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嘿嘿地笑笑:“這你不能怨我,怪只怪海邊的全魚宴實在太好吃了,我一連吃了幾個月纔好不容易解了饞。不過你別生氣,我還給你帶了一些回來呢!只不過走到半路我算算日子,還有很久纔回到京城,生怕餿了就幫你吃掉了,想必你不會介意的。”
說着話,他已經把劍收回來放在一旁,順手扯下了臉上的蒙面巾。
楚凌雲早已咬了咬牙,笑得令人不寒而慄:“不介意,我當然不介意。只不過如果這次你不幫我渡過難關,那我就會很介意了!我介意起來是什麼樣子,想必你是知道的。”
黑衣人居然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跟着撓了撓頭,苦笑一聲說道:“不幫你,我巴巴地跑回來幹什麼?再說我好歹是你師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能不能給我留幾分面子?”
什麼,師父?楚凌雲的師父?原來這就是大家盼星星盼月亮,盼得望眼欲穿的世外高人瀟行空?
他雖然已經揭去了蒙面巾,但一直跟楚凌雲面對面,所有人都站在他的背後,自然無法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看得出衆人的驚奇,楚凌雲哼了一聲:“各位,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老頭子,死活不肯讓我叫他師父的瀟大俠。”
好吧,我當你是在誇我。瀟行空很有幾分無奈,接着瀟瀟灑灑地轉身對着衆人抱了抱拳,笑容可掬:“幸會幸會,瀟某有禮了……啊!你你你……你是誰?該不會是這小子的王妃吧?”
一句話未說完,他已經看到了容顏傾城的端木琉璃,頓時驚奇又興奮地瞪大了眼睛,幾步衝到她面前熱情萬丈地說着,整張臉更是笑成了一朵花。瞧他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彷彿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夢中情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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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再驚奇也比不過衆人的驚奇更甚!一直聽楚凌雲叫他老頭子,老頭子,在衆人的想象中,這位風塵異人必定是位至少六七十歲,鬚髮皆白,長袍飄飄,仙風道骨的老人家,而且必定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令人一見就想起自家爺爺的那種人物。
可是眼前這位呢?慈眉善目沒問題,笑容可掬也沒問題,甚至也稱得上有幾分仙風道骨,可是……可是爲什麼他會這麼年輕?別說是須發皆白了,他根本就一頭青絲,臉上乾淨的一根鬍鬚都找不到!端木琉璃非常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這個所謂的老頭子頂多也就三十來歲,簡直就跟楚凌雲的哥哥一般!
不止年輕,這老頭子生的居然也英俊瀟灑,俊美不凡,雖然比楚凌雲遜色了一籌,但卻同樣英氣逼人,眸中光華內斂,走在大街上也絕對是爲回頭率百分之二百的人物!
單看這份氣度風範,就絕對有資格做楚凌雲的師父。
“扶着我,我要暈。”段修羅誇張地撫着額頭,倚在了藍醉身上,“怎麼我無論用哪隻眼睛,都看不出這人跟老頭子有一錢銀子的關係?”
藍醉嘆口氣:“我也看不出,是我們的眼睛有了問題嗎?”
見他仍然興致勃勃地看着自己,端木琉璃早已收起了方纔的驚訝,立刻微微一笑斂衽作禮:“琉璃見過前輩。”
“哎呀,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叫什麼前輩?都把我叫老了。”瀟行空揮了揮手,萬分熱切,“就叫我瀟大哥吧!這麼說,你果然是那小子的王妃端木琉璃?”
衆人頓時滿臉黑線:瀟大哥?有沒有搞錯?楚凌雲是你徒弟,端木琉璃是楚凌雲的王妃,你又要做端木琉璃的大哥,這搞的什麼輩分?
端木琉璃也有些哭笑不得,忙微笑搖頭:“琉璃不敢,輩分是千萬亂不得的。”
“有什麼關係,我從來不計較那些。”瀟行空不以爲然地揮了揮手,繼而滿嘴讚歎個不停,“哇,好美呀!臭小子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取得到你這樣的王妃?哇,哇哇哇……”
楚凌雲皮笑肉不笑地咬了咬牙:“死老頭,你哇夠了沒有?再不把你的眼珠子從琉璃臉上挪開,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無邊絲雨細如愁!”
“臭小子你什麼態度?”瀟行空總算轉回頭看着楚凌雲,吹鬍子瞪眼地說着,“你這一身本事還是我教的,居然拿來對付我?你個欺師滅祖的!我跟琉璃初次見面,多看幾眼怎麼了,誰讓她長得好看呢?你長得倒也不醜,我還不愛看呢!”
衆人聞言無不忍俊不禁,幾乎笑出了聲,同時忍不住愁眉苦臉,這老頭子如此亂七八糟,他真的有辦法對付楚凌霄嗎?
