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醉樓,酒不醉人人自醉,醉人不醒酒自留。
小二見着這兩位衣着不凡的女客,自是不敢怠慢,連忙湊上前去,盛情滿溢,“不知道兩位客觀是要尋個常位,還是去樓上的小雅間。”
且說這延平公主,即是貴爲公主,便不是常常在外拋頭露面的,而陸爾雅究竟不是金城人士,所以極少的人知道她們的身份,更別提說這個普通的店小二能認出她們來了。
陸爾雅仰頭打量着這歸醉樓的裝潢,看去也不是那麼的俗氣,想必這酒菜自是不差吧,便問道:“母親,這裡可好?”
已經看了四五家酒樓,她也累了,便道:“湊合着吧!”
聞言,陸爾雅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朝小二吩咐道:“給我們尋一間清淨的。”
“好嘞!”小二吆喝着長長的向賬房先生那裡喊了一聲:“二樓四季雅間一閣……”
待賬房那裡記好了,他這便才領着陸爾雅跟延平公主道:“二位客官請!”
紅軒窗,面朝堂!
玉簪闊葉掩面搖!
逍遙,逍遙!
掬一池清酒渡長橋!
滿桌的酒菜搖好,小二現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便退了出去。
而陸爾雅終究是明白了那店小二爲何說什麼四季雅間一閣,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
此雅間比尋常的要大許多,裡有四閣,每隔間用屏風隔開,也就是說,其實此刻陸爾雅她們所坐的閣子裡,有兩面就是屏風作的牆。
而從她們這間的佈局來看,想比是夏閣吧!
東閣跟春閣已經有客人了,只是不知道什麼個客人,反正也瞧不見,所以陸爾雅也不去理會,自顧斟滿了一鍾酒,一口飲下,“別客氣,如今沒有丫頭嬤嬤在身前伺候,咱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延平公主也不客氣,也先給自己斟滿了酒,只道:“我以前似乎沒有看你喝過酒。”
“是啊,今天突然想嚐嚐,不知道我的酒量如何。”陸爾雅說到有從延平公主的身前把酒壺拿過來。
見她面無醉色,延平公主便道:“看你這清醒的模樣,估計酒量不差,畢竟東洲除了荷花州,還算是酒之都,那裡出來的,即便是以前沒有喝過酒的,那也有天生的酒量。”
“是麼?”陸爾雅倒是懷疑,這身體本身就是個酒罐子,想那原來的陸爾雅,不可能不會喝酒。夾起一塊翡翠梨,一面又道:“我覺得這酒沒什麼味啊?你感覺怎麼樣?”
“是有點淡,估計是看我們兩人是女人家,又面生,所以給了次品吧!”延平公主很是懷疑道。
“不行,咱們豈能白白的花銀子呢,去把他們叫來問上一問,這是個什麼意思。”陸爾雅說着,便去喊來那雅間外伺候的店小二。
小二鞠着腰上進來,面帶七分笑意,“不知道兩位客官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陸爾雅憤憤的將那酒壺遞過去,“你這是什麼意思,感情我們的銀子是白花了,這酒淡得酒味都沒了。”
那店小二接過酒壺,笑道:“客官您是第一次來我們歸醉樓吧。這是給客人漱口的水香酒。”小二說着,拿起那桌上另外一個白玉長頸酒壺,“這個纔是我們歸醉樓八月的新酒,桂花釀!”
陸爾雅面色頓時刷的一下就紅了,心裡只想幸虧這不是在大堂裡,若不然這臉可算是丟完了。朝小二道:“行了,怎麼不早說,欺負我們面生啊,你下去吧。”
店小一面退出閣子,一面連忙道歉道:“小的不是這個意思,都是小的沒有告訴二位客官,這真是對不住了,對不住了。”
陸爾雅明顯的聽見那小二出去之後的一陣嘲笑,不禁朝延平公主道:“母親,你怎麼都不提醒我一下,這會把臉都丟盡來,看來最近果然倒黴,倒黴得連喝杯酒也要鬧出這樣丟人的事情。”
延平公主也是覺得十分的丟人,回道:“我何曾來這種地方,有個什麼破規矩我怎麼知道啊,得了,咱不惱了,來嚐嚐他們的這個桂花釀是個什麼味道。”延平公主拿起那真正裝着酒的酒壺,倒滿了兩杯,頓時這雅間裡便溢滿了桂花的芳香,而且這芳香中自帶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沒有一絲嗆辣的味道。
陸爾雅擡起自己的那杯酒,剛放到脣邊,沾了一點,便又給放下問道:“母親,我再問你一次,你的酒量不差吧?”
“這麼一小壺酒,醉不了。”延平公主說着,一口灌下自己的那杯酒。
陸爾雅怔怔的看着她瞬間變得紅撲撲的臉蛋,嫵媚無雙,不知道父親看到是個什麼反應?不過,陸爾雅此刻很是懷疑她方纔的這句話。
果然,延平公主當即便開始站起來,一腳蹬在凳子上,挽着袖子讚道:“好酒,爾雅,你也嚐嚐!”說着卻直接拿起那酒壺,往自己口裡灌酒,想必是喝的太急,不過是兩口就嗆到了喉嚨,劇烈的咳嗽起來。
陸爾雅見此,不敢在動自己手裡的酒半分,連忙放下,去扶着她此刻顫顫欲倒的身子,一面給順着氣道:“母親,你還是坐下來在喝吧!”這個動作,實在是太不雅啊。不知道父親看了,又會做什麼反應?
卻被延平公主一把推開道:“我現在不是坐着的麼?”
陸爾雅無語,走上前去,強行的拉着她坐下來,卻被她又一推,身子便打在了後面隔着東閣的拿到屏風之上,華麗麗的將其屏風推到,自己則狠狠的摔在地上。
然這還不算是什麼,問題是這東閣坐着客人的,此刻兩三雙眼睛直直的盯在自己的身上。
先是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男子站起身來,對陸爾雅道:“姑娘,這歸醉樓的酒不是你們女人能隨便喝的,何況這桂花釀是八月纔出的新酒,且便是我等也不敢輕易嘗試,不想你們卻是當酒喝,恐怕沒有個一兩天,這酒是解不了的。”
陸爾雅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不禁朝門外的那店小二一聲喊去道:“你他孃的,給我們的是什麼酒?瞧我們是女人所以故意的不是?”
那小二一臉的委屈,“小姐,你方纔不是叫小的把本店最烈的酒拿出來麼?有道是這進門的都是大爺,如今小姐你們自己酒量不行,反倒怪起了小的,這不是故意爲難麼?”
呃!陸爾雅貌似說過這話,可是現在看來,自己想借酒解千愁的目的,倒是沒有達到,反而給了延平公主醉生夢死一場。嘆了一口氣,只道:“行了,你去吧!”說着掐着腰,看了地上的那屏風,朝那說話的書生道:“搭把手行不?”
那書生是個日日讀聖賢之書的儒生,本來見着兩個女人跑到這歸醉樓來喝酒,覺得就有些失了婦德之風,方纔又聽他罵人,現在又是做出一副極其不雅啊的姿勢,不由朝她搖着頭,過來一面跟她把那屏風扶起,一面忍不住說教道:“姑娘,有道是這在家從父,在嫁從夫,瞧着姑娘這一身的打扮,也是以爲人婦,怎麼能到這外面來拋投露面呢?”
