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大結局(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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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不小,他們現在佔的是最寬敞的一片地方,有海棠樹的地方,則是第二寬敞的。

“朕有這麼可怕嗎?”薛懷瑞佯裝惱怒——這是外頭,還是自稱朕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是陛下可怕,是陛下來了,那些孩子的心思就不在玩樂上頭了。”

薛懷瑞這才點點頭,他看石桌上擺着點心,擡手拿了一塊塞自己嘴裡了,一進嘴他就皺皺眉。吳笑煙一看,把另外一盤拖過來了:“這個更合陛下的口味些。”

點心都是麻將塊大小,四四方方的,一口一個。

薛懷瑞又拿起來塞了一個,這次笑了:“果然這個合我的口,這裡邊是肉餡?”

“是豬肉粒,臣妾也覺得這個好吃呢。剛纔陛下沒來,臣妾幾個就在議論什麼點心好吃呢?”

“結果呢?”

“臣妾愛吃鹹辣的,她們倆愛吃甜的,結果說了半天,我們仨都說不到一塊去。”

“朕跟愛妃的口味相似,我倆必然是能說到一塊去的。”薛懷瑞又拿了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剩下半塊遞到了吳笑菸嘴邊,吳笑煙笑眯眯的張口吃了。

瑾妃看得眼睛裡流露出羨慕,但很快就淡去恢復了平靜。周貴人看得面紅耳赤,低着頭不斷的喝茶。

“陛下,娘娘,臣妾纔想起來還有點事兒沒辦,這便告退了。”瑾妃乾脆的站了起來告退。她來,其實也是知道了吳笑煙帶着孩子出來,爲了讓她的女兒和兄弟姐妹們處一下,免得日後被邊緣了。

“之瑩就讓她繼續跟哥哥姐姐們玩吧,回來我再讓人把女兒給你送回去。”

“謝娘娘,還是娘娘想的周到。”瑾妃笑眯眯的行了個禮。

周貴人也站了起來:“娘娘,臣妾還有點事想跟瑾妃娘娘商量,也告退了。”

她剛纔有點緊張,但現在有瑾妃帶頭了,怎麼可能不知道該如何做?

兩人先後告退,宮人們也很有眼色的,將站着的圈擴大了許多,反正是不會聽見娘娘和陛下說什麼的。

“陛下,在朝上氣着了?”

“你怎麼知道?”薛懷瑞話剛出口就後悔了,“什麼都瞞不過你。”

“是陛下什麼都不瞞我。”吳笑煙笑得眼睛都彎了,換個人在這,這麼簡單的詐術,絕對詐不出來薛懷瑞的真話。可換成她來,卻是一詐一個準,爲何?薛懷瑞不防備她而已。

薛懷瑞湊到她耳邊道:“我想立你爲後,結果……朝臣拿你家人當擋箭牌。前兩天還是好好的,出什麼事了?”

“大郎放心,也就是兩天而已。”吳笑煙低頭摸着自己的肚皮,“要不了多久,就沒事了。”

薛懷瑞都沒得到消息,這說明吳家的事情根本沒傳開多大的範圍,結果朝臣就都知道了。用鼻子想也能明白,世家的反應這麼快,不是一直盯着吳家,就是有誰故意傳出去的。最大的可能是兩種都佔着,而這個傳出去的人,自然也就是在幕後一手推動這件事的人。

“一定要快,我想讓你做我的皇后……”薛懷瑞摟住了吳笑煙,“後悔我剛登基的時候,答應你先不爲後了。”

薛懷瑞摟着吳笑煙,其實這事薛懷瑞出手,雷霆之勢便可以解決,但是……這事兒他當盈利給笑煙解決了,且他也知道笑煙心裡一直有兩個心結。

一個就是當年薛丁夫婦之死,但這隨着行兇者惡有惡報已經完結。再一個便是她的親爹,當年笑煙纔多大?卻一直記着自己被賣了二十個銅板……

他出手,固然也可以儘快解決這件事,卻會讓笑煙總是有一股惡氣不平。

“嗯……”吳笑煙靠在薛懷瑞懷裡,她的前半輩子一直以爲人生是平淡的,雖然她天生神力,可是卻一直有一種負重前行,被壓得腰都擡不起來的感覺。可不知不覺,被小丈夫呵護着,她的腰已經擡了起來,負重感早已消失不見了,“大郎,我要被你寵得飛到天上去了。”

“那可不行,你要是飛,也只能飛到我的心口裡來。或者……只能跟我在被窩裡的時候,才能上天。”

