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辰從小到大一直這樣,打心眼兒裡看不上自家這個庶弟。
說不過自家弟弟,又老不服氣,總有意無意出言挑釁,最後吃苦頭的還不是他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白叔辰剛消停了沒一盞茶的功夫,就斜着瞟了一眼顧思田,酸溜溜的道:“大哥三弟都是自家人我自然不會多言,可你怎麼都是堂堂正八品寧柔郡主,如今見了本官怎麼連個禮數都沒有?這般家教,嘖嘖……”
閒閒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微微撇着,帶着一股子不屑的味道。
他不喜歡顧思田,先不說她跟自己弟弟的這重關係,但就顧思田的個性他就不喜歡。
白叔辰總覺的顧思田這人自負聰明還性格張揚,有着女人不該有的傲氣。
一個女人家,不想着相夫教子,整日裡拋頭露面的,甚至還要牝雞司晨想要左右白季辰的事情。
自己那不爭氣的弟弟對她言聽計從這就不說了,顧思田她自己也不知道收斂,牙尖嘴利一點虧都不吃。
讓這種女人進了白家的門,簡直就是一個禍根,後院還不被她攪合的雞飛狗跳。
白仲辰沒來得及攔着二弟,而白叔辰這話說的也着實不給面子。
白季辰眸色動了一下,不過臉上卻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
顧思田也不動聲色,端坐在椅子上微微擡了一下眼皮,似乎是打量,又像是審視的看了眼白叔辰。
“二哥所言甚是,妾身小門小戶出來的自然比不得護國公府門深厚。不過有一點妾身還是懂得,郡主乃皇戚。見外官可不行禮拜。”
顧思田笑眯眯的說着,白叔辰臉色當下便沉了下來。
他是個直腸子,就衝着找茬去的,便沒多拐個彎想想這會不會被人堵回來。
之間顧思田繼續恭恭敬敬的說道:“要說這是不是一家人……要是我義兄知道他被白家排擠看做是個外人,也不知作何感想。”
顧思田最會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拉大旗作虎皮,拿着雞毛當令箭,充分利用可分配資源。
白叔辰這麼擠兌她。他自然不會給這所謂的二哥留什麼情面。
陳冕是他的義兄。這是皇上御賜的,想賴都賴不掉。
她跟陳冕是一家人,而陳冕又是白家的乘龍快婿。
白叔辰既然說她是個外人。那作爲義兄的陳冕便被她拉來無辜躺槍了。
顧思田的兩句話便將白叔辰噎了個夠嗆。
白季辰挑着眉梢顯然心情好了很多,而他大哥則輕輕掃了白叔辰一眼,無聲的嘆了口氣。
惹不起你就躲,一天到晚招貓逗狗的。活該被撓。
“啪”的一聲,白叔辰一掌拍在桌面上。橫着眉毛衝白季辰道:“你就這麼看着他在我面前放肆?你這個家主是怎麼當的,啊,就讓她這般瘋?”
白季辰特無辜的看了眼二哥:“你不是說她不是自家人嗎?既然不是,那我這家主又是何來的?”
“你……你……好……很好。”
白叔辰被氣的夠嗆。這夫妻倆一唱一和的跑這裡來其他。
“你倆都給我滾出去,我沒你這個弟弟,滾!”
白叔辰向來是個直脾氣。從來不會藏着掖着,此刻生氣的就絕對會直接發出來。
白季辰也從來不慣他二哥毛病。這會兒站起身來還真的要走。
顧思田伸手拉住白季辰的同時,白仲辰也輕咳了兩聲道:“行了,都是自家人,如此吵鬧成何體統,季辰,你給我坐下。”
挑眉撇了一眼他二哥,有看了看他大哥,白季辰什麼也沒說,拉了拉顧思田的手然後坐了回去。
方纔那一幕有些嚇到了顧恆舟,這會兒小不點看着氣氛不對,立馬跳出白仲辰的懷裡直接跑向顧思田。
顧思田接住孩子,又在他耳邊小聲叮囑了一句。
就見顧恆舟又諾諾的跑了回去,將手中的田黃金蟾遞給白仲辰。
“大伯……”
兩歲的孩子說話還不是很利索,只能幾個詞幾個詞的往出蹦,但意思卻很明瞭,要將金蟾還給白仲辰。
白仲辰笑着接過掌心大小的金蟾,溫柔的摸了摸顧恆舟的腦袋和聲道:“乖。”
一個小小的插曲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顧思田看了看在座的人,然後接過再度跑回來的顧恆舟放到自己腿上纔開口。
“二哥,你願不願意拿我當自家人,說實話我壓根無所謂。今天這個場合我也完全可以不來,但你是季辰的二哥,就算我跟你老死不相往來,可季辰跟你打斷骨頭連着筋,我不可能硬攔着他跟你斷絕關係。”
顧思田這話完全是說給白仲辰和白叔辰聽的,對於白季辰來說,他對於白家其實沒多少感情。
如果哪天真翻臉了,斷絕關係也不是未嘗不可的。
顧思田那句無所謂說的白叔辰臉色很難看,可她也不理會而是繼續道:“我今天之所以來,就是因爲你跟季辰是一家人,日後我們又是街里街坊的住着,擡頭不見低頭見,難倒二哥願意以後一見面就跟仇人似的?”
這話說的也算是識大體,白仲辰聽的也頗爲贊同。
但聽到白叔辰耳朵裡卻實在不舒服,好像他這個兄長當的有多不懂事一般。
看到他眉心擰了起來,顧思田就知道以白叔辰的性子,又犯軸了。
顧思田向來不吝嗇話語,更不是一個傲骨嶙峋的人,爲了大局偶爾服個軟什麼的也沒什麼可糾結的。
此刻顧思田抿脣輕笑了一下,然後正視着白叔辰道:“我跟季辰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二哥你要是真跟我一個歲數小的較這個勁也失了你兄長的身份不是。咱過日子誰都是看着以後,大哥你說是不是。”
顧思田連說帶拽的將白仲辰也拉了進來,白仲辰瞭然的笑笑點了點頭,他這個頭不點都不行。
“這樣吧,今兒個有大哥做個見證,弟妹在這裡給二哥陪個不是。二哥,往日裡弟妹我不懂事,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你就大人有大量,眨眨眼也就過去了。往後咱鄰里鄰居的,又是自家親兄弟,咱熱熱乎乎的過日子不比什麼強。”
白季辰坐在那裡憋着笑,白叔辰讓顧思田繞了一腦袋的漿糊,忽然覺的她好像說的挺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