陸爾雅看着他跟自己把這個屏風扶起來的份上,便不予計較,只是沒想到延平公主雖然醉了,卻將這書生的話過日聽進心去了,當下一拳給這書上揍過來。
“啊”的一聲慘叫,屏風再一次的倒地,不過此時此刻,陸爾雅注意的不是那屏風,而是那被壓在屏風底下的書生。
任是誰也沒有想到,延平公主會突然打她。出手打人,更何況她又是醉了的,陸爾雅也顧不了什麼,連忙陪着笑臉跟着那書生的兩個朋友把書生從屏風底下拖出來,一面陪着罪道:“真的對不起,我母親想必是喝高了,把公子給認錯了,公子千萬別生氣。”
那王書生爬起來,滿腔憤怒的捂着自己此刻已經變成一隻熊貓眼的眼睛,這還沒有回陸爾雅的話。便聽延平公主在那裡罵道:“什麼黃口小兒,竟然敢說起教來,什麼女人就不能拋頭露面的了,男人就了不起麼?這天地初開,還女媧娘娘造的人,此刻你竟然輕看女子……”
陸爾雅聞言,慌忙將驗延平公主的嘴巴捂住,“公子千萬別將我母親的話放在心上啊,雖然她說的也沒有錯,不過不該罵你黃口小兒,真是抱歉。”
那王書生倒是還沒有說話,他身邊一起的沈書生便開口道:“說句抱歉就沒有事情了麼?你看看你母親把王公子打成個什麼樣子了,豈是說個對不起就能解決的?”
賈書生也附和道:“是啊,不能將一切都怪罪在酒的身上去,姑娘必須給一個交代,王公子好心好意的幫你扶起屏風,倒是落不了一個好。”
陸爾雅看着對方底氣十足的模樣,只道:“那好吧,既然你們要交代,那你們就揍我母親一拳,也把她壓在這屏風下面吧,如果你們對她下不了手,打我也是一樣的。”陸爾雅說着,走到三人的跟前。
不過這三人都是讀書人,定然不會真的揍她的,所以自己才這麼有把握的站到他們的跟前去。
果然,那三個書生面面相覷,最後那王公子也只好認栽了,只道:“罷了,禍從口出,都是在下自找沒趣,管你們的閒事做什麼?”
陸爾雅聞言,當即彎腰謝道:“多謝王公子大人有打量,不與我們這些小女人計較。”
沈書生跟賈書生把屏風從新扶起來,陸爾雅隔着那屏風只聽賈書生爲那王書生抱不平道:“難道就這樣白白的受了一頓大。”
只聽那王書生嘆着氣,自認倒黴道:“那還能怎麼樣,咱們堂堂的一個秀才,能跟女子較勁兒麼?”
沆書生也道:“是啊,看來果然是倒黴,只是王公子你的這副模樣,一會兒如何參加一會兒的酒詞會呢?”
“再說吧!”
陸爾雅也沒心思在聽他們說話了,苦着臉看了一眼身邊在那窗前哼哼唱唱的延平公主,算了,這個樣子了,還怎麼借酒解愁啊,還不如早些結賬了走人,便又喊那小二進來。
店小二看那個年長些的女人,已經昏昏沉沉的模樣,便以爲她又要說個什麼了,“小姐不知道有什麼吩咐。”
“結賬!”陸爾雅意盡闌珊,沒精沒氣的說道。
店小二應了一聲,“好嘞,一共是三十五兩零三錢銀子。”
陸爾雅聞言,心裡只道:“真他媽的貴,早知道就多走兩步,去夕照樓吃得了。”正欲喊薔薇付錢,卻陡然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薔薇不在,自己身上又幾乎不帶銀子,此刻不禁有些兇色。
那店小二本是從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混的,當即看她的臉色,便猜出了她的爲何窘迫了,臉上的笑意隨之消散,口氣裡更沒有了先前的客氣,“小姐,咱們這裡可是概不賒賬的。”
狗眼看人低,陸爾雅在心裡罵了一句,一面扯着延平公主道:“母親,結賬了,把你的銀子拿出來,我沒帶。”
卻聽那延平公主模糊不清的說道:“什麼銀子啊,管嬤嬤要去。”
果然沒有,陸爾雅這還沒有開口說能不能用其他的東西抵押,卻見那店小二咚咚的跑下樓去。看這情形,他恐怕是要去稟告掌櫃的了。
陸爾雅此刻急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卻沒有個法子,看來只能把頭上的簪子來抵押了,只是還不知道他們收不收呢。
只見店小二帶着一行人進來,爲首的便是先前在櫃檯前看賬本,看似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想必他就是這醉歸樓的掌櫃吧。此刻打量着陸爾雅兩人,還算是客氣的說道:“看兩位的這一身打扮,也不像是吃白食的人,更不似那吃霸王餐的人,只是你們這是個什麼意思?”
陸爾雅見他的態度還可以,說不定能有緩和的餘地,心裡一面只想那風雲二人,平時不都是寸步不離的麼?現在這個關鍵時刻,卻不見了蹤影。一面只朝掌櫃的陪笑道:“我跟我母親兩人向來不怎麼出門,即便是出門,也沒有像今日一樣空手而出,所以還請掌櫃的不要誤會,若不然這樣,我先把些東西抵押在這裡,一會兒便派人送銀子過來,掌櫃的看可行。”
“這個……”掌櫃面有難色,只聽他那還算是爲難的口氣道:“這個在下實在是無能爲力,並不是在下不相信姑娘的人品,關鍵是這若開了先例之後,以後恐怕在下不好做,所以還請姑娘諒解。”
說不行就不行,還跟她廢個什麼話,“那掌櫃的想怎麼樣,總不成叫我們婆媳倆留下來給你洗碗打雜扣工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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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這隔壁的王書生三人方纔在這掌櫃來的時候,就繞過屏風來看熱鬧,此刻聽見陸爾雅說她們是婆媳關係,不禁都睜大了眼睛,這哪裡像是什麼婆媳,根本就是母女兩人才是。而且那位母親卻也是年輕得看起來不過大這位媳婦七八歲而已,反正最多像是個二十五六的少婦。
掌櫃的文言,只道:“這倒是不可能,不過在下有一件事情,只有姑娘辦好了,今天的事情在下就不追究了,而且你下一次來,還免費你一次。”
聽起來是不錯,陸爾雅只是恐怕不是個什麼好事,若不然他會捨得這幾十兩銀子,便道:“你先說來看看,不違背仁義道德的,我便答應,若是違背了的話,我還情願去見官,反正這臉算是今天全都丟完了,也不差那麼一點。”
“姑娘不必擔心,在下是那種正經的生意人,自然更是不會叫姑娘去做那些事情。”掌櫃聞言,面帶善笑的說道。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陸爾雅問道,難道聽他磨嘰。
只聽這掌櫃的說道:“在半個時辰,我歸醉樓便有一場酒詞會,只要姑娘做我的女兒。”
“做你的女兒?”陸爾雅有些不敢相信,這買什麼的都有,就是還沒有聽說過買女兒的。
掌櫃道:“對,你只要坐在那個位置上,不必說話。”
聽來是不錯,是個好差事,陸爾雅當即便應道:“行,我答應你,不過你先把我母親安排好了在說。”
見她答應了,這掌櫃的便也十分的爽快道:“你放心,我立刻叫人給你母親安排一間客房,讓丫頭伺候休息。”
“如此甚好!”陸爾雅道。
雙手無白銀難倒人,押身委作做他人女!
