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公子來了!”不知道是誰眼尖的發現了風卿塵的身影,幾乎就只是一聲輕輕的驚訝聲,整個難民營的注意力就被那抹清瘦偏冷的少年神醫吸引。
“真的嗎?在哪裡在哪裡?”
“快瞧,他往老漢的營帳去了,那不是前兩天昏迷的那個獵戶麼?”難民營內沒有隱私,只要稍微有點小動靜,大家立馬傳開。
老漢靠大夫救治了兩天都沒轉好,甚至有人私下說他可能傳染了瘟疫。
大家都紛紛退避三舍,不敢輕易靠近。
沒想到堂堂七殿下竟然屈尊降貴的專程來看老漢的病。
以神醫卿塵的醫術,這回老漢的病,可能有救了。
“欸,大家都是鄰村的,我們之前因爲害怕,都不敢對老漢跟他閨女伸出援手,這兩天我看就只有他閨女跟那個叫小若的少年在照顧,丫頭好像是憔悴了不少啊。”一男子見狀有些慚愧的摸摸腦門,主動將燒好的熱水往丫頭他爹的營帳了送。
他好幾次想要打手幫忙,卻因爲妻兒的警告而不敢動作。
現在看看人家堂堂離國七殿下,爲了救人,都不怕了,這讓他們這些粗人相形見絀。
“丫頭,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剛剛讓我老婆給你住了一碗麪,你將就着吃,這兩天,你也夠辛苦的了。”男子接過丫頭手中的布,卿塵公子正親自爲老漢診治。
一雙乾淨素白的手,一點都不嫌老漢髒,男子見了,竟有些感動。
若是卿塵公子能夠成爲離國的皇帝,想必他們也不至於帶着妻兒背井離鄉,流離失所。
“謝謝嚴叔,我不餓。”丫頭嘴脣有些乾裂,一雙疲憊的眸子,看着她爹那樣子,一點胃口都沒有。
剛剛她也吃了不小的一驚。
沒想到小若真的將七殿下請了來!
她爹有救了!
思及此,丫頭眼角不由的微微浸潤。
“秦方。”良久,清冷的男子放下老漢的手,淡淡的吩咐自己的屬下道:“去就近的藥草店買一些白蓼草,地尾,黃根、分量分別是白蓼草三錢,地尾三錢,黃根兩錢。讓大夫開三副,送到這兒來。”
“是,殿下。”在人前,秦方向來稱呼風卿塵殿下,以免惹人非議。
“順便撥些銀子給她,讓她買一些清淡的東西,好好給老爹補補,不出十日,定能痊癒。”風卿塵起身,淡淡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站着的丫頭一眼,眸中閃過不明情緒,隨即淹沒。
“丫頭謝過殿下救命之恩!”丫頭見風卿塵起身要走,連忙雙膝跪下,重重的給風卿塵磕了三個響頭,眸中的淚,終於在聽到風卿塵的保證之後,欣慰的落了下來。
她爹並不是瘟疫,她爹不是瘟疫!
“起身吧。”風卿塵擰眉頓了頓,似乎有話要交代,但轉念想了想,還是沒說,拂袖輕輕走了。
“謝謝殿下,謝謝殿下!嗚嗚……”親眼看着風卿塵離去之後,丫頭跪到她爹面前,輕輕的抓住她爹瘦骨嶙峋的手,熱淚盈眶,道:“爹,你終於有救了嗚嗚……嗚嗚……”
丫頭緊繃了兩天的情緒
,瞬間爆發,被丫頭稱作是嚴叔的男子,手中端着一碗熱面,於心不忍,也替丫頭的孝心感動。
“丫頭,欸,你爹既然都確定沒事了,你也別哭了,別待會兒哭暈過去,誰來照顧你爹啊。”姓嚴的男子將手中的面端到丫頭面前,讓她將就吃着,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老漢,心中卻悄悄鬆了一口氣。
神醫都確定了不是瘟疫,那麼相比,老漢真的只是普通的疑難病症,只不過是大夫看不出來罷了。
“謝謝嚴叔,你看到小若了麼?”丫頭突然想起,七殿下都來了,小若怎麼不在?