楚凌雲冷笑:“我好喜歡看你嗎?我是不醜,不過長成你這副樣子,出門還是蒙着臉比較好。還有我警告你,琉璃長得再好看,那也不是給你看的,你要敢動她的心思,信不信我把你教我的這一身功夫全都還給你?當然,至於怎麼還,就是我說了算了。”
瀟行空頓時冷笑:“怎麼着,想打架?好啊,我奉陪!來來來,太久不教訓你,皮癢了是不是,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端木琉璃無語地擡頭看看天色,淡淡地說道:“離午時三刻沒多久了。”
啊對,還有正事。
“以後再教訓你!”瀟行空裝模作樣地哼了一聲,轉頭看向端木琉璃時重新變得笑容可掬,“還是琉璃懂事,比這臭小子不知強多少倍。”
端木琉璃強壓着翻白眼的衝動:“多謝前輩誇獎,不知如今城中的局勢前輩瞭解嗎?”
提及正事,瀟行空臉上的戲謔終於退去,眸中也漸漸浮現出充滿睿智的光芒:“城中局勢我已基本瞭解,只是事情經過究竟是怎樣的?”
好好的雲兒怎會變成反賊?
得,又得講一遍故事。端木琉璃嘆了口氣,儘量簡明扼要地將楚凌霄的陰謀複述了一遍,並重點強調如今首先要做的就是將那些即將被處斬的楚家軍救回來,並且進一步想辦法讓楚凌霄以後不會再這樣做。
聽完故事,瀟行空抿了抿脣:“到底還是走到今天這一步了。我倒是沒有想到,我的擔心居然真的變成了事實。”
端木琉璃滿臉希冀地看着他:“前輩,凌雲說你知道日月神功的破解之法,是不是?”
瀟行空倒是立刻點了點頭:“是,我知道,可是凌雲沒有告訴你嗎?這個解法有等於沒有……”
“說了,但我覺得未必。”端木琉璃搖了搖頭,“前輩快說,那破法究竟是什麼?說不定真的可以呢?”
見她如此急切,瀟行空倒是不大好意思撲滅她的熱情,只得說道:“好吧,我說。其實這解法並不複雜,練成日月神功的人之所以難對付,是因爲他會不斷吸取別人的內力爲己所用,所以功力深厚到無人可及。但這神功一旦練成,此人身上卻會有一個絕對不能被人碰觸的罩門,便是胸前的期門穴。”
有罩門?那不就好辦了?
端木琉璃不由一喜,立刻追問:“是不是隻要點中期門穴,二皇兄的日月神功就廢了?”
瀟行空卻搖了搖頭:“哪有那麼簡單?因爲練成了日月神功,楚凌霄全身的穴道都可以隨意移位,而且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變化,正常情況下很難摸清他的期門穴究竟在哪裡。”
端木琉璃瞬間十分失望,不過接着便敏銳地聽出了門道:“那麼在非正常的情況下呢?是不是就有可能?”
果然,這一次瀟行空點了點頭:“練成日月神功的人,周身會自然而然地形成一個保護層,護着他全身的穴道,尤其是罩門。吸來的內力越多,保護層就越厚,也就越難以對付。要想知道他的罩門在哪裡,除非能用幻影移情之類的攝魂術控制他的心神,讓日月神功暫時處於停滯的狀態,也就相當於暫時去掉了他的保護層,便有可能找到他的期門穴!”
端木琉璃沉吟着:“如果找到並點中期門穴,二皇兄會如何?”
瀟行空眉頭微皺:“他從別人體內吸來的內力便會瞬間散掉,而且過程會非常痛苦。散功之後,他便與從前一模一樣,再也不是什麼絕世高手了。”
“有必要那麼麻煩嗎?”藍醉立刻提出疑問,“如果可以用攝魂術控制他的心神,爲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笨哪你?不是還有皇上嗎?”段修羅白了他一眼,“皇上在哪裡只有他知道,殺了怎麼行?還有火鳳丹也下落不明。”
藍醉不由撓了撓頭:對,還有這些。
不過聽到瀟行空這幾句話,端木琉璃很快便明白了“有解法等於沒有解法”的含義,不由撫了撫額:“我懂了,幻影移情之類的攝魂術一般只對內力比自己低的人有效,二皇兄的功力早已遠在你們所有人之上,所以根本無法實施,對不對?”
“對,這纔是關鍵。”瀟行空點了點頭,“在日月神功的保護下,即便是出其不意,楚凌霄的身體也會先於他的意識做出反應,將他牢牢地保護起來,根本沒可能被任何人控制心神!”
豈不就是說,他們千等萬盼把瀟行空盼來,其實根本沒有多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