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
是兄長大婚的日子,我的肚子也已經將近六個月。
擎蒼見我心底期盼着出宮,便只好放下政務,親自陪我回了將軍府。
將軍府的大公子大婚,本便是轟動京城內外的大事兒。如今,更因擎蒼的親臨,而更顯蓬蓽生輝。
白亦的母族不在京城,按照老祖宗的規矩,她已於大婚前三日,住到了別院兒去。只待大婚之日,兄長前去別院迎親。
今日的將軍府,給我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只因這是我自幼成長的地兒。陌生……或許是我離開得太久,已感覺不到這兒再有我棲息的地方兒。
偌大的將軍府張燈結綵,紅色的綢緞,紅色的燈籠,紅色的地毯,紅色的蠟燭,還有那四處張揚貼着的紅色大喜字兒。
除此以外,兄長還別有用心地在院子裡擺滿了牡丹,玫瑰。以供新娘踏步進來的紅毯上,更是灑滿了芬芳的花瓣兒。一切看起來都生機勃勃,極有色彩。
往來的賓客絡繹不絕,身邊兒家丁丫鬟手裡滿是賀禮,嘴裡更是一派的阿諛奉承。就連站在門口裡等着接賀禮的小廝們,神色都好不風光。
兄長離開有了一會兒,便帶着迎親隊伍以及花轎回了將軍府。
跨步下馬,踢轎門一氣呵成,好生英俊瀟灑。
白亦扶着喜娘的手出了花轎,她今日一身的紅色喜服,雖有蓋頭蓋住了臉,但我卻能依稀感覺到她的柔情跟喜悅。
兄長的神色自是不差的,更可用滿面春風來形容。他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紅綢緞,看向白亦的眼神,亦是柔情似水。
我知,他既把白亦帶了回來,便做好了娶她的準備。再次與知畫姐姐相遇,不過是一場美麗的意外。
如今見兄長如此神色,我總算是放下了心來。天知道,我多怕擎蒼看出了半點端倪。
將軍府大門口的正中央,放着一盆燃燒得極旺的炭火。喜娘指引着白亦從炭火上跨過,這才讓她進了將軍府的大門。
新郎新娘方入大門,門外的小廝們便開始撒了喜糖與金箔片兒,以表示對京城百姓前來祝賀的謝意兒。
兄長與白亦一步步地朝踏着花瓣兒紅毯而來,走至廳中心之時,正巧吉時到。
我與擎蒼坐在正位的左手邊兒,而父親與母親在正位的有身邊兒。
拜天地之時,兄長與白亦拜的正是擎蒼與我。隨後,纔是父親母親,接着夫妻對拜。整個大婚之禮,便算是完了。
兄長與白亦……是夫妻了。
這雖是我想看到的結局,可心中多少還是爲知畫姐姐傷感不已。
甚至……我不知回宮以後,該如何面對她。
因興致不高,便藉口回嘉卿閣換身衣裳。待再回到宴席之時,竟是再尋不到擎蒼了。
一直守在宴席裡的小允子見我四下張望,便貼心地上前對我道“小主,方纔皇上在席間多喝了兩杯,便去後花園兒裡透氣兒去了。”
我心下不大放心,便問道。“桂公公可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