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眼前這男子雖是一臉蒼白,但是容貌上與李時光極爲相似,若不是眼前這個人是個男子,他都要以爲這是李時光了!
“他不是李時光!”蘇沐淡淡地開口,又道,“當時他正被一羣人追殺,我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已是傷痕累累一身鮮血淋漓,不過他倒是該慶幸長了一張同李時光有些相似的容貌!”
若不是因爲這樣,他也不會輕易出手,更不會將一個已經跨進鬼門關的人帶回九王府妲。
白如玉將那年輕男子的頭髮輕輕撥開,那一張臉與李時光不說十分的相似,但八分的相似還是有的!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問道,“時光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說……會不會與他有些什麼關係?窀”
蘇沐搖頭,他看着一地的狼藉,而他身上的衣物不是破碎就是染血,乾脆也不遮蔽,一身染血的衣物全都褪了下來,全身上下只剩餘一條遮羞的布,最後將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又從一旁的瓶瓶罐罐取只一隻瓷瓶從裡面倒出了兩顆藥丸塞入了他的口中,直到對方吞嚥下之後才道,“只怕這人也沒那麼快醒來,你去休息吧,一會兒天就要亮了,我便去隔壁時光住過的地方休息一會。”
白如玉沒有反對,他率先出去對着守在外邊的丫鬟與小斯吩咐了一通這纔回了房間。
回房前他看到了木盛開居住的那一間房間燈火還亮着,想來是被他們的動靜給吵着了。
蘇沐將那年輕男子安頓好了之後,嗅着一屋子的血腥味道,還有滿地上染血的衣物,也不多做整理,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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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花容千黎在李時光的攙扶下來到了月下西樓,因爲來的時間有些早了,而昨晚白如玉與蘇沐兩人忙了一夜,所以此時兩人還在睡夢中尚未起牀。
只不過老遠的他就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還有他熟悉的治療外傷的藥味。
不過此時木盛開倒是起來了,在丫鬟的伺候下她梳理了個精緻的髮髻,還上了妝容,着了一身美麗的石榴裙,當她打開了房門的時候看到正從長廊走來的花容千黎還有攙扶着他的李時光。
他倒是可以下牀行走了,幾日不見花容千黎,依舊風華無雙,完美無瑕,只是他消瘦了許多,那一張溫潤清俊的面孔也蒼白了許多,本是紅豔的脣,此時也蒼白如紙。
她何曾見過這樣的花容千黎了?
心下一疼,木盛開朝他走了過去,露出笑容,“千漓,聽蘇沐說你昨日就能下牀行走了,怎麼不好好多休息幾日,過來找蘇沐他們嗎?昨日夜裡蘇沐救了個渾身是血的人回來,他們處理到黎明時纔回房睡的,此時應當還在睡吧!”
花容千黎看着木盛開輕輕頷首,“那個被送來的人如何了?”
木盛開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昨日看了一眼見那人傷勢慘重就沒有多參與,倒是如玉留下來幫忙處理。”
“本王下來行走,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既然蘇沐與如玉昨夜沒睡,就不用去喊他們了,想必你剛起來還未用早膳,本王就先走了!”
“不留下來陪我用早膳嗎?”
“本王已用過了!”花容千黎露出笑意,帶着李時光轉身朝着外邊緩慢地走去。
木盛開看着他們兩人,笑容緩緩地消逝,只是見花容千黎難得來此一趟,木盛開幾步上前追去。
“你難得出來走走,我陪你走走吧!反正我現在也不餓,晚一點再吃也成!”
李時光看了她一眼,沒有做任何的表示,愛跟不跟,她倒是無所謂,只要別出她出黑手就行了。
花容千黎本想拒絕,但是看到木盛開眼裡的期盼也不過露出一笑,隨了她。
幾個同窗來到他這裡,他確實沒有抽出更多的時間陪伴他們,平日裡都讓他們三人聚在了一起。
但見花容千黎沒有拒絕,木盛開這才鬆了口氣。
“這些時日本王倒是忽略了你們,在王府裡住得可還習慣?”
木盛開點頭,“九王府裡應有盡有,你是忽略了我們,不過幸好還有蘇沐與如玉,三個人倒也經常湊在一起下下棋,聊聊天,偶爾出去走走,倒也有幾分當年在書院的感覺。聽蘇沐說你的身子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再養養,過些時日我們一起出去遊山玩水,距離上回一起去遊山玩水已經有兩年多了。”
她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快得很多事很多人都讓她抓不住。
回想上一回他們四人遊山玩水的時候,花容千黎也是一番感慨,原來已經過去了兩年多。
而後他回到皇城,一直經營自己的事情,鞏固自己的力量,幾位王爺表面上都是客客氣氣,實際上,已經鬥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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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最後誰奪得了皇位,最後只怕活着的只有那一個人。
他們兄弟幾人從來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唯有這樣,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才能穩定自己的利益。
他不得不承認,活了這麼多年,書院三年時光是他一生中最爲愜意的時候。
也所以他能夠理解木盛開一直將書院三年當做她記憶中最爲珍貴的回憶。
花容千黎點頭,“倒是個好主意。”
木盛開這才真正地露出了發自眼底的笑容。
花容千黎看着一直攙扶在他身邊的李時光,低頭目光柔情地看着她。
“等本王身子好利索了,你也同我們一起去遊山玩水吧,本王帶你出門見見世面!”