所謂的酒詞會,就是貴門裡頭那些單身的男女們的一個相互瞭解的聚會而已,就是俗稱的月會,不過這月會上面大家也都要相互做詩賦詞的,而且陸爾雅一身的待字閨中小姐的打扮,雖然那王書生三人知道她是別人家的媳婦,只是不知道那個掌櫃怎麼與他們說的,他們竟然裝作不知道這番事情一樣。
不過他們是沒有說什麼,但是陸爾雅卻見到了倆熟人,真是狹路相逢恨相識啊!悲憤的她。
主持會議的正是這歸醉樓的掌櫃周掌櫃的,只見他站起來,“既然大家都來齊了,也不必客氣。”說着又指向陸爾雅,朝衆人介紹道:“今日小女語素從老家來此,也跟着大家熱鬧一番,還望各位公子小姐不要見笑。”
柳少初一雙眼眸充滿了邪氣的看着陸爾雅,“周掌櫃說的什麼話,咱們怎麼會呢,周掌櫃位居我大明第二財閥,咱們今日能見到語素小姐,是我們的榮幸啊。”
陸爾雅聞言,看了看身邊的這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不想竟然是個有情人。
“小侯爺說笑了,聽說小侯爺彈得一手好琴,只是不知道咱們今日有沒有個機會賞賞?”周掌櫃說着,便進入正題道。
柳少初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陸爾雅半分,這一揚手,爽快的便應了,朝侍琴的小童道:“拿琴來,待本侯爺爲語素小姐撫一曲!”
聞言,周掌櫃倒是有些不安心了,自己的大女兒身體一直羸弱多病,根本無法參加這個月會,二女兒又是一身的銅臭味,而且長相俗氣,穿戴更是俗不可耐,所以自己也不會叫她來參加,因爲這實在是丟不起那個人,只是自己是這月會的主辦人,自己的女兒總是不參加的話,多是不好,所以今日見這陸爾雅無銀錢結賬,便心生一計,讓她來扮自己的女兒,代參加這月會一次,而且他主要是看這陸爾雅雖然長得不是美麗絕豔,但是卻是請麗婉素,而且頗有些氣質,便是她大字不識一個,單是安靜的坐在這裡,也能給自己爭爭面子。
可是現在看這個柳家小侯爺看她的眼神,似乎對她很是有意思,所以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一面連忙謝道:“多謝小侯爺。”
柳少初盤膝而坐,只見他今日身着一身月牙白的袍子,與他平日裡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今日看起來除了有些飄逸之外,還顯得很是俊美,不過陸爾雅覺得他不穿衣服更好看些,身材也很不錯。但見他坐在那窗旁,白色的衣袍被風帶起,翩翩而舞,一頭如墨般瀉下來的髮絲也輕舞飛揚,感覺有些典雅,有些虛幻,美得不可方物。
琴聲塗塗,宛若流水,又似那萬里長風,清揚婉轉,叫人醉入其音,不得自拔。
一曲餘音饒,雖然不說繞樑三日也難消,卻實實在在的叫人大吃了一驚,不想這看似名聲爛的不行的柳家小侯爺,竟然還有這樣的琴技,只聽那先前的賈書生站起來拍手叫好道:“好,小侯爺一曲正好訴盡了這四季的無限輪迴。倒叫在下心生一對聯子,咱們不管押韻,但是聯裡需有這四季代詞裡的兩季,大家以爲可好。”
那沈書生,或者是應該稱爲沈公子比較妥當些,聽說其父親是進城府尹,只聽他接道:“哦?那請賈公子出這上聯,我等各自對出下聯來,對不出來的便罰酒一杯,大家以爲如何?”
“好!”陸爾雅的另一個熟人,宮少穹也答應道。一面意味深長的看了陸爾雅一眼,雖然不知道陸爾雅爲何來此,但是在東洲的時候,還記得柳月新說這陸爾雅的此詞不錯,不過自己倒是一直沒有機會見識過,今日正好看看她的才學是如何深淺。
但說這宮少穹原本按照原來的車程算,他恐怕是沒有這麼早就回來的,只是這一出了傾國的地境,便一路快馬加鞭的回到了金城,而且又加上青黛太過於思念青觴,而且又擔心他,所以青黛也不顧自己的身體,跟着這宮少穹一路趕回來了。
沈公子見有人響應,而且還是第一皇商,所以很是高興的說出自己的對聯道:“西風傲雪白,夏季菡萏紅!”其意裡有冬、夏。
陸爾雅聞言,心中只道:“低水準!”
果然是簡單,他這才說完,便見那左席上站起一位黃衣少女,接道:“來鴆送寒去,離燕迎秋來。”這個小姐作的倒是好,其中也是十分的明顯,來鴆既然有代表了冬去春來,這離燕又寓意秋終東始。
柳少初也道:“楊柳岸邊新綠吐,斜陽樓影青杏小。”這個柳少初的則是春夏相綺。
一連十幾個公子小姐都皆然已經對完,便到了陸爾雅,心裡卻犯了難,這能寓意的,能表示的,他們十幾個人,能說的已經給說,自己還能對的好麼?不禁轉向這周財閥,他自己說的,只要坐在這裡就好,不必說話,可是方纔那沈公子說了對不上的要罰酒,這對不上自己倒是不怕丟人,但是這酒自己是見識過的,一杯就倒,自己還有延平公主要服侍,而且這若是醉倒了,保不準自己會說些個什麼話,別把自己是靈魂穿越過來的事情給說出來,那可就慘了。
卻聽那周財閥在她身邊小聲道:“你若是能對出來,我便倒貼你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陸爾雅眼睛一亮,好得很,自己現在正缺的是銀子。當即對着十幾雙眼睛,微微一笑,特別着重的看了宮少穹跟柳少初一眼,面帶婉笑,溫柔得像是水一般的聲音念道:“對坐清署殿,臥觀廣寒宮!”
且說這清署殿表意爲夏,廣寒宮便是那冬日蕭蕭無情雪。然衆人的不是花便是草,不是樹便是果,獨她新意。
那王公子對她的印象便是那一副悍婦的模樣,如今聽得她的這一聯,不禁也是另眼相看。
然這周財閥也是十分的高興,一點也不惋惜那五十兩銀子,畢竟他家是財閥,自然是不差這這點銀子,而且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陸爾雅,竟然能得如此新作,看今日那柳家小侯爺對她,似乎是有些意思,如此的話,以後只管叫大女兒與其用書信來往,這一來二去的,待他們有了感情便好了,他們周家從來不差錢,卻是差權勢,只要能與這柳昌侯家聯姻的話,自己以後就有機會超過宮家了。
接着又有人以菊花題詩,陸爾雅對詩詞雖然不怎麼的瞭解,可是對陶淵明的寫菊的詩還是記得那麼一兩首的,自然不會落人於後。
詩詞完了,這些公子小姐們便都各自三三兩兩的找自己覺得還算可以的搭話。
所以這陸爾雅身邊自然也少不了各種草的圍繞。
柳少初長袍飛舞,墨發翻揚,一身的飄逸勁兒,陸爾雅都有些不相信原來他穿白衣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他是最先走到陸爾雅的身邊的,裝模作樣的不認識陸爾雅,只喚道:“第一次見到語素姑娘,不想語素姑娘竟然不止是氣質容貌非凡,連才華也叫在下佩服啊。”
周財閥見柳少初走過來,便迅速的讓開,給他騰出一個與陸爾雅更爲相近的位置來,還好不含蓄道:“小侯爺請。”說完,便給陸爾雅比了一個付銀子的手勢,便立即躲開了,給他們留出一片空間。
陸爾雅巧笑倩兮,眸光盈盈,“小侯爺過獎了,真的沒有想到小侯爺竟然能有一手好琴,而且文采風流又不失雅緻,倒是叫語素很是驚訝。”
柳少初恐怕從認識她到現在也沒有見過她如此溫柔過,不禁有些不習慣,不過更多的是喜歡,郎朗一笑,“不是在下狂妄自大,只是確實是有許多小姐想不到的,如若小姐肯賞臉,在下願意一輩子把所有的好都用來對待小姐。”
陸爾雅眼睛頃刻間爭得大大的,咳了一聲,低聲道:“柳少初,咱們演戲,你也不用這麼盡心吧?”