“沒看見,應該是還沒回來吧。你放心,他一個活脫脫的少年,會出什麼事?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他待會兒自己就回來了。”姓嚴的男人並不知道南宮儷進城找了風卿塵,只當他是一個好玩的少年,好不容易有機會來到離城,估計是想長長見識吧。
“不行,我要去看看,是小若將七殿下請到這兒的,她自己卻不見了,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丫頭沒有胃口的將面放下,起身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爹爹,道:“嚴叔,能夠麻煩你照看一下我爹麼?我去城門口看看小若回來了沒有,很快就回來了。”
“咳咳,你去吧,我會照顧你爹的。”姓嚴的男子被丫頭這麼直白的一問,有些不好意思,想必是她也知道前兩天大家都不敢靠近他們的營帳,現在確定了不是瘟疫,纔開口要求。
“謝謝嚴叔,我馬上就回來。”丫頭聞言感激的朝男子道謝,隨即不敢耽擱的便出了營帳,往城門走去。
丫頭在城門口等了好久都不見小若的身影,有些着急。
丫頭被拒之門外,想進城尋找小若的機會都沒有。
負責守衛城門的官兵,一眼就看出她是難民營來的,皇上已經下了指令,爲了維護離城的安定,未經允許,不準難民進入離城。
丫頭回來時,天已經大黑了。
她一臉疲憊的回到營帳,姓嚴的男子已經不見了,照顧她爹的是他的妻子。
“丫頭,你回來啦?找到小若沒有?”女人正在給老漢喂藥,丫頭出去那會兒,七殿下派人將藥送來了,她給熬好了,等到涼了些纔給老漢喂下。
這是女人家的活兒,她家那口子比較粗心,她就讓孩子他爹去照顧幾個孩子睡下。
她留着照顧老漢。
“沒有,城門的守衛不讓我進去,我看了城門口的公告欄,皇上下旨不然難民進城,這也太可惡了!”丫頭有些喪氣的搖了搖頭。
小若一個弱女子,身上的銀子也剩下不多了,如果她出點差錯該怎麼辦?
“放心吧,他肯定會回來的,我給你爹喂好藥了,你先休息一下,看着你爹,我給你把面熱一下去。”嚴大嬸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爲人善良淳樸,之前以爲害怕讓丫頭一個人照顧他爹,心中十分過意不去,現在想着能幫忙的儘量幫襯着一些。
未來的日子,只有靠他們自己了。
皇榜的事情,他們早就知道了,丫頭這兩天沒心思去關注,自然不曉得。
皇上放棄了他們。
若不是七殿下仁德,替他們安置在這個地方,只怕他們就要行乞了。
“謝謝嚴嬸,丫頭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們。”丫頭點了點頭。
她不能不吃,她爹跟小若,還需要她。
明天,她一定要去將小若找回來。
“不用,你坐,我這就給你熱去。”
話說南宮儷在七王府外面猶豫掙扎了好久之後,眼看天色就要變黑了,她若再見不到那個男人,只怕老爹的病情,真的要被她延誤了。
終於下定了決心,南宮儷摸摸袖中的東西,果斷的朝王府大門口走去。
不料,卻被身後一個輕輕點穴,暈了過去。
男子影子般的將倒在他懷中的少年抱在懷中,擡眸看了一眼七王府大門,斂下情緒,抱着南宮儷,瞬間消失在王府外圍。
第二日,丫頭早早的就醒來,給她爹熬好了藥喂下,雖然她爹還未醒來,但臉色卻好轉了許多,脣色變回正常血色,呼氣便平穩了。
丫頭十分欣慰,心中感恩風卿塵的不吝搭救之恩,一方面卻也沒忘記要尋找徹夜未歸的小若。
丫頭將爹爹交給嚴嬸之後,像嚴嬸借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特意打扮了一下,企圖矇混城門的守衛人員,混進城去打聽。
然,城門的那個守衛大哥卻認出了她來。
因爲丫頭昨天在城門口站的太久,所以那個守衛對她印象深刻。
即便她換了衣服,打扮過了,也改變不了她黝黑的臉,以及那雙小眼睛。
“大哥,你就讓我進去吧,我真的是找人,找到了人就出來,真的不騙你!”丫頭沒有辦法了,只能哀求守衛放水讓她進去。
“不行,皇上的聖旨,豈容你們違抗。”守衛鄙夷的看了眼丫頭的裝扮,這一身不搭的衣服,還想矇混過關。
當他瞎麼?
“大哥,我們沒有要違抗皇上的意思,只是我一個朋友昨天一天沒回來,我擔心她出事,要不,你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我保證就只要一個時辰。”丫頭討價還價,依舊不願意放棄。
秦方騎着馬正打算讓守衛放他進城的時候,正好看見丫頭正在跟城門守衛糾纏不已。
因爲昨天的事,他多少對丫頭有些印象。
“她是怎麼回事?”秦方停下,指着那個跟守衛拉扯的丫頭,皺眉問道。
大庭廣衆之下,這般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回秦大人,這丫頭是難民,皇上不允難民進城,這丫頭不依不饒,小的這就趕她走!”守衛看見秦方,絲毫不敢怠慢,連忙甩開丫頭抓着他袖子的手,秦大人手上持的是七殿下的令牌,誰敢不敬?
“慢着,她進城要做什麼?”秦方聞言阻止,居高臨下的盯着丫頭看。
不是說,她爹的病已經給看了麼,還有什麼事兒?
昨天還是他親自給送的藥。
這丫頭還真有面子,殿下不僅給她爹請大夫,給她爹治病,還給她買藥。
殿下現在都被封爲活菩薩了。
多少,也算是有這丫頭的一點功勞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