李時光想了想,一個是她有些喜歡的男人,一個是她的義兄,一個救她一命的蘇沐,雖然還有一個想要取她性命的木盛開,不過只要她注意一些,她相信木盛開沒有機會下手的。
於是點頭,“也不是不可以,遊山玩水嘛,我也挺喜歡的!”
那笑容再一次從木盛開的臉上消逝,她狠狠地捏着寬大袖子裡的拳頭,真恨不得一拳頭朝李時光的臉上砸去。
不過此時她也只能笑着回答,“讓李姑娘去也好,我與李姑娘之前有些誤會,也可趁此機會好好培養感情。”
她看着花容千黎與李時光舉止親密,忍不住心中覺得有些泛酸。
花容千黎向來排斥女色,連她自己都難以接近,有一次她醉了酒,花容千黎不得已只有送她回去,回到書院之後,他竟然去沐浴了一番,那一件被她碰過的袍子甚至還讓水連雲給扔了。
那一日,她得到了他的懷抱,但知道那一件外袍因她碰過而被他丟棄,那一種被人嫌棄的感覺,也是第一次嚐到。
誤會……
李時光無聲地笑了開來,她與木盛開從來就沒有什麼誤會吧!
花容千黎私心裡還是希望李時光與木盛開可以相處得來,畢竟一個是他喜歡的女人,一個是他的同窗。
但如果相處不來,那也沒什麼,一個是要與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一個是紅顏知己。
木盛開與李時光一左一右陪着花容千黎走了些路程,李時光看了看天色,便道,“你出來也走了些時候了,該回去好好休息,木小姐還未用早膳,我們也不打擾她了。”
花容千黎點頭,“你回去用早膳吧!等明日本王再去月下西樓。”
木盛開雖然想與花容千黎再相處一會,但也知道他出來有些時候了,便也點頭,“明日我在月下西樓等你。”
說罷,又柔柔地朝着李時光望去,“李姑娘,先前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希望你能夠諒解,當日我確實太過於心急太過於衝動,這些時日我也覺得很抱歉,我希望我們可以好好地相處。”
李時光見她臉色轉變這麼快,也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只是……我這人向來命大,木小姐想要取我性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木盛開臉色微變,眼裡有着晶瑩的淚花,“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當日……我確實是太過沖動了,一看到千漓滿身是血回來,我整個人就六神無主了……”
“罷了,你先回去吧!”花容千黎開口。
木盛開唯有點頭,“那麼我就先回去了,千漓,當日我確實有錯在先,幸好如玉阻止了,否則……只怕你得怨恨我一輩子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花容千黎,這才轉身離去。
花容千黎看着木盛開離去的身影,眉頭輕蹙,李時光在旁邊冷笑了一聲,“怎麼說也是讀過聖賢書的女子,應當是個奇女子了,我怎麼就覺得……檔次不是那麼高呢?”
她本以爲能夠混在書院裡三年的女子,多少也是被薰陶出來的奇女子,可是眼前的木盛開她總覺得太過小家子氣了!
“盛開以往不是這樣的!”
花容千黎輕嘆了聲,又道,“以往的盛開一身男裝,志氣不比男兒小,但不能否認的是……她確實變了!”
變得像閨閣中的千金小姐,開始有了小女人的心計。
“那……木盛開打算再王府裡住多長時日?”李時光問出了重點。
“怎麼?那麼想着盛開離開王府?”
李時光瞪了他一眼,“你看呀,木盛開年紀也不小了,你若是不能給她承諾,那就不要給她希望,否則你這是在害她,她這般年紀了,若是不好好找個人嫁了,將來這年紀越拖越大,哪家公子少年敢要?木盛開可不是男人,這男人年紀大些還能夠娶得嬌美的小娘子,可女人一旦年紀大了,誰願意娶一個大齡女青年?”
花容千黎也覺得她的話有理,不過……
“可本王又不是她爹,若是她爹,肯定不論如何也要給她指上一門親事的!”
想到這裡,花容千黎突然就笑了,“還是你提醒得好,放心,給盛開找門親事的事情就交給本王!”
若是木盛開年紀再小上幾歲,任憑她的出身,他也不想讓人捷足先登了,家裡不是還有個小十二嗎?
李時光看着花容千黎的笑容,總覺得木盛開是否被他給算計了?
