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敢娶

棄妃再難逑 014.敢娶

慕容嫣哪裡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抓住慕容倩的手就往馮夫人臉上招呼,打得又快又準又響,幾個耳光下來馮夫人就衣衫不整,珠釵環佩掉的掉,歪的歪,狀如瘋婦。

這打人的手法,又與打慕容倩不同。

一直在一旁與丫頭調笑的慕容鈺見母親及妹妹居然被慕容嫣欺負,也上來要教訓慕容嫣,這賤丫頭真是要反了。從前就數他及慕容倩欺負慕容嫣最多,每次都打得慕容嫣哭得求饒才罷手。

“慕容嫣你個賤種,居然敢打我母親,放開我妹妹……”

“你哪隻眼看見我打人了?”慕容嫣輕輕一擡腳,慕容鈺妹妹兩個字還未說完,人已經重重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口中卻喃喃罵道,“哪個該死的伸腳絆了你祖宗爺?”

慕容嫣搖頭嘆息,“二少爺這身子骨……唉,二少爺要潔身自愛才好,再天天到煙花柳巷那種地方,以後你這一房,恐怕要絕後了。”

“夠了!”

慕容候大喝一聲,怒目圓瞪,今天他的面子裡子全丟光了,“嫣兒,你打了妹妹打嫡母,打了嫡母打兄長,你就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嗎?”

慕容嫣直直瞧着慕容候,笑眯眯反問:“候爺以爲,女兒還有名聲嗎?”

慕容候噎住,被她清冷的笑意笑得寒意滲滲,半晌方緩緩道:“你將來總要出閣的,你這樣哪家人家敢娶你?”

慕容嫣還未說話,只聽見席中飛快走出一個俊朗的少年,神采飛揚地快速說道:“我娶,我要娶六小姐。”生怕有人跟他搶似的。

衆人看到走出來的居然是京城鼎鼎大名的錢齊錢公子,也就不覺驚訝了。

這錢家是百年世家,家底豐厚,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望族。到了這一代,更是出了一位皇后。如今的中宮、永昌帝凌滔的原配正室,正是錢氏女,錢齊的嫡親姑母。可惜錢氏人丁並不旺盛,錢伯候人到中年,膝下卻只有錢公子這正根獨苗苗。

這錢公子在京城還真是個人物,當然,他的出名不是因爲他有多本事,而是因爲他是有名的紈絝子弟,吃喝玩樂打架鬧事樣樣精通,其它的一概不通。錢家花了不少金錢爲他請先生,結果學文的全給他氣哭,學武的全氣跑。錢伯候依然不死心,繼續花錢請武林高手教他,文的不行就算了,武的總要學幾招防身。最後可想而知,名師不一定出高徒這句話應在錢公子身上,錢公子的師尊都是有頭有面的人物,師門衆多,卻連一招半式都沒學會,也不是沒有學會,只會一招,便是逃跑,據說他逃跑起來,就是武功再了得的高手也拿他沒法。

這錢公子雖然一味的胡鬧,人緣卻很好,雖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擡,偏偏又喜歡做一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氣事情,外加生得一表人才,家資豐厚,出手闊綽,又是皇親國戚,還是有很多世家都想與他結親,卻被他拒絕,拖到十*了,還未定親。

錢夫人見兒子居然肯娶親,高興得熱淚盈眶,也滿眼期待地看着慕容候。她不介意兒子娶什麼樣的女子,更不管什麼門當戶對,只要是兒子看得上,就算是個乞丐也行。也就是因爲有她這樣的奇葩母親一味溺愛,才由得錢齊一味胡鬧。再說,候府千金要配錢家,那是綽綽有餘。略有遺憾的是,六小姐是個庶出的,身份終是低了一點點。

慕容候當然想與錢家這樣的人家結親,與平陽候府門當戶對不說,先不理會錢公子是個什麼貨色,錢家是望族世家,家大業大,什麼都不多,就是金子多。再說當今中宮皇后錢皇后就是出自錢氏,還是錢齊的嫡親姑姑,就是嫡出的女兒與錢家也是匹配的,何況人家求娶的還是一個庶女?再說跟錢家的關係拉近一步,宮裡的女兒更會如魚得水,哪有不答應的理?

可他看見慕容嫣那寒着的小臉及飄過來的冷漠目光,便不敢出聲了。自從慕容嫣立下誓言捏碎杯子,他便知道這個女兒已經不可能由他控制了。

“我的婚姻我做主!”

果然,慕容嫣冷冷地朝慕容候扔了一句話,將慕容候心裡最後的一絲期待徹底粉碎。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做主,慕容嫣這句離經叛道之言,立即引來座上貴婦的不滿和唾棄。

慕容嫣神情漠然接受着衆人輕蔑鄙夷的目光,卻視若無睹,只得盯着錢齊肆意打量。

哪有一個女兒家這樣直接打量一個男子?

玉竹小臉微微發窘,悄悄拉她的袖子,提醒她注意形象,另外一層意思,當然是叫她應了。這樣的好人家,哪裡去找?難得的是,看這錢公子癡怔的目光,顯然愛極了自家小姐的。

晉王有眼無珠,不是不稀罕小姐嗎?世上還有大多的男子將小姐視若珍寶。

慕容嫣淡淡掃了玉竹一眼,玉竹立即識趣放開她,可眼裡仍然泛着興奮的亮光,越看錢齊越順眼。

座上一個貴婦人站起來,語氣溫和對慕容嫣道:“六小姐此言差矣!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婦女兒家自己做主的道理?”

慕容嫣淡淡看過去,只見這貴婦身穿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裉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縐裙,顯得典雅高貴。這是座上唯一一個沒有用鄙視、輕蔑的目光看她的人。

慕容嫣印象中從未見過貴婦,貴婦喚她是六小姐,而不是慕容六小姐,又親近了一層。

慕容嫣朝貴婦微微斂了一禮,問道:“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慕容嫣的端莊禮義,分明就是個大家閨秀的典範,沒人能挑出刺來,更沒人會將她與剛纔那個粗俗的女子聯繫在一起。

凌錦撇撇嘴,這個女人,真會裝模作樣。

貴婦笑道:“我夫家姓柳,夫君是兵部待郎柳員,我年輕時與你……生母有幾分情誼,只可惜……嫁入夫家後瑣事忙碌,不常走動,就……生疏了。”短短的幾句言語,卻透着難言之隱。

難怪,原來是故交,看在她生母的情分上。