卻聽柳少初聲音裡滿是真誠,眼裡更是盛滿了真摯,“人生何時不是在戲裡呢?但是在下此刻跟小姐說的卻不是戲文裡的臺詞,想跟小姐演繹的也不是戲裡的橋段,而是真心實意的想一生對小姐好。”
擡起頭,剛好對上他那一簾溫柔的眼神,裡面是自己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真誠,陸爾雅當下一震,難道是自己看花了眼麼?便笑問道:“你平日裡也這是這樣跟那些小姐們說的麼?果然聽了很容顏叫女人感動。”
柳少初聞言,只問道:“那你感動了麼?”
陸爾雅抿脣一笑,搖頭,“沒有呢!”
只聽柳少初道:“我不是開玩笑的,這些話也沒有對誰說過。”
此刻剛剛婉言謝絕了身邊那些鶯鶯燕燕的宮少穹恰好走上來,聽到他的這句話,不由有些故意找茬道:“對,你堂堂的柳家小侯爺怎麼可能說開玩笑呢?何況你對哪一個姑娘小姐不是真心的了。”
陸爾雅聽見宮少穹的這話,連忙附和道:“是啊,小侯爺帶着各式各樣的小姐私奔也不是第一次了。”
柳少初卻是一臉的認真,滿眼情深的看着陸爾雅,當即也不在喚她爲語素了,只道“可是爾雅,我是認真的,難道我就連你的相信也不能得到麼?”
“不會啊,我不是一直都挺相信你的麼,若不然去傾國的時候就不會找你了。”陸爾雅解釋道。上官北捷信任的,她也信任。
宮少穹見柳少初對陸爾雅這般神情,心裡不禁有些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來是爲什麼,當下便只得轉移話題道:“你怎麼會成了周財閥的女兒?”
聞言,陸爾雅不禁喪着一張臉道:“別提了,他大爺的,往常出門銀子都是由着丫頭們帶着,今天出門沒有帶丫頭出來,可是又給忘記了,便跟我母親來此喝一杯,不想我這想借酒解愁的還沒喝上一口,我母親便醉了,還把那個王公子打了。”陸爾雅說着,便轉向那王公子的熊貓眼看去,卻見他正往自己這裡瞧過來。便有些不自在的轉回過頭來。
柳少初跟宮少穹也隨之朝那王公子看去,同是男人,自然是知道他的看陸爾雅的是個什麼眼神,所以二人當下便極有默契的說了一聲,“打的好!”
隨之柳少初便又有些不悅的問道:“是他先找你們麻煩了?”
陸爾雅汗顏,雖然那王公子是有些多嘴,白受了延平公主的一拳,但是說到底,這還是延平公主的錯,便道:“哎呀,與他無關。”
“那你怎麼做起了這周財閥的女兒來?”宮少穹問道。
只聽陸爾雅嘆着氣道:“還不是沒有銀子結賬唄,現在我母親給他安排在一處房間裡呢,說好我代他的女兒參加完這月會,就讓我們走。”
然陸爾雅卻不知道,這周財閥此刻見着圍繞在她身邊的都是今日月會裡自己最欣賞的少年英才,正想着這兩人正好一個配自己的長女,有權。一個配自己的次女,財上加財。
當然這前提是要自己把這個女人先留住,想到此處,便決定將她的婆婆關起來,到時候就可以命令她幫自己把這柳少初跟宮少穹騙到自己兩個女兒的牀上了。而且她們婆媳倆自己看着也面生,估計是外地人,所以即便的他們的家人尋起來,自己也不怕。
可是他卻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只聽陸爾雅說來,柳少初當即便道:“他的兩個女兒一個是藥罐子,而且脾氣古怪,一個是錢串子,滿是掛着的都是銀子金子,估計是想讓你冒充他的女兒,以後在成親的時候來個偷龍轉鳳。”
“不會吧,我又只是答應他這麼一次,他總不能爲了這個事情,把我母親給扣押起來吧!”陸爾雅笑笑,不以爲然。
陸爾雅這麼一說,宮少穹便道:“這個倒是極有可能,他不曾見過延平公主,更別說是見過你了,此刻說不定正在打這個注意呢,你可知道他把延平公主安排在哪裡,咱們先去瞧瞧。”
柳少初覺得陸爾雅這一次也太大意了,這周財閥向來是沒有半絲的誠信可言,在商人圈子裡出了名的,若不然以他周家的財力,早就可以超過宮家了,只是因爲他沒有信用,所以生意不如宮家,如今還落在了宮少穹的這個小輩身後。
陸爾雅聽他們都這麼說,不禁也有些害怕,當下也覺得自己太容易相信他了,便道:“我倒是知道,你們隨我來。”
說着三人便離開了會場,那王公子看着她跟柳少初二人走了,也只是苦苦的嘆氣,不知道是因爲知道那陸爾雅已經嫁人了,還是因爲她連自己都沒有正眼瞧一下所嘆。
事情總是在意料之內,陸爾雅跟着柳少初二人一起下樓到那後院的廂房門外之時,還沒去敲門,便聽見周財閥的聲音從那置放延平公主廂房裡傳出來道:“趕緊把她給我裝起來,從後門出去,那裡已經叫人備好了馬車,直接把她給我送到別苑裡去,我看那媳婦也孝順,這樣以後就能好好的控制住她媳婦了。”
三人面面相覷,真巧啊!
陸爾雅先是一腳踢開門,那周財閥看見是她,正欲要開口說個什麼,卻見宮少穹跟柳少初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口,原本僵硬住的臉便頓時扯出一抹笑容道:“語素啊,你怎麼把宮老闆跟小侯爺帶到這後院來了,快回去。”一面說着又朝柳少初跟宮少穹一臉尷尬的笑道:“讓二位見笑了,我這九夫人癲病又發作了,沒法子把她制住,所以只有把她擁起來。”
柳少初聞言,只差沒有笑噴,只道:“周掌櫃,本侯爺可以肯定,你的這張嘴肯定是要廢了的。”上官爭雄這個人說來挺奇怪的,向來不說延平公主的一處好,可是卻容不得別人說延平公主的哪裡不是,如今這周財閥還敢說延平公主是他的九夫人也就罷了,竟然還說延平公主醉酒是癲癇發作,若是叫上官爭雄知道了的話,定然把他的這張臭嘴給割下來,丟在茅裡。
周財閥一愣,似乎有些威脅性的看了陸爾雅一眼,隨之朝柳少初笑道:“小侯爺這是什麼意思喲?難不成這女人還能把我的嘴割掉不是?”
宮少穹笑意滿盈,接過他的話道:“延平公主自然是不會,可是上官將軍就不好說了,我上官世伯是個什麼脾氣,周掌櫃的在金城混了這麼多年,應該是知道的吧!”
周財閥似乎沒有反映過宮少穹的話,繼續笑道:“這關上官將軍的什麼事情,何況怎麼又給扯到延平長公主的身上去了。”
陸爾雅看着被他吩咐人捆綁着的延平公主,懶得在跟他磨嘰下去,從他的身邊衝過去,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倒轉身子來,一腳踢在周財閥的二弟上,“去你大爺的,不就的三十幾兩銀子麼,老子又不是說不給你,何況這不是都給你當閨女了麼,你他孃的,竟敢還出言不遜,侮辱我母親,老子踢死你,叫你斷子絕孫,一輩子守着你倆閨女過。”
那周財閥一來是不會武功的,二來也沒有想到陸爾雅會突然踢他,而且他恰好是看着陸爾雅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去,所以剛剛轉過身去想把她拉過來,卻不想竟然會叫她給踢中了命根子,當下又天她滿口罵罵咧咧的,沒有顧及這宮少穹跟柳少初在此了,一面扭曲着臉,吩咐那兩個原本正要把延平公主裝進袋子裡的小二道:“先把她給我抓起來,造反了。”
那兩個小二看見方纔如此彪悍的陸爾雅,就已經給嚇得傻了眼,而且如今這柳家小侯爺跟宮少穹又在此處,他們實在是難爲啊。你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明哲保身。
見陸爾雅去解開延平公主身上的繩子,反倒退至一處去。
陸爾雅把延平公主身上的繩子解開,不禁罵道:“今日都是怪那死皇帝,若不是他,姑奶奶原本好好的心情,都叫他弄得一塌糊塗,然後就接着到了一天的黴運!”
