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爾一笑,清靈的眸子像是刻意掩去了一些秘密。顧知沫把雙手背在身後。原地調皮地晃動了兩下,“大概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你知道的,在他身邊的時間長了,總會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影響的。”
精壯的手臂上,袖口鬆鬆垮垮地伏着。季言默朝着她撇了撇嘴,“你說的對。女人說的就是真理,本來只是想討一頓飯的。現在看來,我這點願望你都滿足不了了,”他一邊說着一邊轉過了身,“走吧。再不回去,陸大總裁就要把我大卸八塊了。”
夜幕席捲,整座城市都黯淡了下來。
窗外有霓虹燈閃爍。顧知沫情不自禁地搖下窗戶,像是突然間看到了什麼。連腦袋都探了出去。
這危險的一幕被季言默盡收眼底,微微斂下眼眸,故意抱怨了一句。“哎。這年頭專職司機不好當,如果你着涼了,不知道陸琛熠會不會把我發配邊疆。”
動作停滯了幾秒鐘,半晌,顧知沫才依依不捨地收回了目光,而後乖乖地關上了窗戶,“發配邊疆應該不會,不如去非洲吧,順便把我也帶過去玩玩。”
輕笑出聲,季言默沒有再跟她說些什麼,此時此刻,他只想把這個女人安全地帶回到醫院。
而就在這時,汽車的前視鏡裡映出了一輛有些眼熟的黑色轎車,不急不緩,卻始終跟隨在自己的身後,突然那個人的手臂從窗戶中伸了出來。
是槍!
這幫人可真是大膽!
想到這,季言默下意識地猛打了一下方向盤,顧知沫整個身體因爲慣性重重地撞到了門上。
腦海中慌亂了一下,顧知沫捂住了自己的痛處,來不及詢問什麼,邊已經聽到了一聲槍響,緊接着她便聽到了季言默的聲音,“知沫,坐穩了,不要怕,有我。”
他的鎮靜迅速地安撫住了顧知沫,貓着身子,顧知沫死死地抓住了面前的禁錮點,緊接着便把自己的安危完完全全地交給了那個男人。
季言默猛地踩下了油門,右手沉着地掛着檔,退三檔上四檔,退四檔上五檔,動作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時速已經達到了最高,而身後的車仍然還在緊緊跟隨着,導航裡女聲清脆地提醒着距離右轉還有多少距離。季言默咬牙,腳下也隨即把油門踩到了底,速度快到連季言默的視線都是一片模糊。
身後的那輛車並沒有放棄追隨,跟着他一起把車速提到了極致。
就在這時,季言默放緩了油門退檔以後,一個極速拐進了彎道,而那輛車則因爲不停地刮蹭到旁邊的欄杆被甩在了身後。
車速漸漸地平緩,顧知沫這才慢慢地直起了身子,臉色煞白,手心也早已被汗水打溼,而季言默卻仍是保持着先前的模樣。
抿脣,微微一笑,清潤的嗓音緩緩響起,“已經沒事了,我說了不要怕,有我。”
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顧知沫久久不曾迴應。
過了好久,直到季言默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她的思緒才被用力地拽了回來。
因爲在開車,季言默直接摁下了免提。
“季言默,怎麼這麼久還沒有回來?”
陸琛熠顯然有些焦急,可這樣的聲音卻讓顧知沫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路上遇到襲擊了,馬上到,不超過半個小時。”說完,季言默便掛斷了電話。
那幫人到底是誰,竟然敢明目張膽地在馬路上用槍。
會是傅思臨麼?
