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口氣兒,念憶這丫頭!哪裡是跟人玩了?分明是她玩弄了別人。
這坤寧宮裡的人啊,都被她的惡作劇給整蠱怕了,見了她就跟見了鬼一樣兒,老遠躲開了去。
她如今是既孤獨又寂寞,恨不得趕緊出坤寧宮去,找一些人來以供她玩樂。
這祖輩們都說,男子應當有擔當,女子應當柔若水。我這兩個孩子,雲鶴倒是隨了心意了。只是這念憶,卻怎麼也跟那柔若水扯不上半點關係。
不過啊,仔細想來,這念憶倒是跟我小時候兒的性子極爲相似。
父親不在,若是父親在此,他定是要把念憶寵上天的。
……
當我帶着孩子來到太和殿的時候,已是晚了整整半個時辰了。那守門的太監應是宮裡的老人了,見了我的儀仗遙遙而來,便瞪大了眼睛。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許久了纔想起要去通報。
我只揮了揮手,便阻止了他。
我在門口站立着,看向擎蒼的方向。他,如今正坐在高位之上,滿臉的意氣風發,而他的身邊兒,竟是坐着甜修儀。
是甜修儀啊!哪怕今日是她的好日子,也沒有讓位分比她更高的安貴妃和敬妃,分兩邊兒坐在她下首的道理。
她如今,到底是有多得意,多猖狂!
我深吸口氣兒,彎下腰指了指擎蒼,附耳“鶴兒,他便是你的父皇了。”
雲鶴愣愣看了半響,把擎蒼與甜修儀所有的親密呢喃盡收眼底。然後對着我輕輕“嗯”了一聲兒。
冷淡,又無情。
可是,不管他僞裝得再好,他依舊是一個孩子啊。他眼裡的失落和朦朧,我皆看在眼裡。
……
雲鶴陪在我的身側,只待我一聲兒令下,便隨我入了這太和殿去。而念憶呢,從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兒,早早便拉着花景花柔已遛進了人羣裡。
“鶴兒,記住母后與你說的話兒了嗎?”我看了一眼雲鶴,再次確認。
雲鶴擡起那張倔強的小臉,道“母后放心,兒臣全都刻在腦裡了。”
太和殿內。
擎蒼高高坐在龍椅上,旁邊坐着的甜修儀,早已沒了往日的清純模樣兒。
我仔細瞧去,一身淡紫色打底的宮服,胸/前和裙襬的芍藥是用金絲繡制而成。她時而與擎蒼低語兒,時而與衆妃嬪惺惺作態。整個人行言舉止慵懶妖豔,勾人魂魄。
她梳了一個朝天鬢,髮髻上斜插了碧玉色的五尾鳳釵。垂下的一邊兒流蘇,雍容華貴之間又增添了幾絲柔情。
放眼望去,底下的人,表面兒上對她倒還算恭敬。就連安貴妃在和她閒聊的時候兒,臉上,也沒半點不妥。
我握緊了雲鶴的手,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若我不出這坤寧宮,還不知道,原來敬妃的處境是這般的難。
像甜修儀竟這樣兒的人,哪裡是一個正三品的修儀啊!若不知的人,怕都得尊稱她爲一聲兒皇后娘娘吧?
是啊,當年那個奉吃食第一的純真女孩,如今的甜修儀,她竟坐在了鳳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