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哈哈哈……皇上?”說着說着,嫂嫂的眼淚便不自覺往下落“事到如今,你還有臉跟我提起那個狗皇帝?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因爲他,我與你兄長又怎麼可能陰陽兩隔!”
說罷,不等我反應過來,她便又道“報仇?呵……說得好聽!我聽聞皇后娘娘這些年寵冠六宮,是那狗皇帝身邊兒待得最久的枕邊兒人!你若想報仇,不過是一把匕首,一念之間的事情,又怎會等到今日!”
我的腦袋猶如被巨石痛擊,整個人都懵了起來。面對着嫂嫂的質問,腳下突然一個踉蹌“你說什麼!”
我上前抓住嫂嫂的肩膀,不停的搖晃“你說什麼?這一切跟擎蒼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因爲正是那個狗皇帝派去的人,把咱們慕容一家害成如斯地步!”嫂嫂一臉清冷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朝我道“若沒有他,縱使是在邊疆,咱們慕容家也能活得逍遙自在!”
或許,我當真是越發蠢笨了。
一開始,縱使懷疑嫂嫂口中那一聲聲一句句的狗皇帝。可思來想去,也以爲那不過是因爲她心裡記恨着擎蒼,把慕容家發落到了邊疆去的緣故。
我一直以爲,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所以,從始至終就算心有疑惑,也從不曾懷疑過擎蒼。
不管是逐漸確認了嫂嫂的身份,還是聽出了她嘴裡的言外之意。又或者,面對着當初慕容逸辰提出的疑惑,還有御書房裡突然出現的那一塊玉佩……我都從不肯相信,這一切是擎蒼所爲。
可是現在……我聽到了什麼?
在這場災難中的唯一一個倖存者,她告訴我,我父兄的死,與我的夫君有着無法擺脫的關係。
“嫂嫂……”我啓脣,卻險些無法發出聲兒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告訴我!告訴我!”
嫂嫂見我如此,不免一愣“你不知?你當真不知?”
我不敢看嫂嫂的眼睛,只是垂下頭去,搖了又搖。
“卿兒……”終於,嫂嫂丟掉了皇后娘娘的尊稱,而是疲憊的喚了我的名字,道“你來,把我的人皮面具撕下來。”
我身子一震,朝嫂嫂望去。只見她目光堅定,根本不容置疑。
於是,我緩緩擡起頭來,朝着她的臉蛋兒摸/去。
因爲被淚水浸溼的原故,原本看不出任何破綻的人皮面具,也開始在額頭邊兒上露出了痕跡。
我輕而易舉的找到嫂嫂臉上人皮面具的破綻,然後,從額頭到脖子,一整塊,全部揭下。
我努力把動作放得極慢,等待着那一張絕美的容顏呈現。
瓜子臉,柳葉眉,大眼睛,高鼻樑,小嘴脣……她帶着友好而溫柔的笑,一如當年我方纔入宮時,兄長帶她歸來的模樣兒。
然……
事與願違……
最先印入我眼簾的,不是我印象中那張靈動卻溫雅的臉,而是一道長長的刀疤。
那條刀疤,就像是蜈蚣,佔據了她大半張臉。
就連她那細嫩的脖子,也步上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