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迥頓了頓,繼續往前走。
顧海抹了把額頭冷汗,“王爺,謝夫人被人擄走,想必王爺也清楚,那些人,怕是承繼着那王氏夫婦的計劃而來的,怕不會善罷干休……王爺,有些東西,您得有取有舍才行的!”
李迥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眼神有些兇利,冷笑兩聲,“你倒要教教本王,本王應當怎麼做?”
顧海背後的汗一層層地流了出來,嚥了口唾沫道:“王爺,謝氏心痛她的子女,心底裡想必明白,這事兒如果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她也會自動自覺地……事後,咱們只要瞞着郡主便成了!”
顧海沒覺得自己的建議有什麼錯處。
跟着李迥久了,他也替李迥做過不少不得不做的陰私事兒。
如若不然,在皇后慕容世家的打壓之下,九王的勢力擴張得這麼大,全憑着一番善心怎麼能成?
到了如今這地步了,對方定是有備而來的,要拿秦家兩兄妹的生世做文章,一次不成,再來第二次。
怕是第二次纔是真正的交鋒。
如果這幕後之人是穆傾城,那麼,他擺明了就是想要利用謝氏了。
依照他們以前辦事的章程,只要謝氏不能被人利用了,便一切都好辦了!
想必謝氏爲了她兩個兒女,舍了性命,定也是肯的!
李迥對秦芷兒的心思,他們這些底下人都明白的。
但這世上,男人所做的事,並不一定都要向女人交待的,女人麼,只要哄着,寵着,糊里糊塗的,一生就過去了,不是麼?
況且這都是爲了秦家兩兄妹好。
謝氏明白事理,也不會反對的。
大家都保留着顏面。
李迥冷冷地瞧着他,直把他身上的冷汗瞧得一層層地全溼了,才轉過頭去,道:“這些話,本王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顧海自小和他一起長大,雖對他敬畏有加,但從沒有怕過,這一次,卻腳一軟,便跪倒在地,垂下頭去,道:“是,王爺。”
……
憐花皇莊。
自那一日,青焰被趕出了九王府之後,一直便焉焉地不起勁,她實在想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對她。
原本不是好好兒的麼,她悄悄兒的去瞧他,正應合了那話本子裡的,西廂月下,才子佳人的佳話。
他爲何忽然間便發怒了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彷彿還感覺到了脖子上被他掐着的痛疼。
表情冰冷,眼神狠利。
嫣兒站在一旁,悄悄兒打量着她,把妝臺上的釵子拿起,道:“公主殿下,您看,是用這隻紫色鳳釵好,還是那隻蝴蝶釵子好呢?”
青焰手一推,把那釵子全掃了落地,冷笑,“賤婢,別打量我不知道,也不知在背後嘲笑了我多少次了!”
嫣兒一哆嗦,跪倒在地,“沒,沒有,奴婢沒有。”
青焰看着伏在地上嫣兒,心底裡彷彿有團火在燃燒,把桌上的東西拿起,沒頭沒腦地往嫣兒的身上,頭上砸了去,邊砸邊道:“你看我的笑話,一直在看我的笑話!對不對!”
她面色猙獰,一張精緻的臉曲扭得如同惡鬼,想想當時的情形,這賤婢一直在旁邊看着,心底裡不知道怎麼笑話於她,就象前世,她們姐妹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圍觀,被人掩着嘴竊竊私語。
幸而來到了古代,姐姐聰明,那些竊竊私語的嘲笑全都變成了敬畏了。
嫣兒身上被青焰砸得生疼生疼,回來之後,每天都會被她來這麼幾場,她身上已經傷痕累累了,可她不敢哭,也不敢求饒,只能死死地忍着。
“公主殿下,殿下,是奴婢不對,殿下消消氣,可別氣壞了您的身子了。”嫣兒道。
青焰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扔完了,這才心底裡痛快了一些,舒了一口氣,臉上猙獰不現,又回覆到了原本那溫柔婉約的模樣,朝嫣兒微微地笑,“起來吧,把這地上收拾一下。”
嫣兒爬起身來,連忙把地上散亂的東西全都撿了起來,收拾好了,再垂頭在她身邊服伺。
青焰任由她替自己梳妝打扮,笑問,“九王是不是不喜歡我去打擾他,所以才這般惱怒?”
嫣兒吃了好幾日的苦了,哪有不順着她的語氣的,連連點頭,“是的,公主殿下,他們男人,都是做大事的,更何況九王,他府裡守得如鐵桶一般,冷不防被您闖了進去,心底裡自是不高興,他這也只是一時之氣,隔個幾日,等他氣消了,便會來向您陪禮認錯的。”
青焰聽得舒心之極,連連點頭,“你說得沒錯,正是這個理兒,他那一日,一定是在哪裡受了氣了,心底裡不痛快,正遇上我們倆無端端地混進了禁衛森嚴的王府,便更加的氣了,所以一時惱着,才把我們丟了出來的。”
這個女人,真是魔症了不成,竟是這麼的執拗,那一日的情形,嫣兒記得很清楚,李迥根本就沒有留情,如果不是顧着她的身份,李迥會真的把她掐死的!
想想那日,李迥冰寒的眼神,嫣兒打了個寒顫。
可她沒有辦法不附和着她,如果不附和着,便又會換來一頓毒打。
嫣兒溫順地道:“是啊,公主殿下,咱們就這麼直怔怔的闖了進去,九王府的侍衛豈不成了擺設?九王是做大事的人,見到這般情形,定有幾分不高興的。”
嫣兒絞盡腦汁地替她想着理由。
青焰越聽越舒服,對,她不能懷疑自己的成功,過了這麼多世了,她不可能每一次都輸,這一次,她一定會贏的!
這只不過是他對她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已,等他明白了她爲他做的一切,一定會重新對她好的。
青焰想起李迥那溫柔的眼神,落於自己身上,眼底再沒其它的女人了。
這樣的眼睛,她想了許多世了,可到了這一世,她才真真正正地得到了。
她絕對不能讓任何的誤會破壞。
她忽地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走了個來回,臉上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沒錯,那一世,他的妻子也曾惹怒過他,在他們沒有結婚之時,他的妻子是他的助理,他當着全公司人的面,讓她滾!
那種情形,是不是和自己前兩日遇到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