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惘然時分夢已斷

紅日東昇,山鳥啼鳴,晨風拂露,朝花吐蕊,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睜開眼,入眼的是白如雪的紗帳,染就幾朵墨蘭,素潔雅凈。

“醒了。”淡淡的問候聲響起。

移目望去,窗邊的軟榻上斜倚着豐息,正品香茗,俊面含笑,神清氣爽。

擡起左手,那可怕的紫色已消失,毒已清,自己已再世爲人,那他呢?

“燕瀛洲呢?”才一開口,便覺得脣一片。

“死了。”聲音淡而無情。

閉上眼,心頭掠過一絲痛楚。他終是以他的命換了她的命!

“玄尊令呢?”

“沒有。”片刻後依然是淡淡的答覆。

那麼是那羣黑衣人奪去了!那些人是斷魂門的人!

“你怎麼會中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聲音帶着一絲幸災樂禍的嘲弄,又似藏着某中僥倖。

“令上有毒,不小心碰到。”倦倦的答道。

“你若肯發信給我,或許我能救下燕瀛洲。”豐息站起身來,踱至牀邊俯首察看她的氣色。

“傳信給你?哈……”風夕聞言睜眼看他,冷笑一聲,誰知嘴角弧度張得太大,脣上又是一片,她不由自主的撫住脣,上面一個小小的傷口。

豐息隨着她的動作看去,看到脣上那個小傷口,浮起一層淺淺的笑,卻帶着一絲陰霾。

“傳信給你,讓你早一步趕到,玄尊令便是你的了不是嗎?真是不好意思啊,害你錯失此等良機!”風夕直視他,目中含着一抹諷笑。

“女人!”豐息聲音一沉,忽又輕鬆一笑,“至少他不會死!對於他那樣的人,你知道我不會下手!”

“你不殺他,但若失玄尊令,他一樣會喪命!他那樣的人自是令在人在,令失人亡!”看着帳頂的那幾朵墨蘭,恍惚間化爲那黑色的背影,那樣決然無悔的走向洞外!

“令在人在?呵,在你心中他倒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了。”豐息在牀邊坐下,看着她臉上的神色,臉上浮起那雍容俊雅的笑容,只是說出口的話卻是冷森森、血淋淋的,“不過你這位英雄也不怎麼樣,連十個斷魂門的人都對付不了,反落個命歸黃泉。”

說話間眼光不離風夕,似想從上面窺視什麼,只是風夕卻是眼望帳頂,面無表情。

“嘖嘖,你不知道呀,你那個英雄一共身中三十二刀,至命之傷是胸口三刀!不過他也真行呢,哼都沒哼一聲,臨死還拉了七個斷魂門人陪葬!連我都挺佩服他的英勇無畏了,只不過是武功還差了那麼一點點!”說完還兩指比劃出一節短短的距離。

風夕的目光終於從紗帳上移到他面上,語氣冷靜平淡,“黑狐狸,你是在自卑你沒他的英勇嗎?”

“哈哈……”豐息大笑,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只是大笑的他依然是風度優雅怡人,“女人,我以爲你很想知道他的英烈呢。”

風夕也淡淡一笑,“烈風將軍的英勇天下皆知,不比某隻狐狸假仁假義浪得虛名!”

“女人,聽過一句話沒:好人不長命,禍害延千年。你的燕大英雄偏偏短命,你口中假仁假義之人卻好好活着,說不定活得比你還長。”豐息毫不在意,依然笑容滿臉。

“那是老天不長眼。”風夕閉眼不再理他。

豐息不以爲意的笑笑,然後站起身來,打算離去,忽又停住。

“女人,你知道嗎?我見到他時,他還剩最後一口氣,可他已無法說出話來,只是看我一眼,然後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洞口,直至……斷氣!”

豐息的聲音十分的低且輕,似夾雜着某種東西,說完即轉身離去,走至門邊回首看一眼,一滴清淚正堪堪滑落枕畔,瞬間便被吸乾,了無痕跡。

“你喜歡上他了嗎?”

這話脫口而出,說完兩人都一驚。

一個嘲笑自己,問這個幹麼?這幹自己何事?

一個心頭一跳,心口的那一絲痠痛是因爲喜歡他嗎?一個認識不過兩天的人?

喜歡?談不上吧。不喜歡?也非全無感覺。

他們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那麼皇國的烈風將軍與江湖中的白風夕是不會有多大的交集,迎面而來,或許擦肩而過,或許點頭一笑,僅此而已。又或在第一次救他之後即分道揚鑣,那麼天長日久,他們會慢慢淡忘彼此,或許某個偶然回首間,她會想起那個昂揚七尺卻容易臉紅的“烈風將軍”。

可命運偏偏安排他貌患難、同生死!

燕瀛洲,那個背轉身毅然踏出山洞的身影便永遠留在她心中!

不論時間如何消逝,他——都是她永遠也無法忘記的人了!

紅日正中時,豐息再次走進房中,卻見風夕已起牀,正斜倚在窗邊的軟榻上,目光看着窗外,神色間是少有的靜然。

窗外一株梧桐,偶爾飄落幾片黃葉,房內十分的安靜,靜得可聽到葉落髮出的輕響。

“女人,聽說你什麼也沒吃。”豐息輕鬆的聲音打破室內的沉靜。

“沒胃口。”風夕依然看着窗外,懶懶的答道。

“真是天下奇聞!素來好吃的你竟會沒胃口吃東西?我是不是聽錯了?”豐息聞言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你竟只給我吃白粥!”聽得此話,風夕回頭一瞪他。

那種淡而無味的清水白米誰愛吃?!

