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欽見李迥攔腰抱起了秦芷兒,想起男女大防來,忍了半天沒忍住,揚聲道:“妹妹……王爺,您您您,這樣不妥……還沒成婚……”
小白原是扶了他的胳膊的,手一哆嗦,自己差點兒跌倒了。
李迥掃了他一眼,一言不發,抱着秦芷兒大步走了出去了。
顧海低聲在秦子欽的耳邊道:“秦子欽,你的膽子越練越大了啊!”
李迥抱着秦芷兒直接上了馬車,直坐到馬車內,才把她放了下來,卻坐得筆直,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秦芷兒望着他的側邊臉,嚥了口唾沫,伸出手去,扯着他的衣袖道:“對不住啦,下一次,我絕不會自己獨一個人行動了。”
李迥一拉,就把她手裡的衣袖拉了出來,依舊沒有看她半眼。
秦芷兒怔了怔,訕訕了起來,“這一次出去,倒不全是胡鬧,你瞧瞧,不是把我哥給救了回來了麼?”
這個女人,真讓他氣死了,天知道,當他得知她落到了穆傾城手裡之時,心裡有多慌,可她還當無人事一般。
她真的是沒有心的,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全不理旁人的感受。
李迥側過頭去,望着她,嬌美的臉,慧黠的眼眸,彷彿一團流動着的光華,把他把握不住。
他一把攬住了她,便她一個翻身,就趴到了他的腿上了。
秦芷兒只來得及說上一句,“你幹什麼?”
屁股上便傳來了啪啪之聲。
馬車外邊的侍衛聽了,臉上的神色都極爲精彩。
風揭起了轎簾子,讓秦芷兒看到了外邊的行人。
他居然在鬧市當中就打她屁股!
屁股上痛,但也比不過丟臉讓她惱怒。
她怒聲道:“李迥,你住手。”
聲音憤怒,卻還記得壓低了聲音,在這個女人的心底,他還不如她丟失的面子,李迥一巴掌又打了上去,咬着牙道:“說,以後還會不會這樣?”
屁股火辣辣的痛,他打得可真狠,秦芷兒眼淚花兒都冒出來了,抽咽了起來,“不了,不了,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李迥再一巴掌下去,臨到臀部,卻變成了撫摸了,掌心劃過她綢緞的衣裙,心底裡的惶恐卻沒有半點兒消失。
天知道,當他得知了消息之後,心便象裂開了一般,調集了所有能調集的人馬往這邊趕。
他期望她在他的羽翼之下,由他寵着,護着,平安一生就好。
可是,她卻偏偏不領情,無事也要鬧出些事來。
他把她扶起,讓她坐在他的膝上……
秦芷兒便吸了一聲,“痛……”
什麼痛?他哪裡打得她多重,用的是巧力,只不過瞬間皮肉感覺痛而已。
每次都是這樣,混賴不過去了,便作癡扮傻,功力一****見漲。
他偏偏越來越沒有辦法了。
可看着她眼淚花花的樣子,他還是答道:“真痛麼?”
秦芷兒便趁機把腦袋埋到了他的胸口,蹭了兩蹭,把眼淚鼻涕全蹭到了他的衣服之上,吸着氣道:“屁股不痛,心痛,我還沒嫁呢,王爺就這麼侍我……嗚嗚嗚……”
李迥手足無措……她這是從哪裡學來的?
“好了,好了,今兒個,可真是你錯了……”李迥原是打算着今兒個一定得讓她認錯,以後不能這麼胡鬧了的心思的。
定要她得個教訓,而且把這個教訓記到腦子裡去!
可現在還沒開始呢……
“我錯了,我錯了王爺就打我麼?李迥,別以爲我嫁你嫁定了!我告訴你,你再這麼對我……”
她象小貓兒一般扶在他胸前蹭,柔軟得如一團棉花。
“以後不會了,芷芷,如果不是你太過份,我怎麼捨得打你……”李迥道。
“嗚嗚嗚,這麼說,王爺沒有錯了,不,我不嫁了……”秦芷兒的哭聲大了起來。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別哭了。”李迥道。
“哪裡錯了?”
“我不該打你,成了吧?”
“王爺認錯心不甘情不願!”
……
馬車之外,顧海一騎而來,見外邊拱衛行走的侍衛個個兒一臉的慘不忍睹,指了指車內,壓低聲音道:“出了什麼事兒?”
他有事稟報,想上前。
有侍衛上前,攔住了他,附在他耳邊道:“顧首領,咱們王爺在向人認錯呢,你別打擾。”
果然,車裡邊傳來了李迥的聲音。
原來主子這些話,他們是不能聽的,可那聲音自己鑽進耳朵,那便另當別論了。
顧海聽了一會兒,一拉繮繩,默默地離開……還是等一會兒再來吧,瞧李迥這樣子,一時半會兒怕還沒得完。
明明是郡主錯了,搞到最後,怎麼王爺認錯了……哎。
王爺,你的原則呢?