“去!”吳笑煙在他胸口上拍了一下。

這人真是越來越沒正形了。

自從薛懷瑞登基,雖然兩人的生活多少依舊有些麻煩,但那就如同路上的石頭,可能搬開來要花上些力氣,但終究阻礙不了兩人繼續向前的。

同樣日子過得快活似神仙的,還

有吳友年。這吳友年連茉莉來了月事,也依舊勤耕不輟。後來還是有攀附侯府的商人又有人送了女子來,吳友年得了新人,這才放過她。

新來的女子名軟軟,她也是人如其名,皮膚白皙透明,腰肢柔軟如水蛇,可卻長了一張看起來如大家小姐一般的端莊面容,吳友年很是喜歡。

“不好啦!趙姨娘死啦!”這一天,忽然傳來了丫鬟的尖叫聲。

聽見了的人無不一個激靈,衝向趙姨娘(茉莉)的小院。

趙姨娘躺在牀上,看似睡着了一般,可伸手去摸,果然人都已經涼了。

她是吳友年的妾室,按理說她是百姓出身,算是良妾,可她是賣身進來的,那就跟賤妾也沒什麼差別。吳友年在軟軟的房裡,知道人去了,只道了一聲:“晦氣。”外頭人問怎麼辦,他又喊,“找我娘去!”便重回頭去睡了。

“隨便裹一裹扔了!”這個是吳趙氏的吩咐。

伺候茉莉的丫鬟給她換了身乾淨衣服,下人們只能將人用草蓆裹了,從後門擡出去了,可誰承想剛擡出去沒走兩步,便有個老人衝了出來,大喊着:“我苦命的女兒啊!”趴在了茉莉身上,卻不正是之前欠債了的趙二?

趙二大哭大鬧,不等回府喊人的僕役回來,周圍就聚集起了一大羣人。少女的屍首在,痛哭大喊的趙二在,這“貴妃之弟,強買民女又玩弄致死”的消息,當天就傳遍了京城。

吳笑煙在宮裡得到消息,皺了皺眉:“那位茉莉……”

“奴婢其實請大夫看了,那姑娘該是早先就有心疾。不只是這位茉莉,後來進府的軟軟也是有癆病。”

吳笑煙臉上頓時露出厭惡,她原本還有些憐惜兩個女子,結果一聽就明白了,這怕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便拿性命去給家人換來錢財富貴。這事兒,之前薛懷瑞也是碰上過啊。

“世家的手段,一樣的髒。知道了,你回去吧,不禍害到普通百姓身上,你就不要管了。”

“是。”

俗話道,造謠動動嘴,闢謠跑斷腿,就是如此了。

茉莉死了還沒幾天,軟軟也去了,軟軟的爹孃也如趙二一般,在軟軟的屍首被擡出來的時候突然竄了出來撫屍大哭。

吳友年短短几天之內,折磨死了兩個妙齡少女,這事兒鬧得越發的大了。

侯府門口日日都有人咒罵,還有人將糞便潑在侯府的大門上,關於侯府,關於貴妃的傳聞愈演愈烈。一開始還是確確實實的,貴妃的弟弟折磨死了兩個妙齡的姑娘,後來就變成了貴妃的弟弟日日都要折磨死一個妙齡少女,那貴妃也不是個好東西,入宮的妃嬪,容貌秀美的侍女,不知道被她磋磨死了多少,皇宮的苦苦枯井裡,房樑上都是屈死的冤魂。

吳友年不管,他本來就不在乎名聲是個什麼東西,況且,如今他是貴妃的弟弟,一切有貴妃在,還有什麼要怕的?

一邊罵得越來越兇,髒水潑得越來越兇猛。

一邊我自巍然不動,反正一切有貴妃這個擋箭牌,莫說兩個女人是病死的,就算真是讓我折磨死的又如何?

一乘藍布轎子停在了侯府門前,身着鎧甲的禁衛不知道從哪裡出來,擋開了侯府外邊來看熱鬧的,或者別有用心的人。

人們正猜測這是發生了什麼,五花大綁的吳友年被從侯府裡推了出來。

“你們要造反啊!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吳友年大聲嚷嚷着,百姓們看他這樣子,頓時大聲叫好。且私下裡嘀咕着,這到底是哪位好官,如此不畏強權,把貴妃的弟弟也給抓了?

正議論着,有人牽來了一匹馬,轎子簾也掀開了,從裡頭走出來的卻並非是哪個官員,而是一個女人,是當今的貴妃,吳笑煙。

吳笑煙穿着貴妃的正裝,即使當日她乘着花車來到欽京時的那一身,頭上戴着的也是當日珠光璀璨的鳳冠。

“姐、姐姐!貴妃姐姐!你救我啊!啊——!”

