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的罪狀,簡直罄竹難書,安若溪不由越想越氣,看來相較於淳于焉這隻變態,那宇文洵澈可真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只是,手上似乎還殘留着那隻變態的餘溫,安若溪也不知在懊惱些什麼,拼命的擦着,試圖要將他所有的痕跡都統統抹去。

但是,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卻似陰魂不散,緊緊的糾纏在她的腦海裡,她的心臟裡,趕不走,拍不死,就像她在每一次的呼吸中,不經意闖進身體內的空氣一般,順着每一條經脈,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細胞,無孔不入,直至漫延在每一個毛孔裡。

安若溪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了,否則都快瘋了。熄燈,上牀睡覺。

只是,就連那一隻小小的蠟燭,都跟她作對。安若溪都衝着它吹了兩口氣,它卻只搖曳生姿了一下,依舊固執堅強的燃燒着。

安若溪氣的牙根癢癢,深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將它一舉殲滅。只是,還沒有來得及付諸行動,卻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被空氣充的鼓鼓囊囊的兩個臉頰,因爲這突如其來的響聲,而一泄千里,口腔裡的積蓄的滿滿的空氣,就那麼哧溜一下,鑽進了喉嚨裡,撞的她的五臟六肺,都生疼生疼的。

安若溪顧不得咳嗽,狠狠的瞪向聲音的來源。一轉頭,便觸到一雙如刀似劍的寒眸,那種恨不能將她抽筋剝骨的目光,讓安若溪不禁懷疑,深更半夜,此時此刻,一腳踹開別人房門的那個人,是她纔對。

“淳于焉……你發什麼神經?”

半響,安若溪才似反應過來,自己才應該是那個理直氣壯的人,現在可是在她的地盤上,這樣一想,底氣立馬十足,繼續道:“難道你小時候,老師沒有教過你……進別人房間之前,應該先敲門……得到了主人的允許……”

氣勢騰騰的打算給面前的男人補習一下關於“禮貌”這個問題的常識,但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安若溪便只覺眼前人影倏然一閃,一口氣還沒有來得及喘,喉嚨間便是一緊,男人粗糲微涼的大掌,像鐵鉗一樣,狠狠的禁錮在她的脖頸間,截斷了胸腔與空氣之間,唯一的通道,疼痛伴隨着窒息,一塊席捲而來。

這一切,都僅僅發生在一瞬之間,安若溪根本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愣愣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卻只聽得他陰鷙狂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說的是:

“沐凝汐……你很高興是不是?你很得意是不是?”

從安若溪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瞳孔裡,那像冰一樣的冷酷,那像火一樣的暴怒,彷彿瞬間就能將倒影在他眼眸裡的自己,焚燬殆盡……但她卻不知道,他的狂戾,究竟從何而來。

“你在說什麼?我有什麼……可高興……可得意的?放手……我喘不上氣來了……”

破碎的嗓音,從被扼緊的喉嚨間,一點一點的擠出來,安若溪心底的憤怒,如火燒野草,迅速的漫延開來,他憑什麼三更半夜闖進別人屋裡,而且不問青紅皁白的就要置人於死地啊……兩隻小手,拼命的撼動着他的禁錮,但那微弱的力量,好比石沉大海。

淳于焉覺出她的掙扎,於是扼在她脖頸上的大掌,也便愈加的用勁,似隨時都會將她的咽喉毫不留情的折斷。

“放手?你就這麼希望本王放了你嗎?沐凝汐……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使出渾身解數,在席上勾引那個宇文洵澈嗎?”

說到此,淳于焉狂暴肆虐的寒眸中的戾氣,愈加的深厚,直似要將映在瞳孔裡的女人,給席捲在這樣的風暴裡,直至萬劫不復一般。

“淳于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勾引他了?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安若溪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狠命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眼來,質問道。

“不可理喻?”

凜冽的嗓音,像是裹了千年不化的積雪一般,一字一句的砸到安若溪的身上。

“如果你沒有勾引他……那個宇文洵澈怎麼會迫不及待的要本王割愛……好讓他迎娶你做他越商國南平王世子的正妃?”

一想到先前在樂客居里,宇文洵澈毫不諱言的要他休了面前的女人……並且拿他與南平王交易的事情作威脅……淳于焉就恨不能將眼前的女人,就此掐死在自己手中……這樣就可以一了百了……別人永遠也休想得到……陰鷙的瞳孔,危險的一暗,淳于焉落在那細長白皙脖頸間的大掌,不由的緩緩的加重着力度,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女人精緻美麗的小臉,一點一點的變得慘白;他甚至可以聽到虛弱的空氣,從她的胸腔裡,迅速的逃逸出來……比起窒息的恐懼,安若溪此時此刻,更爲震驚的是從男人輕薄的脣瓣間傾吐而出的訊息,就像是晴空裡突然在頭頂炸開的一道霹靂,雷的她外焦裡嫩……“你說……宇文洵澈……要你……休了我……他娶我……”