其實陸爾雅原本是沒有這麼大膽敢去咒那趙亦的,只是因爲知道他如今知道自己是他的親身女兒,所以寶貝,自然是不會降罪於自己的,二來就是自己真的生氣了,而且自己的氣都是由趙亦而起的。
不過宮少穹跟柳少初不知道這其中的情況,都不禁給她捏了一把冷汗,這趙亦向來爲了雪蓮的事情,正到處找她的不是,她現在倒好,自己找個套子鑽進去,叫旁人來揪她的小辮子。柳少初當下不禁連忙止住她道:“爾雅,別胡說!”
“呃,不說了,我已經找到出氣的對象了。不過你們有沒有法子讓我母親先把酒醒了,這幾天父親都在家裡,若是叫他看見了,我們少不了要被責罵的。”因爲青觴在府上的原因,所以上官爭雄沒有出城去,自己不免很是擔心,若是叫他逮到,自己定然沒有好下場的,而且延平公主估計也脫不了干係。
“這個似乎沒有什麼法子。”柳少初表示。
聞言,陸爾雅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如今這酒解不了的話,那還不如先把延平公主偷偷的藏到自己的院子去,所以便道:“先回府在說吧!”
說着,又轉向那周財閥道:“把你欠我的銀子給我。”
那周財閥現在總算是從他們的話裡聽出些眉目了,這個婆媳兩人跟柳家小侯爺和這宮少穹竟然都是舊識,自己這是撞了什麼邪,竟然這樣倒黴,此刻哪裡還敢說個什麼,立刻道:“是是,我這立刻給你取來。“可是卻還不知道她們到底是個什麼人。
在說宮少穹見陸爾雅查探着這周財閥給她的銀子,掂量道:“你不是要免費請我吃一次飯菜的麼?可是本姑娘不想再來你這破樓了,給我折成銀子。”
不禁自嘆不如,朝柳少初爲自己正名道:“我說小侯爺,你可瞧好,如今你若是在說我天下最計較銀子的,那我就跟你急!”這陸爾雅簡直就是斂財的高手級人物嘛。
坐了宮少穹的轎子回將軍府,在宮少穹跟柳少初的幫助下,這算是人不知鬼不覺的把延平公主偷送到自己的房間,又感謝了二人將他們送走,這才鬆了一口氣,不想這一轉身,便見青觴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她的身後,臉上滿是詭異的笑容,手裡竟然還抱着意兒,“嫂嫂剛剛乾什麼了?”
陸爾雅是見過他這翻臉嘴的,所以此刻也沒有什麼反映,一面把意兒從他的懷裡搶過來,一面道:“關你屁事啊,誰准許你到我的院子裡來的,誰又准許你抱我家意兒的,速度給我滾蛋。”
“嫂嫂不要這麼狠心嘛,人家不過是想疼疼自己的媳婦了,這有什麼不好的啊!”青觴被她一趕,頓時換上自己那副可愛的表情,扯着陸爾雅的衣袖說道。
陸爾雅甩開他的手,“去你大爺的,誰答應你的去管誰要去,這女兒是我的,你給我邊上站着吧!”說着,陸爾雅便抱着小意兒揚長而去。
卻聽青觴在自己的身後喊道:“那我去告訴姑父,你剛纔帶着兩個陌生男人進來。”
威脅她?小樣,轉過身去,一臉不以爲然的笑道:“捉姦在牀了沒有?沒的話鬼才信你的話。”
青殤聞言,只道:“算你狠,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找出個把柄來的。”
果然是小破孩,無聊!聽見他跟着在自己背後的腳步聲,便問道:“你去看過你姐姐了麼?”
“她方纔來過了!”青殤簡單的回道。
“哦,那你都不跟她去王府裡頭麼?”陸爾雅不禁問道,那裡可是他的親姐姐家裡,怎麼說也比這裡方便的多啊。
卻只聽青殤有些微微不悅的口氣道:“你不希望我留下來?”
“那是自然,看你還有點自知自明啊。”陸爾雅聞言,回首一笑,很是高興的說道。她就是要把他給氣走,免得他窺視自己的閨女。
卻不想那青殤卻故意的笑道:“哼哼!那我偏偏要在這裡住下來,看你能怎麼樣。”
可惡,本來不該跟他一個小孩子見識的,不過這個孩子太可惡了,頓住腳步看着他,騰出一隻手,在他的眼前晃着,問道:“你看我的手裡有什麼?”
青殤聞言,雖然有些莫不着頭腦,卻還是認真的朝她的手心看去,卻覺得肚子一疼,低頭一看,但見陸爾雅正把她的腳給抽回去,一臉無比賢惠的笑道:“我是不能把你趕出去,可是也不能叫你過得安寧。”說着高興的抱着意兒親了兩口。
青殤疼得眉頭打結,捧着肚子恨恨道:“聲東擊西,算你狠!”
算得銀子又得意,回家卻遇腹黑鬼!
半夜,一陣慘叫響徹整座府邸,與之相隨的還有一道驚天動地的嬰兒哭聲,皎月的兒子出世了,雲管家像是掉進了蜜罐子裡一般的把那孩子抱到自己的屋子裡去,叫皎月跟身邊的嬤嬤們給着急得。
此刻陸爾雅也坐在牀沿邊上,陪着剛剛生產之後,全身虛軟的皎月道:“現在想吃些東西了麼?”
皎月艱難的搖搖頭,似乎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似的。
陸爾雅見此,不禁擔憂道:“你不吃點東西,身體一來恢復得慢,而且還沒法自己餵養孩子,難道你真願意叫自己的孩子去吃別人的奶水麼?”
皎月自然不願意,那樣養出來的孩子,難免跟自己顯得生疏,可是卻又知道自己若是不吃點東西的話,怎麼下奶,便道:“我儘量吃些。”
聞言,陸爾雅便連忙叫伺候她的那兩個嬤嬤弄了些米酒煮雞蛋上來,一面道:“這生過了孩子之後,吃這個是最補的,而且身體也有些力氣,這月子裡想自己抱抱孩子的時候還能多抱回兒。”
可是皎月向來就不怎麼喜歡吃雞蛋的,可是此刻爲了這孩子,不由忍着吃了一個半多點,陸爾雅見她這個樣子哪裡能行,又押着她吃了一個,見她悶悶不樂的,便道:“你是在想長亭吧!”
皎月點點頭,只道:“我現在終於明白小姐生孩子的那會兒是個什麼感受了。又愛又恨又氣又惱,可是還擔心他的生死安全,說到底還是無可奈何的。”
陸爾雅笑道:“何須去擔憂這個呢,你現在少想這些沒有用的,好好的把身子養好,帶着自己的孩子,把孩子給養得白白胖胖的纔是要緊事情!”
