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麼對罵下去,還不知道翻出多少王府的齷齪事兒來。
這小烏的聲音太宏亮了,王府可是臨街的,她再這麼吼幾嗓子,說不定把幾條街外的人全吸引了過來了。
陳留長公主忽然間憶起了那貞莫寧死的時侯,他手裡邊記載的那本小冊子了,秦芷兒說是說給了李迥了,誰知道她有沒有抄錄一份下來,藉着今日裡罵街的功夫,把她的這些陰私事全爆了出來?
陳留長公主越想越覺得秦芷兒定是這樣惡毒地盤算着,趁着這機會,把她身上所有的秘密全都說了出來,包括她毒死王齊凱包養的外室,包括她處死的其它王齊愷的子嗣,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她望着王芷兒,不,是秦芷兒,她越發的美麗了,再也不是那個垂着頭怯生生地望着她不敢擡頭看她的那個賤婢了。
她身上定有老天爺護佑着,如果不是這樣,爲什麼屢次三番的,她都不能把她處置了?
那些侍婢還想回罵,陳留長公主有氣無力地制止了她們,語調柔和,“芷兒,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才肯把這房子的地挈還了回來?”
秦芷兒笑咪咪地,“長公主,宮裡邊發生了什麼,您也是知道的,您也參與了,皇上明日就會下旨,將我封爲公主,嫁去大商和親了,您趕出去的女兒得了這麼大的造化,想必您也心生欣慰。”
欣慰,欣慰個屁!
想想這秦芷兒的好運,陳留長公主就氣不到一處來。
原想着憑着那三大徵兆,讓秦芷兒重歸王家門庭,她把這賤婢控制在手裡,任她搓圓捏扁的,可沒有想到,無端端的,大商太子要娶她!
陳留長公主忍了氣道:“確實,老婦心感欣慰……”
秦芷兒道:“既是欣慰,那麼,我就不得不向您討個物件兒了,您是知道的,我遠遠地嫁去了大商,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人欺負……”
她怯怯然地,從袖子裡抽出塊手帕來,按了按眼角。
欺負,欺負個屁!
你不欺負別人,別人就燒高香了!
陳留長公主忍氣忍得肺都差點兒爆開了,笑模笑樣,“那麼,你想怎麼樣呢?”
秦芷兒道:“是這樣的,我最近得知你得了個物件兒,是從大商皇宮流了出來的,我這不是要嫁去大商麼,爲了討得未來公爹的歡心,我尋思着,這物件兒如果給它找了回去,送給大商皇帝……也就是我的公爹,他定會很高興的。”
陳留長公主心底裡一跳。
青焰心底裡一跳。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是什麼?”
秦芷兒笑了,“那柄明月彎刀,長公主,是在您手裡吧?昨兒個纔得到吧?”
陳留長公主看了青焰一眼,利聲拒絕,“不成,那把彎刀不成!”
秦芷兒道:“那就沒辦法了,這王府五分之一的庭院,您是不願意贖回去了?”她嘴裡直嘟噥,“我還想加上那麼十萬八萬的銀兩呢。”
陳留長公主沉思了,悄悄兒望了青焰一眼,心想她只給了兩萬定金,這賤婢有錢,這倒是真的,朱門巷那麼大的宅院,她眼都不眨就買了,如今的王府,可是很窮很窮的了。
王齊愷的俸祿那是不用提了,根本不夠塞牙縫兒。
王鼎喬王鼎盛兩兄弟手裡邊從來不留錢的。
宮裡邊的王鳳兒,別說給王府做貢獻了,她不向王府伸手要錢,便是大吉大利了。
以前有謝氏在,還能幫她把嫁妝鋪子經營得妥妥當當的,每年也有不少銀子進帳,可謝氏也離開了。
她只擅長謀略,不擅長經營,早把以前自己的嫁妝經營得慘淡無比了。
要不然,她幹什麼接了青焰這筆單子,讓她的那些皇衛去找這柄彎刀?
陳留長公主眼眉直閃動,秦芷兒這麼一攪和,倒讓她尋到了一條生財的好路子。
她在府裡頭左支右絀的,早已經窮得怕了,如果能宰上秦芷兒一刀子,也算是間接地報了仇了。
她便道:“沒錯,我的確得了柄彎刀,說是從大商皇宮流了出來的,你既是有意要,就得和青焰商量商量,出個好價兒,說不定這刀,就是你的了。”
青焰張口結舌,想不到這陳留長公主如此沒有信用,說翻臉就翻臉,一點兒猶豫都沒有……她還給了定金呢!
她倒是明白了,秦芷兒今日來,是有備而來的,這是準備着堵上她了。
她後悔不該讓陳留長公主找這柄刀,秦芷兒的報復心強着呢,連自己父親嫡母的宅子都敢買了一半去,定是派人盯着王府裡的一舉一動,要不然,她的消息怎麼會這麼靈通?
衆人就近找了個亭子坐下了,陳留長公主連茶都沒給衆人奉上,就讓人把那裝了彎刀的盒子拿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
秦芷兒也不在乎那茶不茶的,看到那長盒子,就道:“還請長公主讓人把這盒子打開,讓我們驗驗真假。”
陳留長公主冷笑,“你這是不相信我了?如若不信,你就別摻和進來,王家大門在那兒,請……”
秦芷兒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長公主,您忘了,那大門,現在不是王家的了……王府只剩下後門了!”
陳留長公主一失言,被秦芷兒擠兌得胸口直髮痛,瞪着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秦芷兒買了這王府宅子的五分之一,如果今日不想辦法把這五分之一討了回來,王府還真只能讓人看守着大門收保護費了。
她相信,秦芷兒這個人,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
如果她退讓了,把整座王府讓了出去,那王家還有什麼顏面在大韓行走?
幸虧這秦芷兒今日纔來討債,上門的客人只有青焰公主一個。
陳留長公主當然也明白了,秦芷兒今兒就是爲了青焰而來的。
兩個情敵拿她的宅子做戰場,鬥到她家裡來了。
她也應當坐山觀虎鬥才行!
陳留長公主在心底裡微笑了起來。
“平樂郡主,你真想看看這柄刀?”陳留長公主恢復了溫婉大方。
秦芷兒點頭道:“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