用盡身體內的最後一絲力氣,安若溪氣若游絲的開口道。半開半闔的眼眸,卻是不由的望向近在咫尺的俊顏……他這麼的生氣與憤怒……是因爲別人看上了她,要娶她嗎?他是因爲在乎她嗎?空白一片的腦海裡,突然閃過這一個念頭,安若溪只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都已經死到臨頭,命懸一線了……她居然還有心思揣測他的變態想法……“沒錯……”

短短的兩個字,卻似從牙縫裡生生的擠出來,淳于焉望着眼前氣息微弱的女子,緊緊貼在她細嫩白皙的頸部肌膚的大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內裡血管的跳動,一下一下的沿着他的經脈,傳到心底,交織成奇異的頻率……眸色一厲,淳于焉驀地放鬆對女人的鉗制,順勢向前一推,將她柔弱無骨的身軀,毫不留情的摜倒在地。

安若溪顧不得渾身上下散了架般的疼痛,重獲自由的喉嚨,大口大口的吮吸着空氣,如同脫繮的野馬,迫不及待的衝撞在四肢百骸裡,似隨時都會撐破她脆弱的胸腔,劇烈的咳嗽,拼命的從裡面迅速的逃逸出來,五臟六腑,都彷彿要跟着它私奔……淳于焉望着那跌倒在地,像一個破敗的布偶一樣的女子,幽深似海的寒眸裡,波光瀲灩,暗流洶涌,掩蓋着一切喜怒哀樂,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心若鐵石,毫不容情。

直過了半個世紀般漫長,安若溪才漸漸的找回死裡逃生的感覺,呼吸漸漸的趨於平和,只是到了此刻,每一次的呼吸,都彷彿銳利的刀鋒,狠狠的割在喉嚨上一樣,又幹又痛,就連吞嚥唾沫,都疼的不由的心顫。

“起來……”

淳于焉清清冽冽的嗓音,像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樣冷硬,不帶一分一毫的感情,平平的開口。

不用他說,安若溪也打算站起來,只是四肢百骸,卻還是像被人打斷了一樣,軟綿綿的使不上半分力度,勉強了半天,仍是站不起來,索性就那麼大咧咧的坐在原地,擡頭,狠狠的瞪向那隻居高臨下的變態。

“我起不來……”

忍着嗓子的劇痛,安若溪憤憤然的開口,聲音粗噶,一如鴨子。遂一轉臉,似連再瞅一眼那張冷若冰霜的俊顏,都不願。

男子挺拔的身形,籠罩成巨大的陰影,突然之間在她的眼前壓近,安若溪不詳的預感剛起,纖細的手臂上,便驀地傳來一股鐵鉗般的力度,她纖瘦的身子,就這麼硬生生的被男人的大掌,像拎小雞一樣,從地上拽了起來。

“痛……”

安若溪疼的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氣,一邊悲嘆着自己白皙的手臂上,肯定又會是一大塊淤青,一邊擡眸,狠狠的瞪着那個只會用暴力解決問題的混蛋變態神經病。

“鬆手……”

啞着嗓子,安若溪難掩懊惱的開口道。

只是她臉上這種嫌惡的表情,落在淳于焉的眼裡,又是一番風波。

“怎麼?你這麼快就迫不及待的爲你的宇文世子守身如玉了嗎?”

禁錮在女人纖細的手臂上的大掌,隨着說出口的話音而不覺的用力,直似要將她的骨頭給捏碎了一般。大掌順勢一帶,便將她柔軟的身子,毫不憐惜的揉進了自己懷裡。

安若溪緊緊咬着牙關,不讓痛呼逸出口腔,目光兀自不怕死的與面前的男人對視,全然沒有察覺此時此刻,兩人身體緊貼身體的姿勢,是有多麼的曖昧與危險。

淳于焉望着那張倔強的小臉,因爲高傲的仰起頭瞪着他,而露出一大截細長的脖頸,順着那優美的弧度向下看去,依稀可見單薄的睡衣下,小巧卻不失豐潤的雙峰,若隱若現。

呼吸一緊,淳于焉堅硬如鐵的胸膛,緊緊的擠壓着她柔軟的美好,諱莫如深的寒眸裡,剎那間掠過大片大片欲、望的浮光。

安若溪原本正打算張口質問他胡說八道些什麼,突覺小腹之處有什麼硬硬的東西抵着,隔住輕薄的衣衫,灼熱似火,燙的她整個身子都不由的一顫。

慌亂的望向那近在咫尺的男人,卻在觸到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之時,心,一下子跳的似火箭般飛快。

但見男人凜冽的眼神,直直的釘在面前的女子身上,那刀鋒一般銳利的目光,彷彿正在一點一點的將那包裹住她誘人的嬌軀的衣衫,割裂撕破,然後再一口一口的把她吃掉,拆骨入腹。

安若溪的一顆心,像是突然之間被人點了一把火一樣,迅猛的燒了起來,又是羞赧,又是懊惱,不由的拼命的掙扎起來,卻悲催的發現,那抵在她小腹之間,堅硬似鐵,灼熱如火的感覺,愈加的強烈。