他忽然又搖了搖頭。
修長骨感的手把方向盤握地更緊了一些,季言默稍稍側過了頭,“知沫,你最近有沒有跟什麼人結怨,剛剛的那些人很明顯是衝着你來的。”
認真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除了女人之間雞毛蒜皮的事情,她好像已經想不到其他什麼東西了,“沒有,好像對我會有仇恨的都是幾個女人,不過,她們應該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顧知沫說的沒錯,而且,她們也沒有那個能耐。
很快,季言默便帶着她安全抵達了目的地。
車門上癟了一塊,很明顯,剛剛的那一槍已經打中了。
倒抽了一口冷氣,顧知沫就像是再次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在看到陸琛熠的時候,又強行讓自己恢復了平靜。
狹長的眼睛上挑,在確定這個女人毫髮無損之後,陸琛熠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先上去,晚餐給你們帶過來了。”
而後,陸琛熠又謹慎地掃視了一眼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的希望之後,纔跟在兩個人的身後一起上了樓。
剛剛的那一幕顧知沫仍然心有餘悸,以至於當她聽到電梯“叮”的一聲時,身體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顫,彷彿連心跳也在那時驟停了幾秒鐘。
兩個人都沒有什麼胃口,隨意地填充了一下肚子,便把筷子擱置到了碗邊。
“剛剛到底怎麼回事?”臉色鐵青,陸琛熠的眸底有暗黑色的霧氣在不停地纏繞,顧知沫甚至可以聽到他的手緊握成拳時因爲摩擦發出的響聲。
定了定,季言默纔開口道:“回來的路上,被人跟蹤了,並且來人手上有槍,看起來是衝着知沫來的。”
“看來以後連出門都得配個保鏢了。”
他說完,便把杯子裡的水全部喝了下去。
終歸是有些害怕的,可自己的車上畢竟有女人,如果那個時候自己不能保持鎮定,兩個人都很有可能難逃此劫。
陸琛熠沉思了片刻,“不應該,知沫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得罪了什麼人,我也應該會知道。除了她不在的那晚。”
傅思臨,這個名字同樣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陸琛熠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又接着說,“不可能是傅思臨,這幾天我能感覺到他的人一直在醫院四周轉悠,如果是他,他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查,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說完,便把自己的目光挪到了顧知沫的身上,“看來你註定這段期間不能脫離我了,知沫,記住,乖一點,對你而言,不會有壞處。”
“言默,你先回去,醫院這邊,我會在這裡守着,那幫人應該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動手。”
“好,知沫出院之前,我與你輪流在這裡守着,我先走了,你好好安撫一下她。”
季言默回頭,再次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那個尚在瑟瑟發顫的女人,而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目光柔和了許多,陸琛熠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頭髮,“乖,已經沒事了,別怕,好好睡一覺,我會守着你。”
連病服都沒有換,顧知沫直接把自己埋到了略顯輕薄的白色杯子中,眼睛卻一直瞪地大大的,“你不會走的,對不對?”
此時的她,像極了一個失去了安全感的孩子,她只是就這樣看着他,用被子遮住了半邊臉。
柔柔一笑,陸琛熠輕輕地把被子從她的手裡拿了出來,然後便把一雙冰冷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裡,“你放心,我不走,我會一直陪着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知沫在不安的情緒中慢慢地進入了夢鄉,秀眉卻一直是緊緊蹙在一起的。
手指溫柔地抹平了那點褶皺,陸琛熠壓着嗓音出聲,“不用怕,我說過了我不會走的。”
睡到半夜,身體狀況一向穩定的顧知沫突然就發起了高燒,折騰了好久,她的體溫才慢慢地恢復了正常。
天際隱隱泛白,陸琛熠疲憊不堪地打了個哈欠,而後伏在顧知沫的手上,閉上了眼睛。
清晨,陽光透過一層薄薄的窗紗打在了顧知沫的臉上,有些刺眼,她掙扎了幾下,才略顯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一側頭,她就看到了躺在自己手邊的男人。
眉梢很輕地擰着,神情也夾雜着些許的不痛快,像是潛藏了萬般的愁緒。
手背發麻,然後漸漸地失去了直覺。顧知沫小心翼翼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只是任憑她動作有多小心謹慎,她還是吵醒了這個男人。
嚥了咽,顧知沫朝着遠離他的方向挪動了一下身體,“抱歉,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不是故意的,意思是有意的,嗯?”
陸琛熠,敢不敢不要在我面前咬文嚼字?
只是這種話,顧知沫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快速地搖了搖頭,她的嘴脣稍稍地張動了幾下,“不是,我只是手有點不舒服,不小心碰到你了。”
“果然,昏睡了兩天,說話的語氣都與從前不一樣了,知沫,我突然發現,這樣的你也很可愛。”
顧知沫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說這些,美眸裡盡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
她不知道該怎麼對他的話語作出迴應,索性就乖乖閉了口。
而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緊接着,那個神情慌張的男人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知沫,我聽說你昨晚遇襲了,怎麼樣,沒事吧?”
擡頭,隨意地瞥了一眼傅思臨,連同她說話的時候都在一瞬間冷卻了下來,“我沒事,傅導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