到了朱門巷,謝氏從門內迎了出來,臉上全是驚慌,兒子幾日不在家,女兒今兒個也出去了,半天不回來,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了,把守在家門口的黑雲騎叫了一個進來,盤問了半天,才知道出了這些事。
那黑雲騎倒沒有告訴她什麼實情,只是含糊地說大公子出事了。
一眼見到了完好無損的秦子欽,謝氏的眼淚馬上便流了下來了,又問,“你妹妹呢,你妹妹呢。”
秦子欽道:“她也好好兒的,沒什麼事。”
正在這時,李迥扶了秦芷兒從馬車下來,謝氏一眼望見了,看見李迥的手,就開始皺眉頭,急步上前,從李迥手裡把秦芷兒拉了過去,道:“芷兒,你沒什麼事吧?”
秦芷兒看了一眼李迥那僵硬的臉皮,爽快之極。
哼,叫你打我。
她也不看李迥,拉了謝氏的手就往大門口走去,道:“娘,你且放心,哥哥沒事呢。”
秦子欽扶了謝氏另外一支手,也道:“是啊,娘,被人關了幾天而已,沒出什麼事。”他眼角處掃到李迥,覺得王爺有點兒可憐,“幸虧王爺帶人趕了過去,及時把我救了出來了。”
謝氏這纔回頭,向李迥行禮,真心實意地道:“民婦多謝九王爺了。”
李迥臉色和緩了少許。
謝氏再道:“九王爺,你和小女既將成親了,這剩下的幾日,王爺還是少往朱門巷跑的好,您且放心,以後這幾日,我便陪着芷兒同吃同住,她有人陪了,也不會孤單了。”
李迥的臉色瞬間又黑了下來了。
秦芷兒聽得臉上全是笑,見到了李迥的臉,又是一陣笑,道:“娘,那好,今兒晚上,我便住到您的院子裡去。”
謝氏見秦芷兒答應了,吁了一口氣,心想這個傻女兒還好沒傻得透,沒被李迥三哄兩哄的哄住了。
懂得發乎情,止乎禮。
李迥位高權重,女兒嫁給他,肯定要小心翼翼的,他現在對女兒癡纏的緊,女兒抵不過他,若是婚前做出了什麼事來,可就麻煩大了。
想想秦芷兒婚前要去榮國公府待婚,她可看不住的。
女婿什麼都好,就是手底下的黑雲騎太厲害了,自己的功夫也太厲害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爬牆鑽閨房之事必定做了不少……她拼了這張岳母孃的臉皮不要,也得把女兒看住了。
謝氏視線來回在李迥與秦芷兒身上打轉。
秦芷兒一見謝氏那樣子,再見李迥的樣兒,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秦子欽倒是無知無覺的,只是看秦芷兒笑得古怪,以爲她正慶幸着脫險,也跟着笑。
兩人扶了謝氏走到門邊,秦子欽腳一軟,就往地上倒了去了。
秦芷兒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叫人,就見從側邊竄過來一個人影,拉着他的胳膊便號起脈來。
謝氏驚得瞪大了雙眼,見是小白,才吁了一口氣,道:“小白大夫,他怎麼樣了?”
小白道:“稟夫人,大公子沒什麼大礙,回去喝多點水,熬點兒小米粥吃了,便好了。”
見秦芷兒拿含笑的眼睛朝她望着,臉上一熱,垂了頭道:“郡主,大公子身上的那藥,沒什麼大礙,原來奴婢就給他清得差不多了,這次又被那些人注進去一些,也不是什麼大事,奴婢再用藥物給他清着,一兩個月慢慢就好了。”
秦芷兒道:“有你看着我哥,沒什麼不好的。”
小白聽出她話語之中似有深意,頭垂得更低了。
秦芷兒叫了丫環來,把秦子欽扶進了門裡去了,小白也跟着。
李迥也想跟了進去,謝氏有禮而溫柔地道:“九王爺,今日夜了,就不留您了。”
李迥眼睜睜地看着朱門巷的大門在他面前關閉了。
顧海等人皆躲得遠遠兒的,看着自家王爺蕭索地站在人家的院門前,好笑又不敢笑,忍得很是幸苦。
到了末了,還是顧海牽了馬過來,提醒他該回去了,“王爺,隔不了多少日子,您與郡主就要成婚了,到時侯天天見,也沒有人管着。”
李迥沉着臉接過了顧海手裡的繮繩,再沉着臉問道:“還有幾日?”
顧海怔了半晌才反映過來,王爺這是在問婚期?
“還有二十多日吧?”
“二十幾日是?”
“二十三?二十四?”顧海額頭出了層冷汗,心想九王爺,你自己的婚期不記得了?你問屬下,屬下怎麼記得?
“不,是二十二天零五個時辰!”李迥看了一下天。
顧海怔了怔,道:“王爺,這麼說來……?”
“今兒晚上,本王一定要見到郡主!”李迥的臉板得象塊冰。
“王爺,您……您讓屬下們今兒夜裡給您調開謝夫人?”顧海決定還是確認一下這命令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