茶弄好端了來,便留道:“從容姐姐吃了茶在走罷。”
從容含笑拒絕,出了抱翠園。
沉香不禁好奇道:“爺怎麼一下就相通了?”
夜狂瀾但笑不回,吃了一鍾茶,才吩咐道:“去讓高九準備準備,午飯了,我一會兒便去。”
沉香聽罷,有些莫名其妙的去將他的意思告訴高九。
一面檀香又去搭典了些禮物,一齊給他裝上車去。
不過是半個時辰,夜狂瀾便領着高九跟四個模樣清秀的小廝,乘着雙馬金麒麟馬車一起出了永平公府。
話說陸爾雅回到家裡已經是第五日了,程氏這裡雖然是想留她在身邊,可是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如今也是有些時日了,那邊即不見夜狂瀾來接,更沒有聽說要遣人來接,心裡終是擔心陸爾雅在永平公府上到底是怎麼樣的待遇,在柳太君的眼裡又是怎樣的輕重。
恰正時,二管家孫長白進了小偏廳,“太太,姑爺來接三小姐了。”
“哦,趕緊請到花廳啊!”程氏稍稍停頓了一下思緒,便連忙道,一面欲想花廳趕過去,話說這新姑爺第一次上面,可是不能怠慢了的,雖然老爺不在府上,她一個婦道人家是有些屈迎了他,但是到底這禮數是不能少的。
孫二管家又道,“老奴請了,可姑爺說了有些事,不能進來拜訪了,倒是他身邊的那幾個小廝拿着許多的禮物進來。”
程氏停下匆匆的腳步,當真他說的是實話,便想這男人,都該有些事兒,自己有時候也不能這般較真。便立刻吩咐一直在一邊陪着的蕭媽媽道:“蕭媽媽,你去叫爾雅準備一下,我去給爾雅取樣東西,讓她戴着,保保安平。”說着,便要取自己前幾日求來的平安符。
蕭媽媽應了聲,便也是匆匆的趕向陸爾雅的院子。
陸爾雅正是在廚房裡指揮着皎月做菜呢,突然聽到夜狂瀾來接自己的消息,只是詫異了一下,便收拾東西回去,單是帶着小鐲跟這於媽媽,至於皎月,便讓她留在了府上,既能照顧好冬兒,也可以將自己寫下來的這些菜譜好好的學一下。
到了大門口,但見程氏與夜狂瀾已經說上了話。
程氏見她來,便將她拉到身邊,塞給她一個小香囊,裡面裝着的正是那道平安符,語重心長的說道:“兒啊,如今是嫁爲人婦,許多是有忌諱的,可不能在向從前一般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