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蔻倒是想不到藍月白跟玄衣教的約定楚凌雲也會知道,只不過到了此時,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她不由嘆了口氣:“沒錯,當日的確是我要藍月白跟我合作,讓他暗中將琉璃帶走。可是凌雲哥哥,我根本沒有想過獨佔你,更沒有想過拆散你和琉璃。”
楚凌雲雙眉一挑:“是嗎?”
“是!”蘇天蔻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早已看出你對琉璃動了真心,今生今世怕是離不開她了,所以當初我只是讓藍月白把琉璃帶走一年,一年之後再將她送回到你的身邊。凌雲哥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可以去問藍月白。”
楚凌雲看她一眼,顯然並不曾懷疑:“我明白了,你是想利用這一年的時間重新回到我的身邊,這樣即便琉璃回來了,我也不能棄你不顧是不是?”
蘇天蔻苦笑一聲點了點頭:“不錯,我就是這樣想的,很幼稚是不是?我也知道憑你的本事,藍月白不可能永遠把琉璃藏起來,能夠躲你一年便幾乎是他的極限了。不過我怎麼都沒想到,他居然連這一點都沒有做到。”
到了此時,箇中內情自是不需細說,只不過她真正沒有想到的是,藍月白之所以沒有做到這一點,倒不是因爲他的本事太低,而是因爲水龍丹的意外出現。
明白了她的真正用心,楚凌雲只是一聲輕嘆:“天蔻,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已經有了琉璃,所以別說只是一年,就算是十年八年,我也會繼續找下去,不會再要別的女人。”
儘管這話說的決絕,蘇天蔻居然並不曾生氣,只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原也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不過還是想試一試,凌雲哥哥,我不甘心,你懂嗎?我不甘心!你要娶的人本來應該是我,爲什麼我卻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我承認琉璃是特別的,可是在你的生命中,我明明是第一個出現的,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被她取代了?”
楚凌雲淡然一笑:“天蔻,這話你說錯了,不是琉璃取代了你,而是你從來沒有真正溶入我的生命中。”
蘇天蔻聞言顯得震驚而愕然,更有滿臉的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當年你說過要娶我的!”
“當年的我年少輕狂,不知輕重。”楚凌雲微微一嘆,“而且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什麼是刻骨銘心的情愛,只是覺得一直以來你都是我的朋友,知己,或許那就是夫妻之間該有的感情。但是,有了琉璃之後我才知道我錯了,我對你只是親情,對琉璃纔是情愛。”
這番話對蘇天蔻的打擊顯然不小,她的臉色漸漸蒼白,眼中更是連續不斷地閃過一絲惱怒,一絲埋怨,一絲埋怨……
端木琉璃有些擔心,生怕會因此徹底激怒蘇天蔻,令事情變得無可收拾。不過不等她開口,蘇天蔻便瞬間冷靜下來,又恢復了方纔的平靜:“怎麼樣都好,過去的已經過去,沒必要再提,我們只說眼前,我的條件你答不答應?”
“不答應。”楚凌雲毫不猶豫地搖頭,“我說過,你的條件已經違背了我唯一的前提。”
蘇天蔻攏在袖中的手突然握成了拳,面上倒是笑得淡然:“凌雲哥哥,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想跟你再續前緣不假,但我沒想過把琉璃趕走。”
楚凌雲倒是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跟琉璃共事一夫。”蘇天蔻微笑着,“琉璃爲正室,我爲妾室,或者只要你願意把我留在身邊,我甚至可以不要正式的名分,爲奴爲婢都無妨。”
居然可以爲了楚凌雲做到這個份上,足以說明蘇天蔻對楚凌雲的確是一片真心。何況,既然可以繼續跟端木琉璃在一起,這個條件聽起來應該不會那麼難以接受了。
可是楚凌雲卻仍然慢慢地搖了搖頭:“天蔻,你本身已經足夠優秀,如今又貴爲玄衣教的教主,完全可以找到更適合你的人,不必爲了我如此委屈。”
見他仍然選擇拒絕,蘇天蔻衣袖一拂,周身立刻泛起一股冰冷:“凌雲哥哥,機會並不是時常都有的,你最好慎重考慮一下再給我答覆。”
楚凌雲深吸一口氣,端木琉璃卻突然含笑開口:“天蔻說的不錯,的確應該慎重,畢竟這並非我們三個人的事,而是關係着東越國的黎民百姓。這樣吧,我們先回去考慮考慮,明天再來拜訪。”
楚凌雲聞言,臉上立刻浮現出強烈的不同意之色。可是端木琉璃根本不容許他開口,一把拖着他起身就走,很快離開了房間。
蘇天蔻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甚至有些面無表情,彷彿篤定楚凌雲根本無法拒絕他這個要求。
兩人在樓上耽擱的時間其實並不算長,可是樓下的段修羅等三人卻已急得坐立不安,輪流跑到樓梯口向上張望,甚至已經在議論需不需要上去看個究竟。
幸好就在此時,只聽一陣腳步聲響起,段修羅立刻面露喜色:“下來了!”
