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兒感覺到她的視線,微微一笑,用脣形向她無聲地說了一句什麼。
陳留長公主只覺王芷兒眼底有說不出的惡意,卻猜不出王芷兒說的是什麼?
正在這時,王子欽在門外道:“父親,母親,九王爺要回宮了,臨走之前,想送父親一樣禮物……”
王齊愷聽了自家兒子那古里古怪的話,心底有說不出的奇怪,九王爺還會給人送禮?他與陳留長公主對望一眼,兩人忙迎了出去。
他可不敢得罪這魔王,既使他送的是一坨屎,他也得把這坨屎鑲金砌玉地供了起來。
依照王齊揩對九王爺往日所作所爲的瞭解,這種事情,這魔王絕對做得出來!
滿朝上下,熾手可熱的可不是陳留長公主這過氣的公主,卻是九王爺李迥。
李迥身材挺拔站在院子中央,幾名侍衛前前後後地拱衛着,他滿臉不耐煩地看着走出房門的王齊愷與陳留長公主。
王齊愷忙拱手道:“九殿下,您這便回宮了?微臣招待不週,請殿下多原諒,微臣改日再向殿下陪禮。”
李迥站直了身子,眼皮都不擡一下,道:“王大人,本王今日來你這裡,很是失望,你這內宅之中,很不太平啊,還是那句老話,連家裡的事都管不好,怎麼管朝堂之事?”
他面容俊冷,聲音和緩,可王齊愷聽着,這額角的冷汗就冒了出來了。
“是,是,是微臣治家不力。”
陳留長公主被小她一輩的人如此指責,臉色忽紅忽白,忙笑道:“皇侄子,你這麼說,不是當面打姑母的臉麼?”
李迥溫和地笑了。
他的笑容極爲俊逸,在夜色襯托之下,更添幾分俊美。
可他這麼一笑,陳留長公主與王齊愷同樣齊齊打了個寒顫,身上的汗密密麻麻地出來了。
兩人同時想,老九,又想算計人了,算計別人是好事,但如果被算計的人是自己,這感覺可太不美妙了。
“姑母,爲了以後您老的臉不再被打,也爲了王大人日後別被人指着脊樑骨說治宅不嚴,所以,今日本王便替你們作回主,送個能替你們治家管帳的人給你。”他拍了拍手。
月洞門那邊,兩個丫環扶了位弱柳扶風的女子出來,走到王齊愷面前,喚了一聲,“老爺,妾身楚楚有禮了。”
只見那女子容顏極美,一張尖尖的瓜子臉在夜色照耀之下,顯出幾分柔弱來。
王齊愷大驚,“王爺,您這是?”
李迥道:“王大人眼界高,本王可是挑選了許久,才選出這麼一位德才兼備的美人出來,送給王大人爲妾,怎麼,王大人不滿意?”
陳留長公主在一邊臉色如冰凍住了一般,變成了青色,雙手袖在袖子裡,都在顫抖了。
王齊愷後背上汗如雨漿,道:“不敢,只是九殿下,這,這,這,您是知道的,臣有了你姑母,還有一房平妻,一房妾室,便已經夠了……”
李迥笑了笑,“如若夠了,你這宅院怎麼還這麼不得安寧?連自己的嫡女嫡子都會被一個老奴下藥?王大人,你請放心,這個美人兒,是本王千挑萬選選出來的,日後麼,就幫姑母管家,王大人沒了後顧之憂,定會更爲盡心盡力爲朝廷出力。”
他指明瞭這位楚楚姑娘,不是一般的妾室,是要幫助陳留長公主管家的!
陳留長公主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站着,聽到這裡,腳步搖晃了一下,差點跌倒。
王芷兒不知道從哪裡摸了出來,扶住了陳留長公主,在她耳邊道:“恭喜母親,又得了一個妹妹了,而我,又得了一個庶母。”
陳留長公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聲音如冰渣子一般:“是不是你搞鬼?你別忘了,你娘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王芷兒眨着無辜的大眼睛道:“母親,姨娘可不象你這麼小心眼兒,她連正室的位置,都能讓賢給您,小小妾室,她如何容不下?”
陳留長公主一口老血憋在喉嚨裡,差點兒吐了出來,她冷聲道:“你別得意,入了王府的人,還不是一樣被捏在我的手心裡!”
王芷兒繼續眨着眼,面帶同情,道:“嫡母,送父親姨娘的九王爺還站在這裡呢,您是他姑母,輩份上是比他高了一輩,可女兒聽說了,他的脾氣是一等一的不好,邊親王世子都敢動手,而且,姑母莫非忘了,他手裡邊,還有貞莫寧記下王府些齷齪事的冊子……”
陳留長公主聽了這話,面容曲扭了,恨不得一巴掌都打在王芷兒那張笑臉上,她一把掐住了王芷兒的手腕,冷聲道:“你這麼做,對你娘又有什麼好處!”
王芷兒卻嫣然一笑,轉過頭去,對着王齊愷和李迥,眼底裡的淚花兒就出來了,神態更是委屈得不得了,大聲道:“母親,您別這樣,府裡多一個人照顧您和父親,豈不是好?”
王齊愷與李迥同時轉過臉來,便看清了陳留長公主臉色曲扭猙獰,正死死地掐着王芷兒的胳膊,而王芷兒卻是眼淚花兒直在眼框裡打轉,極爲委屈。
不知道爲什麼,看清她那嬌怯怯的委屈模樣,李迥心底裡起了層悸動。
王齊愷看清陳留長公主面色扭曲的樣子,心底更是不喜,從來沒這麼厭煩過,心想她又是這樣,聽說自己要與別的女人有什麼牽扯,就擺出公主的架子使出手段來破壞,也不想想,她這個長公主,自老皇帝死後,哪裡還能幫得了他王齊愷?也就是王府的媳婦而已。
在九王爺面前,他感覺極爲丟臉,這不正落實了九王爺說的,他家宅不寧嗎?
王齊愷道:“既然楚楚姑娘是九殿下親自作主的,那下官便卻之不恭了,以後,楚楚姑娘就是王府的四姨娘了,府裡事務煩雜,陳嬤嬤又不能幫夫人打理庶務了,日後就煩請楚姨娘多幫助夫人。”
楚楚上前,柔弱地垂了頭向陳留長公主行禮,“妾身楚楚,拜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