安若溪只覺自己的整個身子,半邊滾燙,半邊冰涼,一忽兒彷彿置身爆發中的火山岩漿;一忽兒卻又如墮千年不化的雪窖,四肢百骸,像是被人瞬間抽光了所有的能量,軟綿綿的,使不出丁點的力氣。

淳于焉眸色似劍,凝着那被自己禁錮在懷中的女子,緊繃的下身,如排山倒海一樣,呼嘯着想要釋放,鐵鉗一樣的大掌,扣在女子盈盈一握的腰間,逼迫着她的美好,更加的與自己契合,順便將她無能爲力的抗拒,毫不留情的擊退。

女子柔弱無骨的嬌軀,在他堅硬如鐵的懷抱中,不能自抑的輕顫,一如狂風暴雨中,不勝嬌羞的百合花。

淳于焉竟需要極力壓抑,才能夠讓那似不受控制的衝動,暫且停在原地。但那一雙緊緊釘在女子身上的灼灼眼眸,卻彷彿兇猛的野獸,看着股掌之中的獵物,似隨時都會將她狠狠的撕碎在自己的身下。

“想要嗎?”

強烈的男性氣息,伴隨着灼熱的呼吸,輕巧的噴灑在安若溪敏感的耳畔,男人刻意壓低的嗓音,因爲欲、望的浸染,而愈加的性感而邪魅。

曖昧下流的三個字,像一抹青煙一樣,絲絲縷縷的順着她的耳膜,鑽進安若溪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然後在裡面迅速的發酵、膨脹,彷彿隨時都會衝破阻隔,轟然爆炸開來一般。

他又溼又滑的舌頭,似有還無的舔咬啃齧着她小巧的耳垂,似火似冰的觸感,折磨着她僅餘的理智。

安若溪覺得自己的整個身子,就像被浸在水裡一樣,浮浮沉沉,無依無靠,賴以生存的空氣,正迅速的從她的胸腔裡逃逸,窒息的痛楚,漸漸的由清晰陷入麻木,彷彿轉瞬就要淹沒在男人親手營造的深淵裡,沉淪,終至不能自拔,萬劫不復。

難道自己就這麼……被他吃了?

混沌而空白一片的腦海裡,驀地闖入這一個念頭,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令安若溪飄渺恍惚的思緒,有剎那的清明,羞赧的恨不能咬舌自盡的同時,卻是層層疊疊的懊惱。

只是,卻不知這樣的懊惱裡,究竟是因爲男人禽獸一般卑鄙無恥下流的行爲,還是源於她居然會不受控制的被迷惑,任他佔盡便宜……安若溪突然覺得深深的不甘心。

貝齒狠狠的咬着嘴脣,似要懲罰自己的沒出息一樣,劇烈的疼痛,讓燃燒在心底的不知名情愫,漸漸的降了溫,熄了火,擡眸,安若溪毫不畏懼的望向那近在咫尺的俊顏。

“你呢?想要嗎?”

嬌豔欲滴的脣瓣,因爲適才的蹂躪,嫣紅的似要滴出血來一般,精緻的眉眼,漫不經心的輕揚,斜斜的望進面前男子漆黑如墨的瞳孔裡,似挑釁,又似挑逗。

她故作鎮定裝出來的風情模樣,稚嫩而笨拙,落在淳于焉的眼裡,卻彷彿別有一番致命的誘、惑。

“沐凝汐……你在玩火……”

低沉邪魅的嗓音,彷彿竭力的平抑着某種情緒,一字一句,卻似咬牙切齒般的恨意凜然,砸在懷中的女子身上,一雙晦暗明滅的眸子,彷彿沾染了窗外厚重的夜色般,愈加的深不見底,似巨大的漩渦,隨時都會將倒影在裡面的女子,吞噬一般。

安若溪拼命壓抑的一顆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狠狠一跳,垂在身側的雙臂,僵硬的像石頭一樣,一雙小手,在底下死死的握成兩隻拳頭,任憑尖細的指甲,掐在嬌嫩的掌心上,那裡早已是一片汗溼。

忍住血液深處不受控制的顫抖,安若溪知道自己此時此刻一定不能泄氣,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在這個關頭退縮,她立馬就會輸的一敗塗地。她只能繼續賭下去,那還可能有一線生機。

勝,則逃過一劫;敗……則大不了引火燒身,玩火**……忙不迭的趕跑腦海裡迅速的掠過的少兒不宜的畫面,安若溪強打精神,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氣。

再擡頭之時,但見她澄澈透亮的眼眸裡,流光瀲灩,如月色溶溶,似水銀傾瀉,嬌豔欲滴的脣瓣間,緩緩的扯開一抹俏麗的弧度,似烈焰玫瑰於剎那間綻放花蕊,又如璀璨火流星,倏然劃破天高地厚的無邊夜色,妖嬈奇詭,動人心魄。

輕薄的兩片紅脣,一開一合,仿若五月裡熟透的櫻桃,甜香沁脾,清媚入骨,珠玉落盤的嗓音,輕聲曼語,徐徐響徹,說的是:

“比起臣妾……此刻的四王爺你……似乎更熱情如火呢……”

淳于焉所有的理智,隱忍的欲、望,因爲這一句話,而瞬間崩潰,決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