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又回到了燕國的那天,燕奉書拉着阮夢歡在皇后的宮中小跑着,全然不顧宮人的怪異視線。他帶着她,拉着她的手,牽着她的心,進了某個小宮殿。
看見大門被關上,阮夢歡心中的歡喜全部寫在了臉上,她投入了他的懷抱,心中期盼心中所願終於到了面前。當她察覺到他的雙手環顧在自己的腰間時,更開心了。
他們就這麼抱在一起,靜默無聲,彷彿時間都停在了這一刻,當真應了那句此時無聲勝有聲。
“累嗎?”燕奉書微微低頭,在她的耳畔輕聲問。
阮夢歡搖頭,耳朵碰到了一處綿軟溼熱,她意識到那是他的脣,臉上兀的熱了起來。
“唔,臉紅了,小耳朵都紅了……”燕奉書的視線停在了她精巧玲瓏的耳朵上,潔白的肌膚上被染上了一層緋色,煞是可愛。他輕吻了片刻,又舉得不過癮,索性把如玉的耳垂含在了嘴裡。
“你……”阮夢歡被他弄得滿臉通紅,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想讓他放開。偏偏燕奉書的一隻手伸向了她的臀,他的聲音一如醇酒般醉人,在她耳畔說:“別亂動!”
說罷,燕奉書戀戀不捨的從她耳朵處離開,看到那裡泛着珠貝的淡光,他很得意的笑了。視線流轉,看見她羞紅的臉和貝齒輕咬的脣,只覺得比方纔的一幕更加誘人,他噙着她的脣,吮~吸舔咬,迷醉其中。
阮夢歡笨拙的迴應着,親密的時分,又怎會在意時間的流逝。她好不容易從這番美妙滋味中找回一絲理智,卻發現自己此時躺在一張貴妃榻上,而她身上的正是燕奉書。他一手抱着她的纖腰,另一隻從她的寬大衣袖,滑到了胸前,毫無障礙,肌膚貼着肌膚,輕輕的溫柔的揉捏着她從未有人觸及過的私密之處。
“不……等……唔……”阮夢歡要說的話,都被他吞噬嚥下。
“郡主,奴婢來送換洗衣物!”
這聲音聽着耳熟,阮夢歡一愣,推了推身上的燕奉書,燕奉書百般不情願,在她的脣邊留下了一串的吻後,這才摟着她起身,一邊整理着被他弄亂的髮髻和衣裳,一邊意猶未盡的盯着她有些腫的脣。
“進來吧!”阮夢歡對着鏡子坐着,一點一點的梳着烏壓壓的秀髮。怪到聽着聲音耳熟,鏡子裡映出的那宮女可不就是瓊琳公主身邊的宮女嘛!
阮夢歡一下子想起了當初初入皇城時,見到燕奉書與瓊琳公主的熟絡。看着這宮女,她不得不懷疑這是瓊琳公主的來盯着燕奉書與她的。而此時的燕奉書已然正襟危坐,在桌案後,翻着書頁。
“殿下,公主她前幾日偶感風寒,身子羸弱,偏偏一心念着您,您有時間就去看看她吧!”宮女放下了衣裳,一下子衝到燕奉書跟前,跪在地上苦求。
“病了就傳御醫,本王又不懂醫術!”燕奉書不耐煩的說道。
宮女可憐巴巴的說:“可……公主她得的是心病,御醫即便醫術再高超,也救不了公主啊!”
阮夢歡從鏡子裡觀察着後頭發生的一切,不由的想笑。她離京時,皇帝頒佈了旨意,要瓊琳公主嫁給大皇子項傾闌。可是眼下到底發展到了哪一步,誰也不知道!畢竟從彼時到如今,她的婚事同樣沒有着落。
“殿下,您就去看看公主吧!她……唉……她已經遠離故土,只盼着能在婚前見您一面,了了這樁心事!”這名宮女喚名蘇萱,自幼入宮,從始至終都伴着瓊琳。如今眼見燕奉書對旁人起了心思,她便開始替瓊琳不值,心道,即便拆不了你們,也要添幾條裂縫。是以纔會奪了小宮女送衣裳的職務,進來捉殲。
阮夢歡要笑不笑的透過鏡子注視着燕奉書,誰想燕奉書此時也正看着她,四目相視,他皺了皺鼻子,那是在怪她袖手旁觀。
阮夢歡撲哧一聲笑了,只覺得這人做這種鬼臉怪異又好玩。
“郡主,你笑什麼?我家公主病了,你就如此開心嗎?”蘇萱憤然站了起來,指責阮夢歡。她冷聲道:“哼!如今我家公主只是病了,即便有一日沒了,也輪不到你來做着燕王妃!真是……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阮夢歡斂聲屏氣,不笑也不怒,一本正經的坐着。
“她好賴是個郡主,本王倒是奇了,你是個什麼身份,敢對她指手畫腳!”燕奉書似乎真的生氣了,書本脫手而出,砸在了蘇萱的身上。
那書堪堪砸在了蘇萱的俏臉蛋兒上,她沒想到燕奉書會這麼對她,眼淚不停的往下滾落,她捂着臉頰,倉皇跑了出去。
“你有點過分吶!”阮夢歡用梳子梳着胸前的一縷髮絲,她從鏡子裡看着燕奉書一點一點的走了過來,從後抱住了她。
“我的心都在你這兒,做什麼,也是爲了你!”燕奉書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對着鏡子裡的她這麼說着。
阮夢歡卻扭頭看着他,要笑不笑的說:“這可如何是好?你是公主救命的藥,我把你佔了,豈不是會害了人家的性命?”