不等吳友年說出第二聲求救,吳笑煙一揚手,原來是一根鞭子束在了他的腳踝上,將他拖得倒在了地上。

吳笑煙則已經兩步上了馬,只是因爲有孕,她是側坐的。

就這麼拖着被捆綁結實的吳友年,吳笑煙走在馬上,悠悠閒閒的一路去了欽京府衙。

雖然有護衛阻擋人羣,但是她沒有淨街,路上多有百姓看見,一路跟着過來。

府衙門口,有一塊相對還算大的空

地,吳笑煙就在這停了下來。她下馬,有人將馬牽走。吳笑煙這一路雖然說是讓馬溜達着來的,但吳友年也被拖得灰頭土臉。

“貴妃娘娘!饒命啊!”吳友年這時候也不敢喊姐姐了。

吳笑煙卻不多言,手一抖,鞭子從吳友年的腳踝上脫落下來,手臂一甩,一鞭子就抽在吳友年身上了。

“啊——!”吳友年一聲慘叫,吳笑煙雖然只用了兩成的力,但她的力氣是常人能比的嗎?一鞭子下去,衣服抽碎了,也皮開肉綻了。

一鞭子抽完,吳笑煙停了一個呼吸的工夫,又是一鞭。

吳笑煙給過吳友年機會和活路,他只要跟着自己的母親回鄉——庫房裡的東西他們可是都能拿走的,那會是一筆豐厚的財富,只要他們稍微有一點腦袋,那就足夠幾代富貴了。即便不走,他們想做貴妃的孃家人也可以,但也要老老實實的,不要瞎折騰,可是還沒有。

吳趙氏和吳友年就是兩個貪得無厭的小人,吳趙氏的貪婪只在吃穿用度上,不給她權力,他釀不成大禍。可吳友年的攻擊性就太強了,而且他還是個好色的男人。讓這個人繼續頂着自己的名頭,那是嫌自己身上太乾淨。

現在,是那些人用了兩條人命來陷害,可下回不用他們陷害,吳友年自己就會鬧出人命來。

那吳笑煙就藉着這個機會,一勞永逸!

一鞭子一鞭子的抽下去,吳友年一開始還能嚎叫,可是後來已經叫不出聲來了。血在地上暈染開來——不管是腦子裡頭多污穢的人,血也是紅的呢。

老百姓一開始還看個熱鬧,後來已經撇過臉不敢看了。

當吳笑煙停了手,捆綁着吳友年的麻繩都已經被她抽斷了,可鬆了綁的吳友年也已經動都動不了了。

“交給知府吧。”這是吳笑煙從轎子裡出來後,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話。說完之後,她就重新坐進那乘並無什麼修飾的轎子裡走了。

吳友年頑強的活下來了,這也是吳笑煙的手上有分寸,她知道這個人後半輩子必然帶着一身傷痛。

那兩個女子也經過衙門的仵作驗屍,查實了原本就有舊疾。兩個女子的家人反而被抓了起來,這時候外邊就不說貴妃縱弟行兇,反而說她太過嚴苛,不近人情了。

吳笑煙聽了傳話,只是搖了搖頭。她無所謂這些,大多數老百姓都是偏聽偏信的,風朝哪邊吹,他們就信誰的。

薛懷瑞第三次在朝堂上提出了要立吳笑煙爲後。

“陛下,貴妃太過苛刻,失於慈和,不應爲後。”

“陛下,貴妃愛名,重傷其弟,只爲一名,不應爲後。”

“陛下!”

薛懷瑞看着這些人,笑了:“六月十七乃是吉日,開立後大典。衆卿如有異議?憋着。”

“陛下!”“陛下!”

世家出身的大臣怎可能憋着,一個二個慷慨陳詞,薛懷瑞卻已經與勳貴、寒門大臣商量起大典的細節來了。

戶部不給錢?換人。

禮部壓着鳳印?尚書滾蛋,侍郎接上來。

欽天監……欽天監很聽話,那就沒問題了。

一切……都沒問題了……

六月十七

其實這日子也不是太好,不過,薛懷瑞不想等到吳笑煙產後再讓她爲後,因爲那至少還得拖延一個月坐月子的日子。

他們倆,向來是認爲我命由我,不由天的。

吳笑煙穿着皇后的大禮服,坐在安壽宮的正殿榻上,幾個孩子也穿着小禮服,圍在她身邊。

“娘娘,吉時到了。”冬青笑着說。

吳笑煙伸出手,讓她攙扶着——不是她矯情了,實在是肚子太大,大禮服又太累贅,不好走路。

孩子們走在她的身後,他們年紀小,只覺得自己的娘好像又嫁給了爹一次,很是好玩,又或者孃的衣服好漂亮。並不明白,他們從今天起,已經從庶子成爲了嫡子,不明白這代表着什麼……

吳笑煙走過長長的路,邁上高高的階梯,她跪在薛懷瑞的面前,聽着他親自誦唸聖旨,然後接過只比玉璽小了一圈的鳳印——說是鳳印,可實際上,那上頭也是龍呢。

然後,薛懷瑞伸出手,親自將她攙扶起來,他們倆,並肩而立。

“大郎,我做了你的皇后?”

薛懷瑞略低頭看着她的眼睛:“是呀,笑煙,你做了我的皇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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