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了秦蘆花之後,秦芷兒回到自己的住處,稍休息了一會兒,就又被老太太請了去,問起了剛剛發生的事了,早有人在老太太跟前說過了,秦芷兒也就照着發生的經過說了一遍,老太太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就讓她出來了。
出來之前,老太太把那隻小哈巴狗放到跟前抱着,道:“還是你好,只有你不會惹得我生氣。”
秦芷兒挑了挑眉,就出去了。
老太太還是顧着秦末染的,沒把她看成秦家的人,心底裡怪她不把這事壓了下去,任由那秦蘆花鬧了出來。
也不想想秦芷兒去的時侯,已經嚷嚷得不成樣子了。
秦芷兒也不在意,只看了看那條狗,就走了。
回到住處,用了午膳,便在牀榻上歪了一小會兒,卻哪裡想到,這一小會兒,她就感覺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那個地方到處都是白色的靈幡,中屋子中央停了幾幅棺材,兩幅大的,兩幅小的。
秦芷兒想起來了,這種裝置的地方,自然就是靈堂了。
她看見那四幅棺材下邊跪了個秀美絕倫的女人,領了個一歲的小孩子邊哭邊燒着紙錢。
“老爺夫人,大少爺大小姐,你們就這麼走了,留下妾身一個人可讓妾身怎麼活啊。”
秦芷兒一看那婦人骨碌碌轉動的眼神,便覺這婦人哭得假了,這婦人哪裡是在哭,在慶幸還差不多。
那蓄滿淚水的大眼睛,夾着絲絲陰冷。
那跪在她身邊的小孩子也道:“爹孃,大哥大姐,你們別死,你們死了,昌兒怎麼辦?”
小臉哭得眼淚縱橫。
旁邊管家模樣的年青男子便勸道:“小夫人,別哭了,如今老爺夫人都去了,您可得振作了起來,好好兒替老爺夫人養大小少爺纔是啊。”
說着,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定了她,英俊的臉泛起些紅意來。
那婦人便一邊哭着一邊向他飛了個眼神兒,掩了面抽泣。
管家便道:“小夫人,哪裡會知道這天飛來橫禍,老爺夫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無端端地便發了瘋去,咬起大公子大小姐來,這宅子可真是受了詛咒了,小夫人,頭七之後,奴才想辦法把這宅子賣了,搬到別處去吧?”
那夫人眼眸之中水光漾然,斜着眼看了他一下,伸出手指纖指點着他,“都聽你的。”
那管家得了暗示,湊到她跟前低聲道:“這小崽子呢?”
婦人嬌言軟語,“你懂什麼,如果都死光了,這財產由誰來承繼,總得有個由頭才行,哼,如果不是這老匹夫總記着他那雙兒女,怎麼也不肯將管家權交給我,他們如何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那樣嬌媚的聲身,說着這樣兇狠的話,卻依舊臉上嬌怯,眼波流轉,一眨眼就一大串的眼淚直往下落。
兩人正說着話,有親友弔喪來了,打斷了兩人的話。
那婦人與管家便分開了,又是一幅傷痛之極的模樣。
婦人牽着那小男孩的手坐上了馬車去,把屋子裡的東西全都搬空了。
一眨眼,這座曾經富貴輝煌的院子便敗落了下,四周圍的鄰人走過這裡,繞了路走,對這裡指指點點:這一家人全都瘋了,是受了老天爺的詛咒了。
場景轉到了城裡,那婦人卻又嫁給了另一個高官爲侍妾了,依舊嬌美若花,周旋在那高官的妻妾當中,如魚得水,成了最受寵的姨娘了,那個小男孩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會出現這樣的事?
那院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原來那一家人會無端端地發瘋互咬?
秦芷兒才一動念頭,要到案發現場去看看,場景便轉到了案發現場了。
還是那院子未破敗得厲害的時侯,三四個隔壁的小孩子穿過了殘破的矮牆過來尋寶玩耍。
忽地,便聽到了一聲狗叫,一條白色的小狗從殘破的房間裡直竄了出來,往那羣孩子撲了過去。
那條小狗原本是可愛的哈巴狗品種的,可這時卻滿身污穢,身上的毛糾成了一團,變成了灰色了。
它狂吠着向那羣小孩撲了去……
其中一個年齡只有六七歲大小的孩子被石頭絆了一下,跌倒落地,眼看着那狗咬了上來,只懂得哇哇大哭。
秦芷兒忽然間明白這是爲什麼了,這狗瘋了,咬了那家裡的一個人,才讓得他們發瘋,互相咬了起來了。
前世的狂犬病,並沒有這麼嚴重的病例的,這倒是象加強版的了。
那婦人有問題?
秦芷兒想到這裡,便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額頭全是冷汗,直直地會了起來,用手抹着冷汗,就感覺冰涼的鐲子貼到了臉上,她睜眼一瞧,那鐲子上的蓮花彷彿大了一些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朵蓮花,忽然想起了那一次作夢,夢裡的蓮花說會保護她的。
它在向她示警。
那條狗,老太太身邊的那條狗!
秦芷兒身上又冒出了一層冷汗。
這是在暗示她,那條狗有問題麼?那位婦人,又應在了府裡頭的誰身上?
秦芷兒不敢想下去了。
她到底會怎麼做?
不行,一定得想辦法預防才行,秦家不能落得那戶人家那樣的下場去!
秦芷兒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李迥了,她要告訴他,只有他才能預防。
有什麼事找李迥就沒有錯的。
纔想着,外邊就有人敲門,輕輕的,很有禮的樣子。
秦芷兒便奇了,這是誰呀,還沒說出口去,李迥便繞過了屏風走進來了,很熟很理所當然的樣子,走進來朝她笑了笑,道:“睡醒了?”
秦芷兒瞪大了眼愕然地望着他。
又看了看日頭,外邊青天白日的,他就這麼登堂入室了?
李迥覺得她鼓着嘴的樣子很有趣,伸出手去,很自然地捏了捏她的面頰,在她伸手把他的手打開的時候,又鬆開了。
“你……”秦芷兒想要問你來幹什麼,那話臨到嘴邊了,又縮了回去,她正想着他來呢,他便來了……
他手裡提了個食盒子,很自來熟的樣子,把那食盒放到了桌子上去,道:“皇祖母親手做了些金絲蓮子糕來,我想你愛吃甜的,就給你帶來了,皇祖母輕易不動手的,你可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