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諸葛宛瑟的陳述,諸葛良候久久沒有迴應,只是敲着身前的桌案陷入了沉思。
“爹,您怎麼不說話,難道您不想幫尹二公子嗎?他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啊!”諸葛宛瑟急了。
諸葛良候意味深長地看了宛瑟一眼“爹不是不想幫,爹是擔心這件事沒有你說的這麼簡單。如果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貿然插手,恐怕……”,說着諸葛良候突然話鋒一轉:“他現在人在哪裡,傷勢穩住了嗎?”
說到尹雲初的住處,宛瑟有些羞澀地低下頭輕聲說:“他在紫竹居,程啓幾個正守着他,傷勢想是沒有礙,只是中的迷藥還未清醒。”
“哦?在紫竹居……”諸葛良候只一眼便明瞭諸葛宛瑟的心思。
他想到前去迎接平瑤公的諸葛寒玉,心中念頭百轉,臉色也好了許多,應允道:“既然他是你哥哥的朋友,又受傷投奔了來,爹總不好將他趕出門去。只是這事爹還需要進宮向皇上確實一下,討了皇上的旨意纔好下決斷。你先回去看着吧,爹這就更衣進宮去。”
宛瑟見諸葛良候鬆了口,高興地拜辭:“女兒這就回去,謝謝爹!”
她的話纔剛落音,就聽管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大叫道:“老爺、老爺!皇上來了,皇上到咱們府上來了!”
“皇上?!”
諸葛良候和諸葛宛瑟都是一驚,輕易不能出宮的皇上怎麼突然到尋到右相府來了,莫非是爲了尹二公子來的?難道尹雲說的話都是真的?
不容他們父女細想,千公公尖銳淺薄的唱喏聲已經到了門口:“皇上駕到!”
諸葛良候便趕緊帶着諸葛宛瑟和堂上衆人跪拜,山呼。
玄帛進了門也不跟他們客氣,上前一把挽住諸葛良候的手攙了起來直截了當地問:“右相,朕今日送鳳臨樓的尹雲出宮,不想尹雲半路遇劫被擄。朕一路追查至你右相府後院,見到了尹雲所趁的馬車,不知道尹雲可是逃入了你右
相府?”
“呃,這……”
諸葛良候還待仔細看看玄帛的臉色,好揣磨尹雲和聖上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諸葛宛瑟卻興奮地接過了話道:“回皇上,尹二公子確是負傷到了我家後院,現正在臣女的小院裡養傷。”
“真的?”玄帛大喜,轉頭看向諸葛宛瑟:“快帶朕去見她!”
諸葛宛瑟盈盈起身擡起頭來恭恭敬敬地答應:“是,皇上。”
在她起身之時,諸葛良候雙拳不禁緊握,暗自爲天生美麗異於常人的宛瑟捏了一把汗。雖然自己的女兒進宮爲妃爲嬪對諸葛家來說是一種無上的榮耀,但他深知皇宮內院是什麼地方,他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到那的地方去受苦。
令諸葛良候感到意外的是,玄帛在看見諸葛宛瑟時雖然眼睛一亮,卻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彷彿他看到的宛瑟不過是尋常的庸脂俗粉,一點也引不起他的興趣。
玄帛着急地跟着諸葛宛瑟往紫竹居走,諸葛良候也只好滿頭霧水地在後面跟着。
到底尹二公子是個什麼人物,諸葛良候也只是略有耳聞,所以他一時之間也不好下什麼定斷。只是皇上對尹雲的關心讓諸葛良候大爲訝異,自古帝王多無情,他以爲依玄帛的性子,更不會對一個人有這種態度。
看來這趟渾水,他不想趟也得趟了。
玄帛走到紫竹居,一路的僕從丫環跪了一地,他也沒功夫叫起便直接進了屋子,順便將程啓等人趕了出來,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
香閨牀塌上,尹雲初擁被而臥,俏麗的臉龐蒼白得彷彿透明一樣沒有顏色。她仍然是一身男裝打扮,嬌俏中透着幾分英氣,面上不施半點粉黛,看起來甚是清爽。
玄帛輕輕走近牀塌沿緣而坐,抓起尹雲初略顯冰涼的手緊緊地護在手心裡,一顆焦燥不安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放下。雖然她仍然昏睡着不能看他一眼,不能對他說一個定,但能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這就足夠了
。
她就在他眼前,好好的,沒有再次離他而去。
“我不該那麼草率的送你出宮,你心裡肯定覺得我糟透了對不對?你在我身邊不過短短數日,卻三番兩次的受傷。即便是我費盡心力的想護你周全,卻任然免不了讓你遭罪。有時候我想,我當日要是不做這個皇帝又當如何?或許可以完好的遇見你,忘了她,也不至於走到今日這般田地……”
玄帛低垂着眼簾,窗外斑駁的竹影搖曳輕撫,陽光帶着淺綠色的光暈透過紗窗照在他年輕帥氣的臉龐上,越發顯得他的肌膚如玉。
他就這麼握着尹雲初的手默默地懺悔,什麼紛雜的事都不願去想。或許他可以再將她帶進宮去,但他知道,她必然不肯,因爲她的心不在宮裡,他還沒有讓她留下來的理由。
千公公端着長長的拂塵站在門口,像尊石雕般一動也不動地候着。他知道,玄帛不到尹雲初醒來向她討個回話,他是不會出來的。
其他人卻不知道,等了兩三個時辰便都焦急了起來。
“爹,皇上進去那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難道皇上在親自爲尹二公子運功驅毒嗎?”諸葛宛瑟忍不住好奇地低聲問。
諸葛良候沒答,只拿眼睛掃了諸葛宛瑟一眼,示意她不要胡亂猜測。
皇上現在喜怒難定,萬一他心情不好聽到有人妄圖揣測聖意,說不定盛怒之下就會取人性命。常言說得在理,“帝王一怒,浮屍千里”,還是小心爲上。不過他心裡卻更加疑惑了,從皇上對尹雲的態度看來,尹雲說的話似乎可能確信。那麼,究竟是什麼事給尹雲帶來了這麼大的危機,還讓皇上對他如此緊張、如此上心?
日斜三竿,千公公也端夠了架子,不緊不慢地說:“右相大人,看來皇上今日是不會走出這紫竹居了,你快快去安排膳食傳到紫竹居來罷。至於其他閒雜人等,除了安排幾個身手頂尖兒的在外院護衛,都先回吧,等皇上召了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