“孩子抱回來了麼?我方纔還沒有仔細的瞧瞧呢。”皎月問道,而且感覺自己似乎現在也有些力氣,手臂也不如先前那般的虛軟了。
陸爾雅聞言,便給她抱到跟前道:“瞧瞧這小眼睛,一點也不像你,跟長亭一個模樣呢。”
皎月見此,也滿是喜歡,“真希望他父親現在就能看到他,那該多好啊。”
聽她又提起,陸爾雅便道:“你啊,就是喜歡庸人自擾,好好的帶着孩子吧。”這裡正說着,慶春便急衝衝的進到屋子裡來,只道:“夫人,公主那裡鬧出事情了。”
陸爾雅一聽,嚇了一跳,她過來的時候,延平公主不是睡得好好的麼?何況這大半夜的,在堅持一下就那酒勁兒就該去了,只是怎麼這個時候給自己鬧事啊。連忙向皎月安慰了幾句,便急急忙忙的隨慶春回了漾園。
這還沒有進到東閣,便聽見延平公主的聲音,在那裡唱着戲文,當下給嚇得衝進屋子裡去,連忙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自己好不容易在父親那裡給編造了一個理由,說那青黛因爲最近都是在馬車上提心吊膽的度過的,現在那肚子裡的孩子不算穩,所以延平公主留在那裡安慰青黛呢。
只是這延平公主卻是這般的不配合自己,這大半夜的在唱個什麼,難道她是生怕上官爭雄不知道今天白天一天,她們都幹什麼去了麼。
在說着延平公主,唱的正是在勁頭上,可是嘴巴突然被陸爾雅這麼捂住,自然是不高興,一把將陸爾雅甩開,一面像是那草臺班子一樣是局式轉了好幾個圈子,這纔像陸爾雅唱道:“何方妖怪,趕緊給本仙顯身出來,若不然休怪本仙手下不留情。”
此刻這房間裡幸虧除了慶春跟喜春之外,就沒有了別人,若不然真的是要把臉給丟盡的了,便連忙吩咐二人道:“你們先把公主給拉住,我給她灌下茶水。”
慶春喜春聞言,愣了一下,便連忙的上去各自抓住延平公主的左右手,陸爾雅趁此給她灌了些涼茶,卻把延平公主給嗆到,不過還正是因爲給嗆着,延平公主這才停止了唱戲,陸爾雅這才把她扶坐到牀沿邊。
突然,那房門陡然被推開,來人竟然是雙喜,看着坐在屋子裡的延平公主,愣了一下,便朝外面喊了一聲:“將軍,公主果然在這裡。”他喊了一聲便將房門推開,一面興奮的走過來給陸爾雅請安:“見過二夫人,雙給二夫人請個晚安。”
陸爾雅此刻哪裡回覆得了他,一臉擔驚受怕的朝那一臉怒氣洶洶是上官爭雄看去,吶吶的叫了一聲,“父親,您怎麼來了。”
延平公主在那半醉半行間,根本就沒認出這上官爭雄來,更別說看出他身上的怒氣來了。反而繼續唱道:“何方妖怪,快快給本仙俯首,若不然休怪本仙劍下無情!”她這一面唱着,一面便就開始走場,卻把給上官爭雄拉住,只聽上官爭雄冷冷的罵了一聲:“丟人顯眼!”
但是上官爭雄罵了一聲,並未就帶着延平公主走了,而是朝陸爾雅一臉嚴厲的問道:“你們今天到底是去了哪裡,怎麼會喝了酒,醉成這個樣子。”
陸爾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延平公主便開始反抗上官爭雄,一面唱道:“大膽妖怪,竟然襲擊本仙,看本仙不把你裝進寶葫蘆了,叫你永世不得超生。”在說話間,但見延平公主兩手分別掐住上官爭雄的兩隻耳朵,見上官爭雄沒動,便得意的笑道:“哈哈哈哈!看你還望哪裡跑,速速降服了在本仙的腳下吧,那本仙放你一條生路,啊啊哈哈哈!”
陸爾雅看着上官爭雄越來越黑的臉,又聽着延平公主越是得意的笑聲,心裡就越是害怕,而延越公主笑得越是大聲越是得意,陸爾雅這心裡的害怕就越是增加一分。朝上官爭雄看了一眼,“那個父親,其實母親不過是喝了一杯。”
卻聽上官爭雄冷哼一聲,“喝一杯能醉成這個模樣麼?我跟他二十幾年的夫妻了,難道還不知道她的酒量麼。”
陸爾雅又無奈的回道:“喝一杯就醉了,所以就連同酒壺裡的也給喝了。”
果然是如此,上官爭雄原本是沒有在意延平公主揪住自己的耳朵的,可是不想她卻是越來越用力,陸爾雅見上官爭雄那越來越黑的臉,生怕他對延平公主。畢竟這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嘛,而且他還在媳婦的面前給自己的女人掐了耳朵,定然會狠狠的教訓一番延平公主纔是。
只是陸爾雅接下來就傻眼了,但見延平公主突然咯咯的笑起來,一面連忙將自己的手給鬆開來,一面躲避這上官爭雄的攻勢。
上官爭雄的招式竟然是撓延平公主的癢癢,陸爾雅忍住笑意,咬着脣一面以防自己笑出聲了,一面祈禱他們趕緊是走。
那雙喜見過類似是情況是多了去的,所以當下也沒什麼反應,只是提醒道:“將軍,這種事情你還是會自己的院子裡去做吧。”
陸爾雅聽見雙喜的這句話,肚子原本就給憋的一陣疼痛的,此刻一聽他的這話,不禁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雙喜說的實在是太曖昧得厲害了。
上官爭雄似乎也發現了,那臉瞬間變得有些微紅,一把將延平公主拉住,想借此把她帶出房間,卻不想延平公主一陣眼疾手快,一把抱到那柱子上去,“哼,想把本仙捉走,你簡直就是做夢,現在本仙已經定身,看你還有什麼法術能對付本仙。”
上官爭雄一怒,正要點她的穴道,卻見那延平公主突然轉過身來,兩手同時出拳,而且分別打在上官爭雄的兩隻眼睛上,一面又開始得意道:“哈哈,怎麼,吃本仙一拳感覺如何啊?”
待見她放開手,上官爭雄的兩隻眼睛已經是又腫又黑,不必那個王公子受的那一拳輕鬆。
上官爭雄咧着牙齒看了她一眼,趁着她的手放開了柱子,將她扛起來,延平公主自然是要反抗的,只是這還沒開始反抗,這一次那上官爭雄就先下手爲強,點住了她的穴道,將他扛着出了房間,陸爾雅只聽見,延平公主罵道:“卑鄙,竟敢偷襲本仙。”
送走了延平公主,也鬧了這麼久,陸爾雅不禁又累又困,便也嘆着氣回了房,明日不知道要怎麼被訓了,不過也管不了,今日事,今日可以不必,明日事,可以今日不必管,睡覺先。
想必是睡得晚了,所以陸爾雅起得相當的晚,這纔出了房間便見意兒在玉嬤嬤的懷裡,一見着她就立刻朝這她撲過來,陸爾雅順手接過,心疼的親了兩口,只道:“娘抱抱,小意兒乖乖,一會兒娘待你去看小弟弟去。”
玉嬤嬤卻問道:“昨晚公主把將軍給鬧過來了吧?”
陸爾雅見她這表情,定然是聽到延平公主的聲音的,果然,只聽延平她笑道:“公主的酒品一向不好,昨晚夫人的運氣算是好的,以前老奴還在此後公主的時候,她醉了咱們沒少被她打得像是什麼一樣。”
聞言,這麼說來,陸爾雅還算是運氣好的,不過延平公主打了上官爭雄,這上官爭雄回去應該不會真的關起門來修理她一頓吧。便問玉嬤嬤道:“那父親可有沒母親誤手打過?”