另外兩人大喜,立刻奔了過來,果然看到夫妻兩人手拉手一路走了下來,立刻齊齊開口:“怎麼樣?”
雖然這樣問,但看兩人臉上的表情便知道事情恐怕不太順利。果然,端木琉璃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走,先回去再說。”
滴翠照舊負責將五人送到谷口,又互相道別之後才轉身而去。見兩人仍然沉默,段修羅不由皺眉:“怎麼,是不是礙於祖訓,殷無容果然不肯出手相助?既然如此,她爲何還要見你們?”
楚凌雲搖頭,根本沒有說話的興致,端木琉璃只好負責將其中的內情簡單講述了一遍。三人聞言均驚奇不已,想不到楚凌雲的青梅竹馬居然如此有本事,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
撓了撓頭,段修羅問道:“狼王,真的不打算答應她的條件?”
楚凌雲搖頭:“不打算,所以我正在想,怎樣才能從她手中弄到解藥的配方和月牙草,只要有了這兩樣東西,秦錚應該可以配出解藥。”
段修羅點頭:“總之你可以巧取豪奪,明偷暗搶,就是不會讓她來跟琉璃瓜分你。”
端木琉璃不由苦笑:“瓜分?這詞用的不大合適吧?何況我倒是覺得,蘇天蔻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也夠委屈她了。”
楚凌雲卻完全不敢苟同:“那她怨誰?感情的事本身就不能勉強,如果她借這個機會逼我將她留在身邊,那麼委屈的是我,是你,唯獨不會是她。”
端木琉璃皺眉:“但我看她的態度很堅決,恐怕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我的態度也很堅決,不會改變主意。”楚凌雲淡然一笑,“好言相求是給她面子,她若不要,我也沒辦法。”
端木琉璃聞言頓時有些不放心:“你想怎麼樣?”
“巧取豪奪啊!”楚凌雲笑得賊兮兮的,“明偷暗搶也行。”
端木琉璃愣了一下:“你來真的?”
楚凌雲點頭:“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開玩笑?還是你希望與蘇天蔻共事一夫?”
作爲來自現代社會的女子,端木琉璃自然接受不了一夫多妻制,當下挑了挑脣:“我沒那麼大方,所以我的原則一向是:要麼全都給我,要麼全部拿走。”
好絕的性子。幾人不由咂舌,楚凌雲已見怪不怪笑笑:“不就好了?所以我只能劍走偏鋒。”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依然嘆氣:“可我總覺得這樣做有些對不起天蔻,她要的其實不算多……”
楚凌雲冷哼一聲:“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當日她與藍月白合謀,害得你受了那麼久的折磨,她不過分嗎?”
其實也沒受多少折磨。端木琉璃抿了抿脣,藍醉已經跟着哼了一聲:“她以整個東越國的安危爲要挾,想要滿足個人的私慾,本身就令人不齒,凌雲怎麼對付她都不過分!”
“同意!”段修羅舉起雙手,滿臉誠懇,“她想跟你爭狼王不要緊,真刀真槍、一對一地來呀,趁人之危算什麼?”
端木琉璃滿心感激,卻故意嘆了口氣:“天蔻是隱衛中的翹楚,身手不凡,一對一我也不是對手。”
“沒關係。”楚凌雲拉住她的手,“就算你輸了,我要的還是你。何況只要有我在,你怎麼會輸?”
端木琉璃無奈,只得嘆了口氣:“這樣吧,明天我們再來找天蔻,勸她以大局爲重,看看她有沒有可能改變主意再做打算。”
楚凌雲點頭:“好。”
離開藥神谷,幾人只得再次回到昨夜休息的山洞湊合一天。無所事事之下,時間自然有些難捱,但總算慢慢暗了下來。
對付着吃了些烤雞,衆人各自歇息。端木琉璃偎在楚凌雲懷中說了會兒話,睡意漸漸襲來,很快便沉入了夢鄉。不多時,一道黑影自山洞內一閃而出,迅速往藥神谷的方向而去。瞧那雙璀璨如星的眼眸,除了狼王楚凌雲還能是誰?
一路來到谷口,仔細分辨了一下,接着只見他三轉兩轉,早已繞過所有機關竄了進去。說什麼“擅入者死”,別忘了狼王楚凌雲是擺弄機關的大行家,他佈置出來的機關天下無人能破,而別人設下的機關他則沒有破不了的……牛皮不要吹得太過,因爲有一個人例外,就是老頭子瀟行空。
當然,只有如此驚才絕豔的師父,才能教出如此獨一無二的徒弟。白日裡不曾亂闖,只不過是不願得罪玄衣教主罷了。
進入谷中,楚凌雲展動身形,不多時便來到了怡然居,悄無聲息地上了五樓。透過窗口,可以看到一盞燭火靜靜地燃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