“我是誰的藥,我不在乎,也不關心,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藥!”燕奉書的手指,深情款款的摩挲着她的緋色脣瓣,“這病,我早已入了膏肓之境。你是救還是不救?”
脣上被他摩挲着,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阮夢歡頑皮的吐舌含住了他的手指,不讓他亂動。
燕奉書微愣,眨了眨眼,盯着她的脣,又一次湊了過去。
阮夢歡要躲,已然來不及,索性閉了眼睛等候。偏偏等了半天,他都沒近一步,她睜開眼時,只見他再也憋不住突地笑了起來。
阮夢歡又急又羞,扭頭再也不理他。他卻來了興致,一把將她抱入懷裡,他坐在她方纔的繡墩上,又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皇后娘娘時日不多了!”燕奉書沉聲,嘆氣。
阮夢歡眉宇微沉,這一點,她怎麼可能看不清。她隱隱覺得,慶王府的倒塌只是個開始,那操縱棋子之人的計劃纔剛剛開始而已!旁人不論,她只希望此生再也不要跟他分開,這般想着,臉貼着他的胸膛,雙手環顧着他精壯的腰。
“我也病了,病入膏肓了!”阮夢歡糯糯的說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燕奉書的笑聲響在她頭頂,她忽然覺得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燕奉書非常努力的讓自己不沉迷於她的芬芳之中,“這幾日,我會比較忙,可能沒法一直陪着你。等過了這段時日,我便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離京時,你也這麼說的。”阮夢歡沉沉嘆氣,一如被人放進冷宮的女子。
燕奉書揉了揉她的頭髮,哄小孩一般道:“乖!”
阮夢歡破了功,冰峰的冷意,在此時支離破碎,笑吟吟的望着他。
“聖旨到!”
外間傳來一聲突兀,兩人對視一眼,也不敢耽誤,當即起身往外走去。
殿外已經跪滿了人,他們兩個一前一後,走到了前邊,跪在了太子項傾煜的身後。
那旨意阮夢歡聽得不真切,隱約在說,皇后病重是因爲她命數單薄,承受不起鳳冠,所以去了皇后的名分,讓她去天朔帝的老家去調養,並給了她“太后”的封號。
太后自稱哀家,便是哀悼夫家之意,本來是天子亡故之後,纔會有的稱呼。可如今,皇帝好好的活着,皇后就要以太后自居,這前所未有的事,突然就發生了,猝不及防!
項傾煜聽了旨意,內裡沒有提到他,可是他卻清楚,他這太子做不長了!想着只剩下一口氣的母親,他接過了聖旨,恨不得撕個粉碎,可是自小接受的規條,框住了他,他做不到!
傳旨公公還沒踏出皇后的宮門,項傾煜捧着聖旨,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原本照顧皇后的宮人,一下子亂作了一團,幸虧有燕奉書在,臨危不亂的處置着當前的危局。
阮夢歡在角落裡,看着燕奉書緊緊攥着的拳頭,深深感受到他此刻的憤怒。他的憤怒或許從一出生就有,直到懂事起,開始萌芽;再到現如今,彷彿下一刻就要怒放。
燕奉書是天朔帝的親兒子,可是這姓名註定他不可能登上皇位;於是他這麼多年來,唯唯諾諾的,暗中支持着項傾煜,儼然奉他爲君,然而現在,天變了,天朔帝廢后的旨意到了,皇后廢了,自然有新皇后上位;到那時,本是嫡子的項傾煜便成了庶子,而按着大夏皇朝嫡長子繼承製,他這太子之位已經搖搖欲墜。
當一個人的信念倒塌時,世間便再也沒了色彩。阮夢歡想要靠近他,卻被忙碌的宮人隔着,根本沒法往前邁出一步。
人人都在爲自己的前途忙碌,突變帶來的危機,更如導火索一般。
阮夢歡靠着硃色的大柱子,她遙遙望着明明相隔不遠,卻又像是隔着千里萬里的燕奉書。
就在此時,燕奉書從人羣中找到了阮夢歡,他微微一笑,萬語千言匯在了這個笑容之中,是要她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