她問得是小心翼翼的,不想卻聽玉嬤嬤一副不以爲然的口氣,“這個有什麼的,經常的事情,現在還好,公主不怎麼喝酒了,若是以前的話,那是時常的事情。每一次他們都打到三更半夜的,有時候還能打到天亮,不過一般都是將軍躲着,或是防備着,任由公主自己一個人鬧,每一次都把府里弄得雞飛狗跳的,不過公主自己不知道,將軍也不叫下人們說出來,所以每次公主酒罪的時候,是將軍倒黴,只是這公主酒醒了之後,她又不記得醉酒的時候的事情,所以就是下人們倒黴,她一定會質問爲何府裡會是一團糟,不過一般這個雲管家都要被訓兩句的。”
陸爾雅額的應了一聲,難看來她今天應該小心些,最好連這漾園都不要出纔是。
可是天不遂人願,陸爾雅這才洗漱好了吃過午飯,抱着意兒在院子的地上鋪了一張毯子,把她跟鉉哥兒放在上面,將他們翻身,不想這兩個小傢伙卻想要直接就開始學爬了,而且想必是在長牙齒的問題,所以那口水連着線一般的留着,一會兒那下巴上就滿是口水。
玉嬤嬤跟青嬤嬤不知道哪裡聽來的,用花椒的樹枝給各自做了一個磨牙棒子,聽說用這花椒做的磨牙棒磨牙,以後不會長蚜蟲,陸爾雅卻覺得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那長不長蚜蟲,哪裡是這麼一根花椒村的磨牙棒決定的,說到底,這個還是孩子要少吃糖纔好。
“爾雅!”庭花帶着溯哥兒跟上官玉進到院子裡來,便喚道。
陸爾雅應了一聲,便道:“把溯哥兒也放上來,叫他們一處玩兒有趣些。”
不想這溯哥兒才沾到毯子的一腳,鉉哥兒就朝他蠕動過來,小腳一面蹬着溯哥兒的小臉,陸爾雅見此不禁罵道:“這小子太可惡了,竟然這樣霸道。”說着一面把鐺哥兒給拖放到另外一邊去,叫他遠離溯哥兒。
只是這鉉哥兒纔打發走,卻還有一個意兒,也是用腳蹬着溯哥兒,意思大致跟鉉哥兒是一樣的,要這溯哥兒遠離自己的地盤。
一面只聽庭花道:“今天早上我瞧見父親,他一雙眼睛不知道被誰打得又黑又腫的,正被公主逼問着,怎麼碰到的,我原本也好奇,卻聽雙喜說,那是公主自己打的,而且聽說公主最晚喝醉了,還把他們院子裡的許多菊花給拔掉,可是現在她又不記得了,只一個勁兒朝下人們質問呢。”
陸爾雅心中暗歎,幸虧那上官爭雄來得早,把她早早的給帶回去來,若不然遲早遭殃的就是自己,此刻不禁在心裡高喊一聲:阿彌陀佛!真是佛祖保佑啊!
玉嬤嬤跟青嬤嬤聞言,不禁在一旁笑道:“所以今天夫人不出院子就是個明智的選擇,若不然你遲早是要受罪的,怎麼說來,公主喝醉你也是有責任的。”
“我有什麼責任,又不是我給母親喝的。”陸爾雅脫着關係道。
可是這才說完,便聽見延平公主的聲音先傳過來道:“爾雅!”隨後這才見着人從小路上走過來。
陸爾雅連忙含笑站起來,“母親早上好,額,是中午好,不知道母親身休可是好了些,現在還覺得頭疼麼?若是覺得頭還疼,你還是回去先休息吧。”
那延平公主卻沒理會她的這一番廢話,而是問道:“我昨天喝酒的時候你怎麼不攔着我?害得我今天起來這頭重重的。”
陸爾雅哭臉,“母親啊,我能攔得住你麼?被你給摔了幾跤不說,還因爲你給人家陪着笑臉當孫子呢。”
“什麼意思?”延平公主一臉的茫然,表示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陸爾雅見此,只道:“沒事,我說說夢話而已。”
但是延平公主卻是沒有這麼簡單的就放過了她,反倒逼問道:“那你說,你父親的眼睛是不是我打的?”
“母親,您有這個覺悟就好了,不必自責,下次下手輕點便好,若是真的打瞎了,父親就見不着您美麗的容顏了。”陸爾雅回道。
她這話才說完,延平公主就在那裡一臉的不解,似乎在自言自語道:“我以前的酒品還是挺好的,這才怎麼會好端端的動手打人啊?”
卻聽陸爾雅“撲喘”的一聲,沒有忍住笑了出來。而且玉嬤嬤青嬤嬤,還有庭花都忍着笑意,延平公主見他們笑得這般怪異,不禁問道:“你們笑個什麼?”
那上官玉卻道:“祖母這次下手其實是最輕的一次,以往不止是祖父給您打了,父親遇上的時候,也沒躲過這麼一劫。”
純真的聲音,使得延平公主頓時茅塞頓開,終於明白爲何自己每次酒醒過來之後,都能看到身邊的人身上,多少掛着些彩,原來自己竟然是這元兇,不過上官爭雄竟然敢騙自己,當即立劍氣沖沖的轉身回起找上官爭雄去了。
金枝醉酒打駙馬,旁人觀者自遭殃!
房間裡,似乎沒有一絲的外來光線,裡面的亮光都是由着那屋子裡的九百多隻排放奇異的蠟燭點亮的,夜狂瀾躺在那張,血藤編的長榻上,懶洋洋的問着眼前的人道:“九王爺費盡心思的找我,究竟是爲了個什麼事情?”
趙清見他裝愣,便也沒有去說個什麼,只是淡淡的問道:“本王的心思是個什麼,瀾四爺還知道麼?”他任是也沒有想到,那雪蓮竟然如此沒有用,自己萬事給她俱備好可是她竟然連那麼個事情都沒有辦好,不止是她自己這個假公主的身份暴露了,而且還叫父皇提前認了陸爾雅,不過幸好陸爾雅沒有相信他,所以父皇也暫時沒有公佈出來。
但是父皇卻已經從雪蓮那個笨女人那裡知道了,那一切都是自己設計的,所以定然是繞不了自己的,如今他纔想起來找夜狂瀾,不管是用個什麼代價,他都要先下手爲強,剷除老十,然後軟禁父皇,把這位置奪下來了再說,而且目前也只有把父皇先軟禁下來,才能牽制二哥與三哥,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夜狂瀾聞言,意味深遠的笑了一聲,“我怎麼知道你的心思啊?”
趙清聞言,當即只道:“本王的心思很是簡單,只要你幫了我這個忙,本王以後竟然是不會虧待你的,而且現在上官北捷遠離金城,正是你我聯手放手大幹的好時機,難道你就甘心一輩子被他打壓在底下麼?”
“恩,你說的是有些道理,不過恕在下愚鈍,真的不知道九王爺你究竟是想做個什麼?”夜狂瀾就是要親耳聽到他說弒弟奪位殺父的話來。
果然,只聽趙清一直一頓的說道:“本王要這江山之位!”
好,夜狂瀾心中滿是歡喜,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他本來就有這個意思,只是此刻聽到他說出來,顯然是必僅僅知道那般覺得真實多了,他也想這江山,只是現在這大明趙氏的根基尚穩,自己現在動手,恐怕成功的機會不過是百分之三十而已,而他夜狂瀾雖然喜歡冒險,但是這是他永平公府多年才籌謀準備好的一切,不能叫自己的衝動給毀滅了,所以他一直在盼望着內亂,那樣的話,自己動手贏過這大明江山的機率便故此大了許多。
但是當下卻沒有急着馬上答應,而已問道:“那九王爺準備怎麼樣纔不算是虧待了我呢?若是說權力跟財富,在下現在略有些,所以便也不怎麼注意這些東西了。”
趙清聞言,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當即一咬牙,只道:“待我得了這江山,立即把上官家的兵權撤下來,而且願意交一半於你的手,這個豐厚的條件,瀾四爺以爲如何?”