“病人當然應該口味清淡。”豐息理所當然的道。

“公子,藥煎好了。”

鍾離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打斷兩人。

“給我吧。”豐息接過藥低首聞聞,臉上又掠過一絲笑意,“我本來還想,中了萎蔓草之毒的人可能救不活了,這樣呢,世上就真的只存我一個豐息了。”

“那你何必救。你不救我不會怪你,你救了我也不會感激你,反正你這黑狐狸從不會安什麼好心的。”風夕看着那碗藥,眼中有着一絲畏縮。

“若這世上少了你白風夕,那我豈不會太過寂寞無聊了。”豐息擡首看向風夕。

“含若我死了,這世上唯一知你真面目的人都沒了,你確實會要無聊多了。”風夕冷哼一聲,然後又問道,“這世上還有什麼藥能解萎蔓草之毒?”

“唉,說來心疼!”豐息長嘆道,滿臉不捨,“浪費了我一朵千年玉雪蓮!這可是比佛心丹還要珍貴千倍,用來救你這種不知感恩的人實在不划算!”

“玉雪蓮?”風夕一聽眼睛一亮,“聽說雪蓮入藥既清且香?”

“女人。”豐息好似知道她的心思一般,臉上的笑帶着一分詭異,“玉雪蓮當時就給你服用了,現在的藥可不是雪蓮,而是我這位神醫配出來的清毒補體的良藥!”

“你配的?”風夕的眼睛眯起來了,看着那碗藥,彷彿看着某種最爲可怕的東西。

“對,我配的!”豐息似看清她眼中神色,臉上的笑容越發歡暢。

“我不喝了,我怕這藥比萎蔓草更毒!”風夕已是一臉戒備。

“夕姑娘,我家公子爲了找你可是把整個宣山都翻遍了的。”鍾離見風夕毫不領情的模樣,覺得應該爲自家公子說說好話,“而且用玉雪蓮給你解毒時,你卻是藥一入口就吐出來,多虧了公子親……”

“鍾離,什麼時候你話這麼多了,舌頭要不要我幫忙修剪一下。”豐息鳳目斜斜掃一眼鍾離。

“我下去了,公子。”鍾離登時噤聲,躬身退下。

“女人,來,吃藥了。”豐息走近,在軟榻坐下,用湯匙舀起一勺藥遞到風夕嘴邊。

風夕皺着眉頭移開頭,這藥肯定是極苦極苦的,光是聞着這氣味就讓她作嘔。

“我自己有手,不用你假好心。”

“女人,我這守心你哦,要知,能得我親手喂藥的人可真不多呢。”豐息卻是嘆息,手中的湯匙依然停在風夕的嘴邊。

風夕卻不爲所動,極力轉着頭,只想躲開,這藥味真的很難聞啊,她已快要吐了。

“難不成聞名天下的白風夕竟怕苦不成?”豐息整以好暇的看着她,“你身上的毒可還沒清完,這藥還得喝上三天。”

“三天?”風夕聞言瞪大眼睛,天啦!喝三天!便是喝上一口也會要她半條命!

“女人,你什麼時候返老還童了,竟如三歲孩兒一般怕吃藥。”

“骸”

四十三、鏡鑑二十、人依舊情已非八、借問盤中餐十九、白鳳重現二十三、道是無緣何弄人二十六、無回星會三十六、鼎城之火三十七、琅傾二十一、惘然無回三十、豐都和儀三十九、輕取白都五十二、以江山相許二十五、四國初會十一、春風豔舞十七、歸去來兮十八、風國惜雲三十七、琅傾九、幾多兵馬幾多悲引子二十三、道是無緣何弄人四十三、鏡鑑五十三、蒼茫之局四、惘然時分夢已斷五十三、蒼茫之局四十八、夕夜八、借問盤中餐三十六、鼎城之火十六、高山流水空相念十七、歸去來兮二十八、欲求先舍四十三、鏡鑑十、斷魂且了二十三、道是無緣何弄人三十八、賜婚四十、醉歌起意二十九、王道之遠三十九、輕取白都十四、採蓮初會六、朝許夕諾可有期二十六、無回星會十五、枝頭花好孰先折三十二、初許五十、東旦之決二十八、欲求先舍二十二、無回之決十、斷魂且了十二、有女若東鄰二十七、微月夕煙四十二、星火之令十七、歸去來兮二、黑豐息一、白風夕四十二、星火之令十八、風國惜雲四十四、落英山頭落英魂引子十五、枝頭花好孰先折四十三、鏡鑑三、一夜宣山忽如夢二十九、王道之遠三十、豐都和儀五十三、蒼茫之局二十、人依舊情已非七、落日樓頭子如玉四十八、夕夜十六、高山流水空相念十三、落華純然二十三、道是無緣何弄人四十九、天人玉家二、黑豐息二十一、惘然無回十、斷魂且了十七、歸去來兮四十八、夕夜四十七、梅豔香冷四十九、天人玉家十二、有女若東鄰十六、高山流水空相念二十九、王道之遠八、借問盤中餐二十八、欲求先舍三十八、賜婚三十四、同步三十八、賜婚四十七、梅豔香冷二十七、微月夕煙四十四、落英山頭落英魂二十、人依舊情已非十七、歸去來兮三十五、初起三十四、同步四十五、裂痕七、落日樓頭子如玉三十五、初起四、惘然時分夢已斷四、惘然時分夢已斷四十三、鏡鑑十二、有女若東鄰五十一、孰重孰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