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跟廖神醫最親近的也就是顧思田了。
而廖翊跟他爹的關係也一直是柳黎笙的心病。
廖翊這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柳黎笙看的出來,老爺子是他的一塊心病。
也是爲了不讓他爹失望,廖翊將滇月島治理的僅僅有條,完全不再似以往那般荒唐。
可畢竟六七年沒見了,如今要解這個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顧思田作爲一個外人,能幫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剩下的還得他們父子自己去解決。
柳黎笙回去是怎麼跟廖翊說的,顧思田不太清楚。
但是第二天柳黎笙拉着不情不願的廖翊進門的時候,顧思田還是挺欣慰的。
霸了柳黎笙一個多月,廖翊沒當場給他甩臉子已經很不錯了。
“笑什麼笑,得瑟。”
廖翊撇着嘴歪在椅子裡,依舊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但目光卻不似以往般凌厲。
顧思田不說話,但卻帶着一臉的壞笑。
“我告訴你,我廖翊從不欠別人的人情,但刀不可能給你,要多少錢你說個數。”
廖翊一副財大氣粗暴發戶的樣子。
顧思田嘖嘖了兩聲,然後肯定的說:“我就要刀。”
那刀是淬過九重火紋晶石的,這麼多年廖翊就折騰出這麼一把,可以說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
如今顧思田瞄上了他的刀,這跟割他的肉有什麼區別。
廖翊磨着後槽牙道:“不行,給你兩船晶石。”
兩船火紋晶石,相當於八萬兩銀子,這數目能買她是個束陽的買賣。
可顧思田則無所謂的撇撇嘴。言簡意賅的一個字:“刀。”
正巧這時衛陵走了進來,看到廖翊他們都在便俯身行禮,然後對顧思田道:“娘子找我?”
“你等等。”
顧思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讓他先坐着等等。
可衛陵看到有外人在,便直愣愣的站在那裡,不動。
顧思田拿他沒招,也不多言語。而是轉頭看了看一臉糾結的廖翊然後轉向柳黎笙。
“猴子。不行啊,你不是說廖大公子很仁義的嗎?”
柳黎笙還沒說話,廖翊直接插嘴。
“你夠了。兩船晶石,我已經人仁至義盡了。”
顧思田也不理他,而是直接跟柳黎笙嘟嘟囔囔的抱怨:“好歹還是義兄妹呢,真小氣。要是讓義父知道。指不定會說什麼。哎,猴子啊。我兒子他大舅好像連個見面禮都沒給吧。”
柳黎笙笑眯眯的抿着嘴,廖翊臉色有些難看,訕訕的。
“哎——真不知道我這是何苦,費勁巴拉的也不知道爲了誰。還說什麼仁至義盡,都是一家人,你聽聽這話說的。傷不傷心人。”
顧思田的話音諾諾的,好像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猴子。要不你留下來陪我吧,我回頭跟義父說說,讓我義兄自己回去,我想老爺子定然巴不得你留下,你覺的呢?”
廖翊看着顧思田的目光沉了下來,微微眯起了眼。
而此刻柳黎笙竟然也跟着起鬨架秧子。
“是啊,我也覺的是,我留下了,老爺子那裡就好交代了,也省了廖翊還得出去罰跪。”
柳黎笙說的時候看都沒看廖翊,就好像跟顧思田嘮家常一般閒磕牙。
原本有了隱隱怒氣的廖翊一聽這話立馬蔫了氣勢。
“有完沒完了,真麻煩。”
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噹啷”一聲扔到顧思田面前的桌子上,然後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看了看沒動的柳黎笙,有些惡狠狠的說了句:“還走不走。”
柳黎笙跟顧思田相視一笑,然後轉身屁顛屁顛跟着割了肉的廖翊撤退了。
看着他們離開,顧思田扭頭看着一臉莫名的衛陵。
有幾天沒看見他了,也不知道這人最近在忙什麼,總也見不到人影,可若找的話又隨傳隨到,就跟身上安着人肉尋呼機一樣。
“把你匕首給我。”
顧思田的話在衛陵這向來好使,就算是貼身的防身匕首,只要她要,衛陵就會給。
將他匕首上的墨瑾青蟬解下來,然後繫到從廖翊哪裡摳出來的寶貝匕首上。
“喏,給你,這是好東西,比你那把好使,可別弄丟了。”
那匕首通體烏黑,把手上一直青雀嘴尖朝外,正好掛墜子,跟青中滲黑的墨瑾青蟬相得益彰,簡直是絕配。
“這是青雀,你給我?”
從廖翊拿出匕首的時候衛陵就認了出來,這寶貝他以前見過一次。
那次還是青雀第九次淬鍊成功,得瑟不行的廖翊跟周瑜文臭顯擺,讓衛陵也同時瞧見了。
這是好東西,習武尤其善用匕首的人不可能不稀罕。
可如今這東西就擺在自己面前,衛陵卻有些不敢接,難以置信,他覺的自己配不上這東西。
顧思田歪頭打量他:“這東西有名字啊,我都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這匕首有名字,當時製作的時候就衝着輕薄小巧去的,所以把手上就鑲刻了這隻青雀,而名字在當時也就取好了。
只不過顧思田不懂這個,所以更沒注意,愛刀之人會將武器看做朋友甚至是孩子,自然會給它取一個相稱的名字。
顧思田來回擺弄了幾下匕首,然後一把塞到衛陵手裡。
“你覺的這東西是我能用的了還是季辰能用的了,不給你給誰?留着扔那生鏽嗎?趕緊的,墨跡什麼。”
“娘子。”
手中原本輕巧的刀子此刻卻沉的他直壓手。
“行了,知道你是什麼人,甭說謝謝,假。反正我也是借花獻佛。”
顧思田說的大模大樣,絲毫不拘小節。
可衛陵的心窩都暖成水了,他喉結聳動卻真如顧思田說的,一腔子話到嘴邊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顧思田這是給他出氣呢,當初廖翊踹了他一腳,顧思田變相的替他討回了公道。
衛陵薄脣緊抿,脣角動了動,眉心就那麼擰在了一起,跟小山一樣。
握着匕首的拳頭都要攥出血了,另一隻手不停的摩挲着那墨玉墜子以掩飾內心的焦躁和呼之欲出的激動。
最終衛陵鬆開了鉗着青雀的手,將其放入懷中,然後給顧思田行了一個大禮之後便轉身退出。
不能留,無論是身還是心,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