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這件事之後,幾人倒難得有幾天的清閒,便聚在一起擲骰子玩。
聚鹿臺的守衛賭博成風,他們這裡如果不跟風,豈不是讓人心生懷疑?
什麼話到了王芷兒嘴裡,都有一套說辭。
他們穿上守衛服飾,戴上了守衛的臉,吆五吆六地玩着,倒也高興。
幾人正玩得高興,就聽見倉庫外有人大聲道:“顏七,快出來領差使!”
王芷兒怔了半晌,才弄明白這顏七喚的是她,顏七是這倉庫小隊長的名號,那些人把他們這一小隊派到這裡來之後,就沒人管了,搞得她都差點兒忘記了自己的姓名了。
王芷兒忙道:“收起來,快收起來。”
紅紅等三人把那賭博工具收起。
王芷兒走了出去,便見外邊有位校尉服飾的人背對着他們不耐煩地等着,王芷兒這地兒,很少見那麼高品級的官兒來到,不由仔細看了他兩眼。
這兩眼一望,倒讓她認了出來了。
這個人,是老熟人,不正是冠花會裡面見過的李朝奉?
這李朝奉,在冠花會可沒少夥同其它一起害她,卻沒有想到,他來了王齊愷手下辦事?
看他一身鮮亮,混得不錯啊!
還是四品帶刀校尉呢!
看來王齊愷卯足了勁兒要把這聚鹿臺建好,所以,調了不少有關連的子弟來幫他了!
王芷兒心底真嘀咕。
李朝奉見她出來,瞪着她半晌,忽道:“將她拿下!”
兩名守衛便鐵甲霍霍地向她圍了過來,王芷兒嚇了一大跳,“大人,小的犯了什麼事兒,您無端端地捉拿於小的?”
李朝奉嘿嘿冷笑,再一揮手,兩名侍衛押了陶成從隱避處轉了過來。
陶成臉色驚慌,一見她,便垂了頭去,道:“大人,小的好幾次跟隨那姓朱的來了這附近,便不見了蹤影了,這位顏七,小的卻不認識!”
王芷兒明白了,偷換玉石之事事發了?
也不知道陶成說出了多少?
李朝奉冷聲道:“顏七,你老實交待,是不是有位姓朱的和你勾結,用假玉石換了真玉石?”
李朝奉被王齊愷看中,調來聚鹿臺當差,專管這材料調配,可當差還沒兩日,就讓他發現了聚鹿臺上玉石的不妥。
原本他也發覺不了的,可那一日,他吃壞了肚子,腿有點兒發軟,拿了個茶杯站在聚鹿臺上飲着,手一軟,那茶杯便跌了下去,直砸在了臺上一個小角落,茶杯是碎了,可問題是,那塊玉石居然也被砸了個小坑!
雖然這小坑不大,但李朝奉到底出身富貴,見慣了好東西,玉石當然不會這麼不經砸的。
可他看了這塊玉石半晌,也分不清真假來,便叫人把管玉石的倉管陶成叫過來詢問。
大刑伺侯之下,這陶成才說了實話,說他讓人換了一批玉石,是從一位姓朱的人手裡買下來這些假東西的!
李朝奉看了這批假玉石,顏色極爲鮮亮,甚至於比真玉石更爲耀眼,卻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這種東西,他以往從未見過!
他想先調查清楚,便沒有事先彙報給王齊愷知道。
可陶成說的那姓朱的,倒確實有這麼個人,原是管着石材的,某一日外出巡邏,便再也沒有回去了。
李朝奉死死地盯着面前這顏七,管倉庫是個輕鬆活兒,如果沒有幾分家底,也不會派這麼個輕鬆差使給他,顏七是位小地主的兒子,面前這人,眼神卻太靈活了,讓他心底起了疑心。
“大人,冤枉啊,小的哪知道什麼姓朱的?小的一個星期之前纔剛剛調了來的,一直敬忠職守,只在這倉庫周圍巡查,哪會認識什麼姓朱的?”
李朝奉眼神變冷,“陶成,你說呢?”
陶成被打得遍體鱗傷,深深後悔自己當初就怎麼聽了那姓朱的話,鬼迷了心竅把玉石換了下來。
他抖抖索索地道,“大人,小人每次跟那姓朱的交接,都在那廢石場上,小人跟蹤了他幾次,每次到了這裡,他就失了蹤影啊,大人……小人只知道這麼多了!”
王子欽等三人聽了屋外的對話,悄悄向門口圍了過來。
李朝奉便道:“顏七,無需多說,把你的手下召集了來!”
王芷兒一聽不好,心想這管倉庫的一共五人,現在只有四人能站着,還有一位躺着的,這不正應了陶成的話,少的那人,一定是那姓朱的麼?
再者,如果讓他們再進倉庫搜上一搜,這可就麻煩大了!
花子虛與紅紅也知道事情嚴重,向她暗打勢:要不要殺人滅口?
王芷兒一想,殺了這批,還有下批,這麼搞下去,越鬧越大,李迥藏在這裡也藏不住了。
一想到這裡,她手朝向背後,朝他們打了個手勢,讓他們稍安勿燥。
李朝奉緊盯着王芷兒,這顏七看模樣雖然老老實實的,可他總覺有點有不對頭,也說不清楚這不對頭的感覺從何而來。
李朝奉走近了幾步,來到王芷兒跟前,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覺這小子有種說不清不明的熟悉之感,他道:“顏七,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王芷兒湊近了幾步,低聲道:“李公子,您不記得我了,胡青青姑娘就住在我家隔壁,咱們倆是鄰居呢,胡青青真是好命,被您養在室外……”
李朝奉心底狂跳,他與那孫都尉的嫡長女已經成婚了,胡青青和她生的兒子便被他養在了外室,胡青青是他從紫衣巷接出來的妓女,一心一意跟着他從良,當年他手裡沒有銀錢,胡青青還用自己的銀錢貼補着他。
又這麼巧,這顏七便住在他金屋藏嬌的地方?
這事可不能讓他的下屬之類的人知道了!
要知道他的岳丈孫都尉在軍中熟人多,指不定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去!
這些日子,正值他與夫人新婚燕耳,他這份差職都是孫都尉使了銀子來得來的,如果被夫人知道,可少不了一份吵鬧。
他一揮手,道:“你們先退下,本官和顏兄私底下說說。”
他那些手下便押着陶成退下了。
他一把提起王芷兒,直拖到避靜處,利聲道:“你敢威脅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