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雖然有幾分陰鷙,但仍然不失儒雅的百里澤木,此時卻是一副失神模樣,也顧不得茶水沾身,看向赤雲長老,顫聲道:“我……我也能祭拜一下嗎?”
赤雲長老不動聲色地道:“你和夏侯瑾瑜又是什麼關係?”
百里澤木囁嚅道:“她……曾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花鳳仙冷笑道:“就算你是來談合作的,也不能提出這樣過份的要求,不管她和你是什麼關係,她現在死是桃花榭的人。再說,既然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能保護好她,讓她死於非命,現在有什麼資格來祭拜?”
百里澤木咬牙切齒地道:“害死她的不是我,是南宮珩,爲什麼南宮珩可以祭拜,我卻不可以?”
不錯,南宮珩和夏侯瑾瑜是他拆散的。
他算計了他們兩個人,讓他們反目。
在他知道夏侯瑾瑜生下別人的野種,而那人很可能是南宮珩時,他派了七魔宗的人追殺夏侯瑾瑜和那個野種,最後,夏侯瑾瑜被他的人打下懸崖。
可他也爲夏侯瑾瑜報仇了,他把將夏侯瑾瑜打下懸崖的人全殺了,一個也沒留,那些聽他之命的人到死都不明白,爲什麼任務完成得這麼漂亮,他們卻還要死在宗主的暴怒之下。
原因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後悔了。
他要對付的,應該只有南宮珩,只有那個野種,不應該是瑾瑜。
瑾瑜不該死,不能死。
他們殺了他最心愛的女人,萬死莫恕!
可是,瑾瑜也從此香消玉殞。
他也和蘇樂兒在一起了,因爲蘇樂兒喜歡的是南宮珩,他要報復南宮珩,就搶了他的女人。
可是,瑾瑜到底已經人死不能復生。
這一輩子,他以爲自己從沒做過讓自己後悔的事。
可是,午夜夢迴,甚至和蘇樂兒在一起,看着蘇樂兒的笑臉的時候,他都會有恍惚的時候,他後悔!
原本以爲,得不到的,就毀去,那樣一了百了。
可是十幾年的日日夜夜,只要想起夏侯瑾瑜的日子,他的心都好像被人剜去一塊。
除了蘇樂兒之外,他有許多女人。可那一塊,蘇樂兒填不滿,再多的女人也填不滿。那裡始終是空的,只要想起夏侯瑾瑜來,那空洞洞的地方,就疼痛難忍。
這些年,他以爲他已經把夏侯瑾瑜給忘了。
但是,他看見了一個酷似夏侯瑾瑜的女子,她的女兒。
他要毀了南宮世家,毀了夏侯瑾瑜的女兒,毀了與夏侯瑾瑜相關的一切,但是在南宮世家,當知道夏侯瑾瑜的女兒並不是南宮珩的女兒之時,他又笑了。
他沒得到,南宮珩也沒有得到。
他們誰也沒有贏,這豈不是好玩得很嗎?
可是好玩歸好玩,瑾瑜卻真的消失於這個世界。
別的人消失二十年,思念必然已經淡去,可爲何夏侯瑾瑜在他的心中,卻還一直那麼清晰?
讓他又愛又恨,愛而不得,恨而不捨的女子,隨着時間的流逝,反倒在他的心中如同銘刻般的清晰。
“誰說南宮珩可以祭拜?”赤雲長老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