讓自己喜歡的男人設計嫁給別人……
想了想還是有些同情起木盛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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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醒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先回了他的房間,看到滿地依舊狼藉,血腥味極重,他皺着眉頭開了窗子,又點了薰香,試圖衝散屋子裡的血腥味。
而後吩咐了下來將地上的衣物收拾了一番,在看到牀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時,他微微有些恍惚。
那一張臉委實與李時光的幾位相似,昨日若不是看到這一張容顏,他是不會多管閒事的。
蘇沐給對方檢查了一遍傷口,發現其餘的傷勢已全部止血,而胸口那一處深深的劍傷也都止住了血,也沒急着給他換藥,而是開了張藥方遞給下人,讓他們按着藥方去抓藥,等煎好了再送來。
期間,蘇沐給對方餵了幾口水,並且餵食一顆藥丸,忙碌之後,這才讓人給他準備了早膳。
此時,木盛開找了過來。
蘇沐看到臉上洋溢着笑容的木盛開,想來陰沉了幾日的她今日心情應當是不錯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問道,“可用過早膳了?”
“這都要正午了,早膳早已用過。”
她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又道,“今日一早千漓來過這裡,他也聽聞了昨日你帶了個傷重的男子回來,過來詢問了一番,見你和如玉還未醒來,所以也就沒有去打擾你們!”
原來是早上千漓過來了,怪不得她心情看起來不錯。
蘇沐道,“還在昏迷不醒,估計沒那麼快醒來。”
木盛開知道蘇沐並非大慈大悲的人,一般都不會多管閒事,想到他昨日的舉動,便問,“那人可是認識的人?”
蘇沐搖頭。
木盛開便好奇了,能讓他出手相救的……
若是陌生人還不至於需要他這麼興師動衆!
於是便道,“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蘇沐繼續搖頭,“一屋子的血腥味,你便別去了,那人傷勢太重,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一身的傷了。”
木盛開也就不再多言,露出笑意,“今日早上同千漓說了,他答應我等他的傷勢好了我們一起出去遊山玩水。”
蘇沐將筷子放到桌上,“胡鬧,千漓的身份,可是容許他這麼隨便出去?更何況此時正處於關鍵時期,他不在這裡,若是朝廷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木盛開撇了撇脣,“距離上一回遊山玩水已經兩年多了,我這不是懷念當初嗎?再說了,千漓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就算出去遊玩一個月,朝廷裡能發生什麼事情?”
蘇沐看着木盛開的神色,他道,“懷念不是壞事,可是若過於沉浸於過往,那麼於你有害無利!”
他輕嘆了口氣,又道,“盛開,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可有想過若你將來不能嫁給千漓,那麼你該如何?千漓的性子你也是清楚的,怎麼還如此固執?當年你們沒有在一起,此時他又有了心儀的姑娘,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嗎?我知道每回說到這裡你都不喜歡聽,可是你要看清事實,我與你同窗三載,也希望你將來能夠有個好的歸宿。”
木盛開沉默了。
一個個都勸着她離開花容千黎,可是她能夠離開得了嗎?
她離開不了他了,就算將來她嫁給了別人,可是她這樣的女人一輩子都只能被架空的份了!
縱然她是青北郡守的千金那又如何?
眼裡的悽苦只是一閃即過,可蘇沐還是看到了。
“別把你的一生都押在千漓這裡,否則……盛開,終有一日你要絕望的!我們來九王府也有些時候了,我想打擾了這麼久,是時候離開了!”
他若離開,白如玉也離開,木盛開也便沒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這裡了!
木盛開一聽到他提議要離開的事情,頓時就慌亂了起來,“我們不是纔來這麼些時日嗎?難得一見,這一次若是分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在聚到一起,況且,前一段時日千漓忙碌着,而此時他又受了傷,這麼時候離去不好吧?”
“怎麼不好了?”蘇沐反問,“千漓是受了傷,可宮內的御醫此時還留在九王府,就算我今日離去,千漓也不會怎麼樣。”
木盛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知道蘇沐的性子,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他說出了口,她就是再怎麼挽留他也不會留下來。
“你若想走,那便先走,我想如玉會願意留下來的。”
白如玉在這裡還有一個他剛結拜的義妹,她想白如玉是不可能就這麼離開的。
更何況白如玉對李時光的心思……
“無藥可醫!”蘇沐掏出絲帕擦了擦嘴,起身離開。
無藥可醫……
木盛開目光哀怨地看着蘇沐離去的身影,心中悲苦。
她確實是無藥可醫了。
她用生命在愛着那個男人,可她得到了什麼?
韶華已逝,她木盛開就得到了一句無藥可醫?
兩行清淚滑落,心中的計策一點一點的形成,她想或許自己再不爲自己努力,那麼她往後的日子就真的悲苦了。
“李時光,你別怪我!”
眼裡的狠戾一閃而過,木盛開擦乾了臉上的淚水,她娘說過別人不讓你好過,那麼你就讓她沒日子過!
月華如練,窗子外秋風瑟瑟。
躺在花容千黎身邊的李時光突然睜開了雙眼,清冷如水。
她坐起了身,看到躺在他身邊的男子,脣角洋溢出一抹不屑的笑意,一腳狠狠地踹了過去,這麼低賤的男人竟然也敢爬上她的牀榻。
那一股力量很大,花容千黎在感覺到的時候已經醒來,只不過身子控制不住地朝外摔了出去,落地的時候他剋制了那一股力量,一個緩衝在地上滾了一圈最後安然無恙地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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