夜狂瀾只是在心裡罵了一句,笨蛋,若是上官家的兵權如此簡單就能收回的話,皇上早就給收回了,而且在說這些兵馬都是上官家世代相傳練出來的,突然易主,可以想象會在裡面引起給什麼騷動來。
不過面上卻欣然道:“好,這個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雖然自己未必能管轄那些兵馬,不過最起碼上官家在也無權去指使那些兵馬了,到時候即便自己要做個什麼,他們也是望塵莫及,只能看着無人而領的軍隊潰不成散,猶如一盤散沙一般,那樣不是更利於自己出手麼。
雖然夜狂瀾沒有一口答應自己,但是好歹他也沒有回絕,而且願意考慮,如此的話自己的希望還是大了許多,於是又開始試着遊說夜狂瀾道:“瀾四爺不妨好好的想想,這幾年來永平公府的勢力也算是在這大明數一數二的了,可是卻都見不得光,而且不是在下有別的意思,而是這永平公府近年來名聲似乎也不大好,可是若能助本王一舉奪得這天下,便是世代封侯自然是不必是說了,而且本王還會給瀾四爺另外冊封一個片比尋常諸侯還有寬廣的封底,這大明的江山,任你挑選哪一塊。”
夜狂瀾心裡冷笑,這大明的江山他全部都要,不過現在他既然說只要是哪一塊,只要自己要的,他都願意給,可是他要的是那皇城,他願意爲此遷都麼?不可能,所以自己明明有一手逐天的本事,爲何要長久的甘居與爲旁人的裙下之臣呢。
而且他還就不相信,真的幫趙清奪得了這天下,到時候他會留下自己這個禍害麼?有道是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己也不是那無腦之人,真的會因爲他的這點芝麻大的誘感而傾盡全部去幫助麼?只道:“其實,我永平公府積攢那麼多的財錢與勢力,並無意這天下,而只是想自保而已,九王爺你如今也看出來了,這將軍府的氣勢是一如中天,還有其他的門閥們也是虎視眈眈的,盯着這最爲軟弱的一門,恨不得將其一口吞下去,也如王爺所言,我永平公府今年來卻確實是不大順利,說句實話,若不是那些暗中的勢力,恐怕此刻早已經叫各大家給分得乾乾淨淨的了。”
他這一番話,說得頗有些肺腑之言的意思,只是卻也十分的清楚,不過這夜空裡的狡猾遠遠的現在自己的想象之外,他怎麼又會去相信呢?不過如今自己算是給逼得虎急了要跳牆咬人了,如今父皇卻還沒有說個什麼,只是難免他已經在開始防着自己了,所以自己要趁着現在抓緊動手,若不然這以後能有幾分勝算呢。
只道:“本王自然是相信瀾四爺對朝廷是忠心的,也知道但凡是這樣的家族,都應該有些自保的能力,所以纔想給瀾四爺借這些勢力。”
信他?當真相信麼?夜狂瀾露在面具外面的俊顏一展,當即便確定道:“好,既然九王爺願意相信我永平公府,那我永平公府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自然是原意爲九王爺出生入死的了。”
聞言,這趙清有些難以置信的站起來,興奮激動道:“如此便好了,本王立刻就拜你爲兵馬大元帥!”
夜狂瀾揚手婉轉拒絕道:“這什麼兵馬大元帥便罷了,我夜狂瀾向來閒雲野鶴的,無拍無束的瀟灑慣了,如今你突然給我安上這樣的一個官職,倒叫我以後不自在。”
他夜狂瀾又不是傻子,封他爲兵馬大元帥,哼!這兵這馬都不是自己家的麼?可若是接受了他的這個兵馬大元帥的官職,以後自己還真得見着他三跪九叩的,這不是吃飽了怕撐着麼?何況他有什麼權利來給自己加封。
聽到他就這麼三言兩語的給拒絕了,趙清又道:“可是瀾四爺若是無官無職的話,恐怕行動起來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最主要的是,他若是不接受加封,自己如何駕馭他,若是他一個不高興在關鍵的時候拍屁股走人了,把自己晾下來,那豈不是害他麼?
然夜狂瀾聽到他的話,便道:“什麼名不正言不順,如今九王爺這要做的不正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事情麼?在有着我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軍隊,豈不是更妙麼?哈哈哈,難道九王爺你難不成還打着什麼正義之師?可是如今這還不好找一個討伐天子的罪名啊!”夜狂瀾說着,做出一副苦思冥想。
而他這翻話卻叫趙清氣急,只是如今有求於他,又如何發作得了呢,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他趙清也只得先學會忍耐了,待自己奪得了這天下,自然在好好的利用上官家來收拾他,看他夜狂瀾到時候還能不能如此囂張。便與其同哈哈哈大笑道:“說的好,好,果然是絕妙,這天下本來就便無那正而言,如今本王又何必矯情,非要做個什麼正義之士呢,這天下的老百姓纔不會去管誰當皇上,他們只要有吃有喝就好了。”
他的這句:老百姓纔不會去管誰當皇上,他們只要有吃有喝就好了。倒是及其的與夜狂瀾的看法相近,所以自己一點也不去的擔心以後這江山易主,從趙家換成是夜家的,這些百姓們有個什麼不滿意的,他們不管天下是誰的,只管自己家裡的有沒有材米油鹽到底還有或是沒有。
兩人一拍即合,便暗中召集各自的手下能將們共商大計,其話便不必多說。
江山硬換主,狼狽欲爲奸!
眼看就要到這八月中旬了,陸爾雅這纔想起那夕照樓的賬本自己許久也沒有查了,冬兒她倒是相信得過,關鍵是宮少穹給找去的那個新掌櫃,還不知道會不會在賬本里做手腳呢?
這賬本聽說已經給寄到了宮少穹那裡,正巧今兒延平公主帶青觴那變態去串門,而上官爭雄也因爲青觴的事情塵埃落定,所以已經出了城去。
且說這傾國此刻已經斷了繼續給西涼國供應糧草,而且皇上也已經按照青觴的意思,讓他安住在將軍府裡,而且主要是想,這青觴若是在大明出了什麼事情,自己的責任就不會太多,而且還可以直接把將軍府給推到風浪尖上去,因爲這到底是在將軍府裡出的事情,自己到時候也可以撇清這責任。
不過還是沒有將他作爲質子來對待,而是按照大明還沒有封王的殿下們一樣的待遇,所以也給派出了二十名一等侍衛保護在他的身旁。
不過與之相比,青觴似乎更相信風雲,也只是留了風雲在自己的身邊,所以今日陸爾雅又是一個人出門的,不過她這一次也學聰明瞭些,千萬不能在以這正面目出去,所以便易了容纔出門去。
一身及其不顯眼的淺色裙衫,還特意梳了一個屬於三四十歲婦人所梳的髮鬢,又在臉上塗上了許多的薑汁,這咋一看就是一個病婦,見者而避之,深怕她所疾爲傳染。
不過當一個人真的喜歡另一個人的話,說得不好聽些,那人就算是化成灰,喜歡她的人也能認得出來。
此刻陸爾雅倒是很適應自己的這個裝扮所帶來的效果,還時不時的咳嗽那麼一下,只是那跟在後頭的那輛馬車裡,似乎一直有都那麼一道視線鎖定在自己的身上,心中難免是擔憂,別風雲剛剛被調到青觴那裡去,自己這裡就叫人給盯上了,而且直覺告訴她,這看盯着她的人,恐怕是月鳴無疑了。
她至今也沒有相通,月鳴怎麼會突然變得這樣極端,不可理喻,真的懷疑這夜文令是怎麼給他洗腦的,竟然叫他的性情變得與從前相差十萬八千里之距。
而且這幾次爲數不多的接觸,叫她既是厭惡他,也懼怕他,可是卻還是希望他能便回原來的那個模樣,似乎那樣,他過得還好些,不至於像是現在一樣,時而的是冷着一張臉,以前雖然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可是他對誰都沒有個壞心。
若是他真的變好了,於媽媽也能得到他在膝下盡心的服侍,那樣不至於白養了他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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